《雷莛雨，被传奇（gl）》寿头

10、Chapter 10

　　黄色衣服这个点戳到了关世云的酸处，她记得前几天雷莛雨就说过，黄色的衣服很显眼，雅宁可以方便得从人群中认出她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由来。“她怎么知道你几时回家？又知道你会穿黄色的衣服？”

　　擦了擦默然流下来的眼泪，雷莛雨答道：“我不会挑衣服，也不会买衣服，和雅宁一起后，几乎都是她帮忙买的，她对我有些什么衣物再清楚不过。我曾告诉父母和程悦自己回来的时间和航班，父母和程悦又分别通知了她……见到她时我满心欢喜又无地自容，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事实上，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告而别有多错误。

　　她见我垂着头，便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回家再说。’把行李放到她的车上，我忍不住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我几乎落泪。有她的地方才有安心，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呀，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雅宁也紧紧地抱住我，‘笨蛋，坏蛋。’她有些咬牙切齿，‘你要知道什么，你问我答就是了。有些事情我不说是以为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是被地沟油蒙了心，我不该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走了。’

　　‘若是还有下次……’

　　‘打断我的腿都没有下一次了。’

　　‘笨蛋，打断你的腿自然没有下一次，你用手爬着离家出走吗？你是要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嗯？’

　　‘再有下次才打断好嘛？如果打断了腿，没人做你的狗腿子了该如何是好。’

　　‘呸！谁要你做狗腿子了。若是还有下次，我……我……哼！’她扯红了我的耳朵又抚了抚。‘回家！’最后她瞪了我一眼命令道。

　　你看，这善心的好姑娘在这种时候都不会轻易说出‘我不要你了’这几个字来。”

　　“亏得她能这样包容你。”换作是关世云，她一定会变着法让她好受，叫她牢牢记住教训，刻骨铭心。

　　雷莛雨并不否认这一点，黯然一叹：“是呀，亏得她能待我如此，无条件的接纳。在我幼稚地离开之后非但没有将我的东西丢出门外，还征得了我父母的同意，把我的东西都搬入她的家中，她是做好了要与我一同生活的打算了。从那之后，我们之间再无挂碍，再无嫌隙，彼此全身心的敞开。当然，那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只是我们再不猜忌，开心与不开心都坦然面对，适时处理。如果世上真有灵魂伴侣的话，我想也不过如此了。”

　　伸出左手让关世云看清指上微微生光的戒指，她续道，“这是我们的结婚的戒指。雅宁说，法律许可的婚姻制度保障的不是感情而是两人的经济利益，从古至今婚姻的根本意义就在于此。对于我俩而言，婚姻意味着承诺，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这个承诺。于是就有了你在我家看到过的婚书，上面还有双方父母和证婚人的签字，我不善交际，离开学校之后朋友不多，还是玫卿做得我的证婚人呢。”想到那与子偕老的誓言，而今执手之人已归黄泉不复再见，独她一人在这世上，纵然她有父母、朋友，可依旧觉得孤苦。

　　关世云拍拍她的手当是安慰。雷莛雨有些受宠若惊，想当初这关医生第一次见她时，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嫌弃，要她碰她，哪怕只是毫发，她多半都会戴上手套。现在竟不嫌这医院细菌多来碰她的手，简直是菩萨开眼。“谢谢你，关医生。”她从几天前的万念俱灰，到如今身残志渐坚与关世云的陪伴和引导是分不开的。

　　这是第二次雷莛雨同她说谢谢，关世云摆摆手。昨夜她与杨回在邮件上沟通了她对雷莛雨的评估，回绝了杨回提出的报酬，她对雷莛雨的印象不坏。“你们有想过孩子的问题么？”

　　“说起过一两次，雅宁曾提过现在技术先进，已经有从干细胞中得到类似精子的东西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女女生女。等再过几年，真的想要孩子可以寻些关系去找找这样做秘密研究的机构，说不定那时候已经能解决基因缺陷的问题。”

　　“还真是……昌明和开放。”这两个女孩总是这样的出人意表，让人惊讶。

　　没多一会儿，先是护士进房来拔针头，拔了针头，雷莛雨红着脸对关世云说了声不好意思，忍着胸口的疼痛就往厕所里蹿。这几瓶盐水在身体里走来滚去，总要有个出口。关世云才要走，碰上了来送饭的雷莛雨的母亲，再三谢她，让她一起吃饭了再走，先前雷莛雨已发了消息给她母亲，让她多准备了一点。瞅一眼色面清爽的饭菜，关世云不好推却，欣然从命。饭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她这才走了。

　　走到门口，雷莛雨突然叫住了她，“那个……妹妹叫尉迟炽繁，那姐姐叫什么？”

　　关世云回过身来望向她，她讨好地解释道：“史料里全无记载。”

