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咏叹调》秦落

21、第二十章：戏里戏外

　　半个月后。即使失去了学生会会长以及副会长，话剧《灰姑娘》依旧如期上演，而本该玉孤颜扮演的仙女教母，由一位校外神秘人士担任。这位神秘人士，来自尹飞蓝的推荐。

　　校庆举办当天，也是叶影辰与冉秋和约结束之日。半月之期将到，而对于云天集团，冉秋却似毫无动作。每每问起这件事，冉秋也总是搪塞而过，并不多言。久而久之，叶影辰也就不再多问，毕竟，如果这件事办砸了，不仅对自己，对他，亦无半分好处。

　　只是……不知为何，叶影辰直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好像暗地里，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而这变数却是极可怕的，几乎是在瞬间，便像洪水，排山倒海而来。

　　“……小辰，你换好衣服了吗？”外面传来尹飞蓝的叫喊。叶影辰怔了怔，收回心神打开门走出：“飞蓝，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尹飞蓝柳眉倒竖，嘟起唇：“叶大总裁真是忙人一个！去吧，只要不耽误节目就好。”

　　叶影辰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朝走廊走去。

　　走廊里此刻空无一人，阳光射进来，倾泄在那袭长裙上。叶影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阿铁吗。”她说。

　　手机里的人点了点头，叶影辰道：“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冉秋打算怎么做。”

　　阿铁说：“辰姐，冉总说让您放心，他自有办法。”

　　外间的风拂过长发，束在身后的发张扬地散开，铺天盖地的，如同罗网。

　　叶影辰眯起眼，长睫在面上投射出淡淡的青黛色，空余的手卷起缕发丝：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出是什么。以往发生的事看似毫不相关，但实际上，又有什么地方是相连的。不仅是阿洛那件事，就连后来的苏震，似乎也与冉秋有关。

　　“阿铁。”叶影辰开口，嗓音低柔。

　　手机那端的阿铁没来由的心头一凛，呼吸阵阵，愈加粗重。

　　叶影辰说：“把他处理了。”

　　“啊？”阿铁愣住，震惊地大喊。

　　叶影辰停下手的动作，肩背挺得笔直，背后的暗影长长斜到墙面，白墙黑影，鲜明无比。叶影辰的嘴角上挑一分：“我怀疑他有问题。”

　　“可是……”阿铁似乎不赞同，毕竟，辰姐从来做事都讲求证据，很少做出这样鲁莽的决定。而且虽然冉总平时城府极深，但对于辰姐的忠心，是一帮弟兄都看得出的。如今……辰姐竟然想要在和约结束的时候把他处理掉吗？这……兄弟们难道不会寒心吗？

　　叶影辰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如果将他放过，那么以后必然成为绊脚石。”她的前路，不允许这样的绊脚石的存在，更加不允许，任何不确定因素。

　　阿铁咽口唾沫，半晌才道：“我明白了，辰姐……”

　　叶影辰点头，径自挂了电话。转过身的同时，对上一双深蓝色大海般迷醉的瞳眸。

　　她看着云默羽：“怎么了？”

　　云默羽上前两步，王子雪白的礼服穿在身上，借了外面的阳光，那光似乎本就是从礼服上现出的。云默羽整个人，都沐浴在这样的光辉里，薄薄的，笼了层金黄。他就立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叶影辰，那双眼底认真的神情，如同燃烧的火星，只待时机一到，就有燎原之势。

　　叶影辰说：“你……”

　　尹飞蓝的声音突然从内里传来：“小辰快进来啦！要开场了！”

　　叶影辰愣了愣，朝着云默羽一颔首，转身便往后台走去。原地云默羽仍看着她刚才站的地方，讷讷出神。半个月前的酒会上，蓝冰翊醉醺醺的口气，似乎又缭绕在身边。

　　找个时间和她告白吧。他想。

　　于是也转了身，往后台方向走去，白色的礼服后摆随着动作飘动，云默羽步伐坚定。

　　※ ※ ※

　　黑色劳斯莱斯在马路上行驶着，冉秋坐在车内，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阿铁坐在他的身边，眼神不自禁地躲闪。他由始至终不敢往冉秋的方向投去一眼，因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变化倒映在玻璃窗上，让盯着玻璃窗的人，瞅了个完全。

