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女尊）》郦珊柯

24、第二十三章

　　回来烈火堂的第一个夜晚，商景失眠了，上前打开窗子，一片掩映在月光下的竹林进入眼帘，山中的风蕴涵着无尽的水气，潮湿而润泽，此刻拍打着商景的脸，让她在失眠的夜里思绪异常的清明，手里把玩着上官银虹留下的雕花玉瓶，心里有点漆漆然，忽然就让她想起了“怡然茶社”卧室里的那盏样式古旧的灯，那夜的情事让她忽略了它的存在，尤记得那叫小云的小二去角落里用肩膀上的抹布挥散上面布满的灰尘，然后转头对她轻笑，只道：只有她才配得起那盏灯，找了火石点了才发现，那晕开的点点灯辉透着妖冶的媚惑，竟然让她沉迷情欲而不自知！上官银虹的出现是个偶然，却恰恰救了她的命。
　　那灯里点燃的是“妖娆”，一种产自边境小国的特殊花朵，简单的工序后磨成粉，烧炙。就成了天下第一的“淫药”。点燃它然后交欢的男女，皆会处于迷幻状态，精神极度亢奋，求欢的次数会增加，满足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它熄了，床上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了。
　　商景忽然很想笑，不知道是那人太蠢还是自己运气太好，冯惜翻窗而入，惊慌下碰倒灯台，然后竟然连上官银虹都差点着了它的道，交欢的过程被打断，自己也侥幸得到了上官银虹的帮助。
　　之后就是做戏了，晕倒当然是真的，因为她确实中了“绮香”。但那毒却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比之商映下了慢性毒药性子更烈，是她偶尔从杨大夫那得到的上官银虹的“无聊之作”——绮香。
　　人想活着是种本能，而她仅仅是把它表现的淋漓尽致了些而已。
　　能尝试着死亡，也是生活的另一种方式。
　　要知道“至之死地而后生”却又是另一翻光景了。
　　天光发白，晨韵将至，空气中远远近近的飘散着泥土清冽的芳香，而新的一天也将开始。
　　门口似有脚步声徘徊，裙裾扫在地上“嘶嘶”作响。
　　“ 还想在门口站多久？”商景轻轻缓缓的套上半新不旧的外套，将妆台上的镜子翻转，随手扫落窗框上的枯叶，转身瞬间那叶片已经坠落的悄无声息。
　　冯惜覆面的轻纱上结了大片的水气，长裙划在地上拖拽出迷人的圈弧，纤纤玉手中端着一个小巧的铜盆，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弥漫无度了，手里触感温温的，他漾起甜美的笑容来到竹林小屋的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那风华的女子倚在窗间眼带迷离，冷冽之及的轻笑，美的像仙女，却邪恶的能夺人呼吸。
　　“小姐起的真早。”将铜盆里的水倾倒进脸盆里，冯惜红着脸望着窗边闲适悠然的商景。他愣在树下已经很久了，久到铜盆里的热气散完尤不自知。
　　再看见冯惜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也许是他温柔的性子像及了她的父亲吧！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入夜发生的事：冯惜顶着夫侍的头衔伴随她回来，没有得到任何礼遇还被派到厨房工作，还没等她为他推脱，那曼妙的身段就对着非深深一福，巧笑嫣然，然后将裙裾拉高踏进油腻腻的厨房。
　　“以后不必特地来侍侯我了。”商景将手浸进温热的水中，然后轻轻拍在脸上，今天是学武的第一天，她很想给那个名义上的师傅留下个好印象，手上一沉，一条洁白干净的帕子就落在腕上。
　　“小姐不喜欢我来，我以后不来就是了。”递上帕子，冯惜拿着铜盆黯然的转身离开。冯惜似乎在一瞬间便杜绝了自己心里的绮念，黑眸挣扎良久才没有水汽弥漫，他是男子，出嫁只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那日见到商景，心里竟然生出期盼，想得到她温柔的对待，想呆在她身边直到永远。
　　“惜惜，你真的想留下吗？”不是她善良，而是她不能铮铮的看着别人因她而受苦，最主要的还是怕亏欠的太多，自己还不起。
　　“寸金难买寸光阴！”冯惜取下面上薄纱，迎着初生的太阳叹息，灿烂的笑容在这一刻深深的烙进朝霞里，印在天地间。
　　天气很凉爽，但也不似夜间的那种阴冷，太阳柔柔的照射在竹林流水间，叶片中的水露折射出七彩的流光，商景着迷的凝视着，眼前的景色竟然绚目的让她心生仰望，只想化成清晨的水雾与蓝天白云相纠缠。
　　尧天走向通往竹林木屋的必经之路，他是奉命而来，既是奉于瑞的命也是奉烈火的命。