　　片刻，一抹复杂的微笑浮上关世云冷峭的脸孔，“尉迟世云。”她道。说完，笑了一笑，才又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床上的人脸色变了几变，张着嘴咔咔得说不出话来。

　　尉迟世云这四个字，字字似锤，声声似鼓，实将她敲打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最终，雷莛雨还是在医院里待足了七天。她的炎症好好坏坏，到了第五日才全消，这期间关世云没有出现过。一直到她出了院回到家中修养之后的一天旁晚，下了班的关世云来看她，还带了两个开了口插好吸管的椰青。错愕中，关世云将一个椰青塞在她手上，自己捧着另一个坐到沙发上喝。一边喝着，一边打量整理过的房间，没有大变，只是原先随处都有的相架收起了大半。

　　清甜的椰香入喉舒心，加上能见到关世云，雷莛雨十分高兴，“怎么过了那么多天你才来？”

　　关世云瞥她一眼，原先乱草一般的头发扎了个兔尾巴似的小辫子翘在脑后，瘦巴巴的脸圆润了些许，精神也较之前好了许多。

　　有时候生一场病也好，将心理的痛苦转化到身体上之后，身体的痛苦会减轻心理上的痛苦。

　　只是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有些脑壳坏掉，那样熟络的语气，还从来没人和她这般说过话。如果说那人之前脑子是被酒精烧坏的，现在是被细菌破坏了吧。“我和你很熟么？”她反问道。

　　雷莛雨眨着眼睛道：“我们聊了那么多，总该算是朋友了吧？我们可是交换了秘密的。”

　　关世云嗤笑道：“这就叫交换秘密？你还真是一根筋啊。”

　　雷莛雨不依：“你好歹还要求我叫你名字呢！”

　　关世云笑得更欢：“叫我名字的人多了去了，神经病。”

　　“哼。”雷莛雨咬着吸管，别转了头不去看她。别扭的样子让关世云笑弯了腰。

　　“哼哼。难怪医院里人家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关冷山。”

　　“哦？消息真灵通，肺炎到我的外号你都晓得了。”

　　“当然晓得。你这人气响当当呢。”她几天没有出现，护士小姐就来八卦她俩是什么关系，怎么看了她两次之后就不去看她了。雷莛雨烧得稀里糊涂的全然答不上来。护士小姐格外热情，隔三差五跟她说些关世云的八卦。比如有多少医生在关世云的冷言冷语冷嘲冷笑下颜面尽失。她关医生最出名的两句话是“关我什么事。”、“和你有关吗。”

　　但凡示好，一律答“关我什么事。”，但凡问及私人问题，一律答“和你有关吗。”

　　爽辣松脆，半点没有废话。

　　非工作时间很少和其他医生同事有别的接触来往，除了雷莛雨，护士小姐从来没见过与关世云有过私交的人。

　　不过……护士小姐特别强调，关世云在精神科名声不错和一些主任医生的关系蛮好。

　　“世云姐姐……”

　　“咳咳咳。”这肉麻的称呼……关世云一寒，险些将椰子水喷了出来。“你你你……”

　　“世云姐，你是怎么从隋朝来的呀？来嘛，讲讲咧。”

　　怎么来的？放下椰青，拿纸巾擦了擦手，关世云正容道：“那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甚至可以说很是糟糕。如果你带着想要重复的心，我可以告诉你，那不可能。你可知我耗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不说，还……”

　　“还？”

　　摇摇头，关世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从她的表情来看，必然不是什么很好的经历，雷莛雨识趣地不再追问。

　　这时，门铃响起。

　　雷莛雨才将门打开，关世云就听得一个女声传了进来，“呐，西瓜。老娘快成为你的二十四孝老妈子了。”话不文雅，语带埋怨，可这声音却无比曼妙，知性妩媚中带着十足的活力，使得她如镜的波心里像被投进了一枚石子。她抬头往来人看去，恰好来人也向她投来注目，一个目光如水，幽深冷峻，一个目光似火，盛气飞扬。

　　“关小姐？”来人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将她看得分明，浅色的衬衫长裤将原本淡然的人衬得更是简单干练，眉目间带着几分无心世事的疏离。“你好，我是秦玫卿。”

　　她不急不缓坐在原处，唇角微扬。“秦小姐你好。我是关世云。”秦玫卿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打量着她，打扮入时、妆容精致，波西米亚风的裙子穿在身上不似很多人那般乌苏，倒是好看。

　　“世云姐，来，吃西瓜，玫卿刚带来的。”雷莛雨将切好装盘的西瓜放在茶几上，先递了一块给关世云，又递了一块给秦玫卿。

　　世云姐？秦玫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几天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混得这样的熟了？更让她诧异的是，吃切片西瓜这种怎么都没法吃得好看的事情，在关世云手上竟也可以变得优雅起来，而且她下口小速度却快，没几分钟已吃下了三块西瓜。秦玫卿顿时有点想把西瓜皮塞到雷莛雨的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