　　叶影辰果然不笨。冉秋悄悄斜出丝笑纹，能够相信自己判断的人，总是好的。有的时候，没有证据的直觉，也确实是很准的。他拿起手机，慢慢发出了条短信。

　　劳斯莱斯速度渐缓，前方传来司机的声音：“冉先生，铁先生，到了。”

　　冉秋颔首，放下手机，理了理衣领，推开门，步履优雅地走下车。阳光照在他黑色的西装上，皮鞋反光，那双比夜还要深邃的凤眸轻轻眯起，大概是太阳太大的缘故，眼底的黑璀璨得看不清。阿铁从另一边走下，后面跟了几辆车，无一例外都走下了数人。

　　冉秋抬起头凝视前方云天集团的楼层，淡淡道：“今天就结束了。”

　　说罢，他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朝里走去。

　　进到云天集团最顶层，云渲果然坐在那张名家设计的椅子上。

　　冉秋礼貌地笑了笑：“云总好。”

　　云渲朝他颔首致意，顺带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冉总，你好。”

　　冉秋说：“看来云总已在此久侯，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好，不过，冉总是要杯拿铁还是其他的？”

　　冉秋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呵呵地笑，凤眸眯起，看不见底：“还是等一会儿再喝吧。”

　　云渲点头，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阿铁站在门边，觉得空气紧绷得难受。

　　冉秋说：“如果云总拿出了诚意我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方面拖泥带水，毕竟，我与叶小姐的和约也到此为止，所以更加希望这最后一票生意，不会出任何差错。您说是吗？云总。”

　　云渲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低下头看了看文件夹：“那是自然。”

　　冉秋又说：“云总，最危险的，往往是最安全的。您说是吗？”

　　云渲哈哈大笑，却不答话。

　　阿铁在门边听得莫名其妙，他忽然想起冉秋这段时间时不时打出去的神秘电话，难道……

　　冉秋敲了敲桌面，温雅地勾唇：“云总，可以麻烦您给我杯‘拿铁’吗？”

　　云渲会意地点头，朝旁边伫立的大汉一个示意，那大汉拍了两下手，紧接着门就从外面打开，几个拿枪的彪头大汉，蓦然将阿铁反手缚住。阿铁全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坐在椅子上冉秋那双笑意盎然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冉总……？”阿铁讷讷开口：是演戏，还是早就背叛？

　　冉秋从椅子上缓缓起身：“事不宜迟，云总，咱们去看看那批货吧。”

　　云渲点头，紧随着冉秋就往外走去。一直到两人的身影已走出很远，几名捉住阿铁的大汉才放开了他。阿铁愣了愣，手腕隐隐作痛：果然……是戏吗？但……哪里来的这么多演员？他忽然意识到手里有什么东西，连忙展开，原来是张纸条！

　　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周围立了一批人。昏暗的光线看不清每个人的面貌，冉秋走在前面，云渲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小冉啊，我就说嘛，像你这么有样的人，一直跟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果然啊，你选择了我。哈哈，这样，就不怕扳不倒叶影辰那个臭女人了！”想起前几回的教训，云渲气得咬牙切齿。

　　其实要欺骗云渲很简单，利用在云家的暗桩，自己和阿洛的关系，以及与阿铁越闹越僵的情况，还有即将休止的和约。哪一样，都可以使云渲这个没脑子的傻子相信自己。只要过了他所谓的几道关卡，那么，欺骗，简单无比。错，不该说是欺骗，应该说是，玩。

　　想到这里，冉秋又微微斜了斜嘴角：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布下一个简单无比的局，只等着这个聪明反被聪明误，自视过高的老家伙跳，想起来，还真有些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呢。

