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〇点三一、英国众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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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我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就是像做梦时自己的“人物设定”整个变了那种感觉，我感到我被“人类的世界”排斥到了边缘——在之前所有世界里，我作为变种人都是“人类”的外围成员，但终究是人类；然而现在，我清晰地认识到，我只剩半只脚踩在“人类”的圈内了。
我学着爸爸的方法，变化出许久未使用过的人类外形——耳朵变圆、皮肤变出血色、尾巴也变没了——这叫我丧失了一定平衡能力，走路都像是在踩蹦床。我现在的造型看起来仍然是一副银白头发、苍白肤色、虹膜却蓝到近乎变异的模样，但至少我的皮肤不再白得像纸，原本只比虹膜颜色深一些的蓝色瞳孔也变成黑的了，看起来像个“人类”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树林，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就周围人们的言行和衣装来看，再结合我穿越过的时空们看，这里应该是处在……21世纪10年代——更新换代极快的手机可真是个适合用来在时间轴上定位的好东西，不是么？
并且，这个世界大概是没有变种人和超级英雄的，不然不可能都201X年了，街上还连一个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人都没有。
在适应了这个没有尾巴的状态后，我慢吞吞地离开了长椅。
天色终于暗下来了，我的行动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受限。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后，我确定了，脚下的土地属于伦敦。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但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点的。
来到这个世界六小时后，被开除人籍的“好处”开始显现：虽然我看到人们吃饭还是会想吃，但我不再感到饥饿了。
我花了不到一秒钟到达了我在美国的家应该存在的位置，那里也确实有一个Charles Xavier，但他看起来连二十岁都没有，并且身体完好，健步如飞。金发的Raven跟在他身边有说有笑，但那也只是个普通的金发姑娘。在附近徘徊了几天，我未曾于Xavier们的生活中看到一丝一毫家庭、社交、娱乐和学术以外的东西。没有读心，没有变形，自然也更没有Erik。
……本来就是如此嘛，在这个阶级已经固化的时代，没有超能力牵线搭桥，Erik和Charles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产生联系呢。
一周后，我观察到Charles登上了前往英国牛津的飞机。横竖也无处可去，我只好跟着他，又一次踏上了英国的土地。反正我现在不必须吃东西了，英国的伙食拿我无可奈何。
年轻的Charles一落地就投入了紧张的教学生活中——就算换了个世界，他的学神人设仍旧屹立不倒。期间Raven跟着同样过于年轻的天才Hank教授约会去了，留下了Charles一条悲惨的单身汪。
论文使老司机熄火锁车，唉。
又是一个点灯熬油的不眠夜，我百无聊赖蹲在树上观察Charles，忽然就见他一阵抓耳挠腮，一个猛子跳起来扎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
“拜托某位先生或者女士，有话当面谈，别再悄悄盯着我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听着像是强行压抑着吼叫的欲|望，以至于嗓子磨出了嘶嘶声；但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我自认为潜|行、盯|梢水平不低于二流，不应该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发现。
“说真的，你出来吧，来到我面前，我不会叫人来，也不会伤害你，”他继续说道，语气逐渐转为温和，“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知道你与我一样，都是‘特殊的人’。”
这不应该！
这个世界明明没有变种人，也没有超级英雄！
可是，就算明知可能是谎言，又有谁能拒绝那双星辰溅落的眼睛？
一阵银蓝色烟轻轻爆开，我出现在他的单人房间里。
“……哇哦，”他满脸惊异地上下扫视我，越说越乱，“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我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吧……等等……我的天啊……难道、难道是真的……”
我不得不抓住他颤抖的手，耐心劝诱道：“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我——你说什么是真的？”
“NEPHILIM！”
他脱口而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词儿。
“拿非利人”，沙漠一|神|教传说中天使与人类所生下的巨人。
我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常人看到我，说出口的第一个词儿不是“devil”就是“demon”，有时还会出现“evil”、“vempire”之类的东西；但还真是头一次，一个完全不了解我的背景的人，精准地蒙到了我的Cheyarafim和人类血统。
Charles告诉我，他是一个主攻遗传学的博士，但同时也研究历史和神话——这两位从来都是不分家的兄弟。他和他的师门历代用了数百年时间，搜集了无数历史的只言片语，整合出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结果：
在这个世界上，“神秘”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他和他的师门，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数量众多的“天赋异禀”者身上整理了遗传信息，并发现他们拥有一部分与常人不同的DNA。
“这些DNA可以分成很多类，比如这一类，”他指了指第一个，“他们的祖先中有很多是数百年前受到迫害的‘巫女’，而他们本身基本都拥有不同程度的超感知力和预知能力；还有这一类，超乎寻常的体魄，和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濒死状态的极缓慢的新陈代谢速度；还有……”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落回到我身上：
