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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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在挣扎着想要醒来。
他还记得心魔的突然来袭，顷刻间就动摇了夏夷则布下的防护阵法，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与蔚蓝重叠的灵力在红黑魔气的侵蚀下苦苦维持。他也记得自己施展法术对抗，可惜尽管灵力充沛却因为他对术法研究不深，使得反击显得苍白无力。而后记忆终结在法阵崩溃、魔核入侵他体内的瞬间。
当意识消失的时候，他忽然很想再看一眼夏夷则。
——夷则……
等到乐无异再次拥有意识，他先是感到胸腔处隐隐作痛，接着想起那里魔核入侵的地方，乐无异不禁慌张起来，难道他被附身了？
想到当初沈夜被至亲偷袭的画面，乐无异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同样伤害夏夷则这件事。
他努力想要清醒，却无法睁眼，甚至感受不到其他事物。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一股来自外界的力道禁锢他，甚至带来痛楚，乐无异才终于拥有知觉，进而确认他是被人抓住了手腕。
是谁？
乐无异试着睁开眼，过程很缓慢，当他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色时，不禁怔住——
他躺在一张床榻上，身边是闭目中的夏夷则，且他的右手紧抓着乐无异的左手腕，力道之强劲，已让乐无异的手腕处留下明显的紫青痕迹。
“……”这里是哪里？他离开矩木了？心魔怎么样了？为什么夷则的衣服又变回原先的灰色锦衣？
乐无异一时间有些茫然，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夏夷则身上，明明有诸多疑问，但当他张开口时，却只是喊道：“……夷则。”
夏夷则却没有醒，他依然闭着眼，神情却越加痛苦，同时抓着乐无异的力道也变得更强。
乐无异不禁慌起来，他很清楚夏夷则警惕性非常高，在还没有桃源仙居的时候，他们一旦露宿野外，每次都在乐无异放出的守备偃甲反应之前，夏夷则就已经清醒准备迎战突然到访的妖物了。
“夷则，夷则你醒醒。”
乐无异忍不住推了推夏夷则，可惜却不起效用，夏夷则不但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显露出陷入梦魇时常有的挣扎表现。
夏夷则眉头紧蹙，嘴中无声的诉说着什么，抓着乐无异的右手越加用力，左手则成握拳状。
乐无异见他难过，也顾不得是否有效用，甚至没去思考其他办法，而是像傻瓜一般偏执的催动灵力使用阿阮告知的恢复法术。
金红相溶的灵光不断注入夏夷则体内，乐无异一边祈祷着法术有用，一边努力支撑灵力的消耗。他在这过程中，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又变回原先的样子，而非流月城城主那般强悍。
……难道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梦？
乐无异摇摇头，他现在只要思考夏夷则就够了，哪怕是做梦也关系，不如说做梦更好，毕竟他被魔核侵蚀的结局，对于夏夷则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残酷吧。
施法一阵后，乐无异感到灵力枯竭，正想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忽然夏夷则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乐无异看，像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
“……夷则？”
乐无异见夏夷则醒了，正想调侃他几句，再让他放开抓着自己的手。夏夷则却先一步拽着乐无异的手腕，将他用力压在床榻上。
“……乐兄……？”
夏夷则伸手抚摸着乐无异的脸，神情中有着明显的不安与迷茫，而下一刻他又略显急切的去撕扯乐无异的领口，想要确定他的胸腔处并没有魔核入侵。
“夷则，夷则你别乱拽，我其他衣服都没洗。”
乐无异一脸焦急，早知道他就再多买几件衣服。夏夷则却不管这些，他扯开乐无异的上衣，看到他的胸腔处什么痕迹都没有后，眼神中亮起微弱的光，转而又去试探他的灵力。
在察觉到乐无异的灵力枯竭后，明明发觉他的灵力波动再次改变，夏夷则却不在意的为他输送灵力。
——乐兄。
夏夷则感到心在颤动，为了眼前这个纠结着奇怪事物的挚友。之前的一切莫非都做梦？尽管理智在承认这种可能，夏夷则却无法压抑内心的惶恐和激动，他无法再思考其他。
——你还在就好。