　　冉秋停住脚步，语气恭敬：“云总，就是这些货了。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叶影辰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绝对可以搞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云渲满意地挑高眉毛，刚想说什么却听冉秋道：“啊，云总，请问您这里有洗手间吗，我……”

　　“哦哦！”云渲了然地点头，没有意识到这种很简单的逃离方式，“从这里出去就有。”

　　“是吗，谢谢您，我马上回来。”说着，冉秋就往外走去。

　　云渲淡淡点头，刚想拆开货的封皮，外面却已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他微微一愣，一个背影逆着光，不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一群大汉已尽数拿枪朝外射去。心里有丝念头闪过，未等那念头彻底发芽，他只觉胸口一痛，数枚枪弹已射入身体。

　　向后倒去时，云渲只来得及看到门口的修长影子，回过头来那脸上依旧温文尔雅的笑容。

　　面具一般。

　　※ ※ ※

　　X中礼堂，喊声震天。

　　叶影辰放大了丝瞳孔地看着面前的云默羽，那唇，准确无误地贴在她的唇上。

　　衣袖里手机震动，她已冷静下来。

　　※ ※ ※

　　阿铁再度看到冉秋时，他像没事人一样结束了警察的盘问，然后坐回了劳斯莱斯。

　　阿铁看着外面幽暗的天空，漆黑的棉布般，仿佛要掩尽刚才发生的一切血腥。

　　冉秋盯着他，那眼神看得阿铁有些发毛。半晌，才见他系好安全带，说：“和辰姐的和约也就到此为止了，云老爷子已经解决掉。剩余的，就交给她自己处理了。还有，送佛送到西，小铁你应该不介意将我送回去吧。”

　　阿铁浑身一震，特别是听到送佛送到西几字时，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抖。冉秋看着有些好笑，阿铁咽口唾沫，也上了车，然后拿起手机，努力镇定地发了条短信。

　　冉秋注视着他的举动，笑得高深莫测。

　　劳斯莱斯停在港口处。阿铁紧了紧双拳，冉秋淡淡道：“怎么了？不是送我回家吗？”

　　阿铁打开车门，海风迎面吹来，发颤动，一如他抖颤着的身体。他不想做什么，于是他只是说：“冉总。辰姐吩咐，在这里送您上路。我跟了您很久，所以……”

　　“希望我自己上路？”冉秋挑眉，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阿铁艰难地点点头，很难相信面前人的不甚在意。

　　然而冉秋似乎确实不甚在意，只是一个后翻，就跳进了大海。阿铁看着他缓缓坠落的西装，忽然觉得心里酸楚得难受。他站了良久，终于回到车上，发了短信给叶影辰，已示任务结束。

　　在他走了不多时，一架直升飞机突然停到上空。

　　前不久刚离开的玉孤颜坐在打开的舱前，笑得满脸灿烂：“Pasteur，要我拉你一把吗？”

　　冉秋从海里直起身，奇怪的是，身上竟无半点湿润：“呵，真是准时呐。”

　　“废话。”玉孤颜不满地挑了挑眉，“不过真不幸运，还以为可以看到你难得的落汤鸡模样呢。谁知道，原来你早有准备啊。既然如此，叫我回来干嘛？我之前为了编造理由可差点被你给解决掉。说吧，怎么赔偿我？”她放下梯子，冉秋一把抓住。

　　他笑得温文尔雅：“你不也看了场好戏吗？Princess。”

　　玉孤颜嗔他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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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完，很没前途的结束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请大家期待第二部：复仇的弟切草
不知为何，为什么我最近一直走冷门路线，纠结，不过最后这里确实不大成功，但云老爷子那傻瓜，我之前应该铺垫过吧，秋我也铺垫过了，应该不算非常突兀吧，这章，纠结
明天就正式补课鸟，估计第二部要隔段时间了，不过这坑本就没什么人追，我倒也不甚介意鸟
真想标上完结啊，虽然是伪的，最后，敬请期待第二卷，没人看我也要说，冷场就冷场吧，哦呵呵呵呵
更新时间：2009年8月26日，20点3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