“……但是，他们的起源总能与‘天使’或‘恶魔’的传说扯上关系。我曾见过与你的情况最相似者，经测真的是个人类；而他拥有的那一组特殊基因，我也有。
“他说他已经快300岁了；他母亲曾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翅膀有点奇怪的天使’。”
Charles口中这个与我“最相似之人”，说起来也“不过”比常人多了一条超梦似的长尾巴外加一个诡异的驼背——但当Charles和Hank在他后辈的肿包里扫描到一对疑似发育不良的翅膀的骨骼结构时，一切都开始乱套了。
“达尔文……是错的吗？”
最初的激动过去，他冷静下来了，也萎靡下来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达尔文和教|徒，都是对的？”
他傻乎乎地抬头，看着我发愣。
“其实呢，我是不能被算作案例的——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我给他简单讲了讲我们那边的情况，魔法共科学一色的惊奇宇宙听得他满眼炸烟花。最后他意犹未尽又垂头丧气地得出结论：
“所以我还是没法通过你来证明‘神秘’正确的那一部分咯……”
“不要担心，我在这个世界期间会持续帮你留意的。”
我的空间跳跃能力还能用，这说明仍然有一个异空间作为“中转站”存在着——即，至少某种意义上的“地狱”，真实存在。
反正也无事可做，我可以先去那边探一探。
当空间转换的烟雾散去，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何为“不可名状”。
天空中没有天体也没有云彩，四周没有建筑也没有植被，此刻我应当是身在“旷野”，然而这片“旷野”给我的感觉却无比压抑。在一片昏暗的黑色与灰色中，我透过硫磺味儿的烟雾看到几米外一个瘦瘦高高的漆黑身影。它酷似人形的形体边缘是流动的，却又完全没有立体感，仿若一个二维的影子投在我的视网膜上，又像是眼前有一块画面被生生挖掉了。
“Re…mi…el？”
一个喑哑的，仿佛由无数男女老少的嗓音混合而成的声音，满载无尽的哀伤，直接在我脑海中炸响。
那个投射在我眼底的影子，忽然由小变大了——大概是由远及近了？它几乎完全占据了我的视野，按理说这应当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场景，但我却在它靠近我的时候，奇迹般地感到了安心——随着它的靠近，那份来自四面八方、无比沉重的压力反而基本消失了。
它大概是头部的位置出现了两小一大共三个横椭圆形的小光斑，看上去就像它的双眼和嘴巴。它抬起“手”按向我肩膀的时候，我感觉不到有任何东西碰到我，只能凭视觉观察到，那片二维的黑影“吞噬”了我的肩膀在我眼中的影像。
“原来……不是啊……”
他又变小了，大概是“走”远了。
恍然间，我已潸然泪下——我并不怕它，我只是感到非常非常难过。
然而，还未等我说出些什么，我已经回到人间了，脑海里只剩下它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别……再……来……了……”
“那是什么啊……”
在情绪极其波动的情况下，我不想去麻烦Charles，只想自己一个人缓缓。跌跌撞撞闪过公园里嗑嗨了的瘾君子，又捶翻了几个不长眼的小地痞后，我霸占了一条角落里的长椅，得以蜷缩在上面靠“自我免疫”清除掉“它”塞进我脑子里的悲伤。
差不多一小时后，我右手边落座一位跟我同样一身白色调的绅士，向我递上一方手帕：
“你还好吗？”
他不算很年轻了，似乎比我爸还年长一点，不过五官倒是挺好看的，尤其那双银灰色的大眼睛，干净清透；身材有一点发福，但这令他看起来更加温柔和善；一头白发打着软绵绵的卷，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煖烘烘的小羊羔……等等！
他好像跟我一样——不，他比我还远离人类，他完全就是个人类圈之外的生物！而且，这种干净到圣洁的感觉——这种叫我本能地感到不自在的圣洁感——只有一种东西会有！
天——使——！！！
“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呀？我在天上似乎没有见过你？”
他的声音也好听，说起话来也温柔又绅士，但是我已经在极力忍耐被气到原地现形的冲动了！
我就知道他是个天使！我就知道我又被认错了！
“先生，事实上，我也不认得您……”我摁住抽搐的脸颊，“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您跟我来——”
“我介意！”
我的左手边突然出现一个一身黑衣的红发墨镜男，以一副“腿长就是了不起”的姿势大喇喇地坐着，朝我抻着脖子；虽然被墨镜挡住了眼神，但嘴角可是快撇到脚底了。
哦豁！
一朵路过的云遮蔽了新月，我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长出一口气，左右手分别按住他俩的肩膀：
“两位……得罪了！”
下一秒，我们已经站在我刚刚看到的高楼天台上了。
“喔噢噢噢噢——”
白色的天使先生惊叫着向一旁跳开，而那个黑色的——哦他摘墨镜了，是金黄蛇瞳呢——黑色的恶魔先生一个箭步窜到我和天使先生之间，张开漆黑的羽翼，杀气腾腾地隔开我们俩。
“抱歉吓到你们了，但是在这个世界的人堆里，我实在不合适现原形，只好带你们来这里再好好解释啦。”
我变回了Neyaphem的模样，收获了天使先生的又一声惊叫和恶魔先生的嘶嘶警告声。
“你们好，我叫Hyman。”介于这个世界有“Xavier”，为了不给Charles找麻烦，我暂时没有报上自己的姓氏。
按理说我不该对萍水相逢者如此推心置腹，但是，你知道的，我有很久没有回我真正的家了，而我沿途结识的朋友又都是我的家人和同胞的同位体；所以，像这个世界这样“与我完全无关”的“我的时代”，像他们俩这样“与我完全无关”的“同类”，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倾诉对象。而且，我需要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尤其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人类了”，而真相，哪怕是有所隐瞒的真相，也比谎言更能换来真相。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三个已经互相理清了必要情况。
简单地讲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变种人，但有真正的上帝、天使和魔鬼；而我，来到这里之后，自动完成了“对应”——成为了，或者说被归类为了——真正的魔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〇点三一、英国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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