　　遥想那天见到他们家少主的样子，他的嘴角牵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少主身上尤带着伤，却连哄带利诱的让他来守护她，见他未动容，他竟然威胁要把他嫁给一个比他大40岁的老太婆，还真是恶毒的很呐。
　　而烈火更奇怪了，竟然是吩咐他盯紧她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避免她和那叫惜惜的男子过多纠缠。
　　想他堂堂官府通缉令上天字第一号杀手，竟然也肩起了奶娃娃的职务，被他杀掉的人会在墓里笑歪了嘴吧！尧天叹息。
　　望着前方缓缓走来的女子，紧了紧手中煞气过重的独门兵器——素音，尧天迎上前去。
　　“商小姐有礼，在下尧天，堂主吩咐我来指引小姐熟悉周围环境。”
　　商景停下来，望着面前黑衫裹身的素面男子，手中玉瓶轻转，眼眸一眯就望见了那男子手中的兵器，用眼睛丈量那兵器的尺度，观其形即知它的不凡，头侧偏思虑片刻，眼光一转轻笑出声：“呵呵~~~要堂堂“西煞”相陪，我的面子还真大！”
　　尧天行走江湖见之的女子不是轻佻傲慢之辈，就是罪恶滔天之人，唯一的通性就是她们都害怕素音，因为嗜血无数，所以它总是透出浓浓的血腥之气，所到之处人人避之，可眼前这女子竟然谈笑风声，委实让他诧异。
　　“小姐好眼力，竟然识得在下。”
　　商景眼睛微眯，戏谑的眼光缓缓望向素音，嘴角眉梢皆是兴奋之气，将玉瓶往怀里一揣，伸出手指指素音：“我不认识你，但却认识它。”
　　嘴角忽的笑意加深，狡黠的眸光轻闪：“我能摸摸它吗？”说完商景又指了指尧天手里的兵器。
　　尧天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很肯定他没听错，这女子说要摸摸“素音”她竟然对这及至血腥之物感兴趣？看见商景眼中忽明忽暗的邪恶眸光，他呼吸一窒。
　　久久没等到回答，商景期盼的眸光瞥向尧天，邪恶的笑笑，选在尧天愣神间迅疾的出手，将那血腥之刃抽出剑套，出于本能尧天反转剑套，用剑套袭向商景的腰，商景一个低身险险躲过，手中素音灵敏的探出，带着深深的肃杀意念，追上尧天的臂膀，商景愕然！她并无意伤害尧天，可这兵器却似有了自己的生命般，摆脱了她的控制嗜血而去。微一思略，迅速伸出另一只手臂，任剑身稳稳的划上臂膀，眉头一拧，素音掉在地上，商景抱住受伤的手臂冲尧天歉意的一笑：“我给你添麻烦了。”
　　尧天冷静的收起素音，眸光辗转在商景的身上，谁都知道“素音”素来嗜血，每次出鞘都必见血，那一剑应该是刺向他的，却被面前的女子挡了去，看见她面带愧意，又望见那臂膀上的伤口，着实伤的不轻。
　　“是尧天得罪了，怪不得小姐。”
　　商景望了望尧天欲言又止。
　　尧天见她并未应答，抬头继续恭敬道：“请小姐随我去苑里包扎。”
　　商景伸手拉扯上尧天的衣摆，尧天一愣，尴尬的后退。
　　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商景加大了手劲扯了扯尧天的衣摆：“你怎么这么小气？借一下衣服包扎下伤口都不行？”一边说还一边继续拽。
　　尧天眸子瞬间明亮起来，嘴角扬起笑容，用手使劲撕下一截布料，低下头递给商景。
　　商景用一只手配合着嘴来完成整个包扎动作，伤口不深，可是流的血倒不少，她讪讪道：“我是罪有因得，怪不得你。”
　　“那今天就请小姐回去休息！尧天改日再相陪。”尧天知道商景精于医术，熟练的包扎动作，自然而明亮的眼睛，丝毫不矫情做作的态度，一一呈现在尧天的眼中。
　　商景道了谢，又望了望尧天撕裂的衣摆：“衣服能再借我下吗？”声音柔和的没有一丝杂质。
　　尧天兴味的望着商景，伸手将外衫卸下递上，转身离开。
　　商景摸了摸手里粗糙的料子，衣衫上附着尧天浅浅的温度，轻轻的覆在膀臂的伤处遮盖，随着走动，似有似无的花香从衣服上飘散出来，商景轻笑：她似乎没意识到尧天也是一个男子呢！
　　身后，尧天将眼光胶着在那离去的女子身上：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美好。。。似轻喃的声音溢出嘴角他却恍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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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尧天此人见十五章！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