夏夷则闭上眼睛，专心感受着乐无异的挣扎，进而毫不留情的镇压，在体术上他也甚少输人，至少当年为了讨宫中那人的欢心，他在角抵戏和击鞠等诸多游艺中用心努力过。
“乐兄……”
夏夷则的语气中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乐无异却全然没有体会，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夏夷则折断了。
“夷则，手要断了，要断了，喵了个咪，你还不快放开！”
乐无异气愤地瞪着夏夷则，他虽然甚少出门，可也看过几次角抵戏，自然清楚角抵可使人伤残，甚至死亡。见夏夷则用这种招式对付他，不禁腹诽：怪不得夷则在施展法术后，偶尔会毫无顾忌的盲目前冲，原来他当初该担心是那些妖物吗？
夏夷则听到乐无异的话，正想放开他检查是不是骨头真的有所损伤，房门却在此时打开，而后清和真人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姿势尽收眼底，并默默收回了想要走进来的步伐。
“……”他是不是该先施展两仪清心阵？
清和真人考虑了一下，决定装作没有看到，一派风轻云淡地走进房，而后快速将门关上。他打算先揭过此事，毕竟徒弟的安康更为都重要。
“师尊。”夏夷则起身问安，乐无异也配合着行礼。
“无妨，你们虽然昏迷许久，但还是躺下修养为重。”清和真人示意他们不必拘礼，自己也走到房内椅子旁坐下，而后一边打量着两人的气色，一边询问，“你们二人如今醒来，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我们昏迷了？”乐无异脱口而出。
清和真人点了点头，见不止乐无异满脸茫然，连夏夷则也是疑惑的样子，不禁皱眉道：“你们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乐无异立刻摇了摇头，想到流月城的事，他又点了点头道：“我就记得离开流月城……然后……”他忽然看向夏夷则，迟疑道，“……然后做了一个梦。”
夏夷则闻言一怔，不敢置信地凝视乐无异，他当然领悟到乐无异话中的意思。
清和真人见夏夷则神色异常，开口问道：“夷则，你也是如此？”
“……是。”夏夷则回答，他看着乐无异惊讶的眼神，微笑着安抚道，“弟子也做了一个梦，真实到有些荒唐的梦。”他说着又看向清和真人，“而且弟子的记忆也只停留在离开流月城那刻，请问师尊，我和乐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清和真人思考着，斟酌了片刻才道，“你们离开流月城后，在鲲鹏背部突然陷入昏迷，若非其他御剑弟子及时施救，只怕当场会坠地摔死。之后你们被送到此间道观中修养，领队的天罡秦炀原以为你们是战斗太过疲劳所致，却很快发现其中不同，于是为师才匆匆赶来……”
清和真人想到当初面对唯一弟子昏睡不醒的样子，心中有些后怕，当时他进行过各种检查，甚至考虑潜入两人的梦中将其唤醒，最终才发现无论哪种方法都无效果，若非两人还有勃勃生机，清和真人真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你们当时的情况太过特殊，不似陷入幻境，也不似遭受重击，反而更像灵魂脱离肉身，可具体迹象又与其不同，为师不敢乱下判定，本想带你们会太华山再作打算，却不料为师只是出去片刻，你们便自行清醒了。”清和真人感叹道。
“师尊……”夏夷则听出清和真人话中未能帮忙的遗憾，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看起来更像是决微长老治疗慢慢见效，我和夷则当要感激你才是。”乐无异想到心魔的事，不禁觉得胸腔又在隐隐作痛，“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乐兄。”夏夷则想要阻止乐无异提起梦中之事，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本不想清和真人再担心。
“哦，听乐公子此言，莫非你和夷则在昏迷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清和真人追根究底道，好不容易徒弟醒了过来，他可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可不可以不说？
乐无异和夏夷则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回忆起在流月城发生的点点滴滴，忽然感觉比起惊心动魄，他们做的糗事似乎更多……
清和真人看着排排站的夏夷则和乐无异，不禁笑了笑，“而且刚才听闻你们二人的解释，难道是与你们做得同一个梦有关？正好山人得闲，可否详细一说？”
“……”师尊，说好得修养为重呢？
夏夷则默默在内心扶额。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