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白菜11

35、换地方谋身

　　大壮虽然在□□案中全身而退，只是与这个臭名昭著的词眼儿搭上边，就好象一锅白米粥里不慎掉入一粒老鼠屎，拿掉老鼠屎，这锅粥给人的感觉还是脏。我们自己或许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就是对社会上越下流的事越有兴趣去旁敲侧击，探究细节。这些议论被当事人听见，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刺心的剑。闲不住嘴的的人最喜欢传这类事。大美的身影一出现，就有人会因这事儿多看她几眼，从她脸上看出她今天的心情，只要看到她一脸的愁眉苦脸，就觉得自己过得比她好，幸福感油然而生。这种挖苦的眼神，大美的余光一瞟到就浑身起疙瘩。整日处在被人瞎论的氛围中，终于逼她离开这个一家人勉强还过得下去的地方。她联系上在另一个地方做疏菜生意的大哥。大哥在居民聚集的小区租下100平方米的门面干了15年，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当她在电话里询问时，她哥哥是这样回答她：“你要来卖菜是可以的。但是要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夏天能在40度的高温下做买卖，冬天要抱冰冻的菜，早上3点起床，晚上8点收摊，全年无休，你吃得消就来，心里没底就呆在原来的地方吧。”

　　听这些数字，数字个个都在挑战人类承受力的极限，就算是为了钱不要命的大美听了也不敢马上表态。

　　“哥，你和嫂子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是的。每天闹钟一响，就得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晚了没有好菜了，那这一天就没什么钱好挣了。这边刚腾出一间好店面，你要我就给你租下来，来了就不能再怨苦了。”

　　“好的，哥，麻烦你了。”这个哥哥是大美后妈嫁给她爸时带来的，虽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哥妹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胜似亲兄妹，后来哥哥又被他亲爸家要回去，她们也中断了很长时间的联系。她半年前从与哥同在一个地方的老乡那里拿到他的手机号码，才渐渐又找回当年的那份亲情。现在她走投无路，哥哥伸手援助，她也顾不上什么苦不苦，累不累了。哥嫂受得了的苦，她应该也能受得了。现实情况是受不了也得受。听到有好门面，她头脑一热，不管哥哥有没有敲定，第二天就把一家老小带到哥哥家。她嫂子没想到她们说来就来，看到五六个人大包小包的挤进门，心里直冒火，朝她哥怒目圆睁。皮鞋跟都要蹬断了。她哥明白了，带上大美就去看房子。

　　“去哪里呀？哥，”大美追在后面问。

　　“门面就在这里面。我昨天跟房东说好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租出去。”

　　“这里不临街，在这里面卖菜会有人来买吗？”

　　“你不懂，居民小区里做卖菜生意是最合适不过了。你不要，我来做。”

　　“我要的，刚才只是随便说说。”

　　两人到了小区里自由贩卖地段的一间房子前停下。哥哥伸手推开巴掌大的窗门，看见里面还是空的就放下悬着的心。敲开门，里面出来一老太婆，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

　　“大妈，我就是昨天跟你说的要租房的人。”

　　“哦！”老太婆把老花眼镜往上一挪，伸长脖子冲着哥哥说：“你租不租啊？房子已空出来了，要租就马上付钱。如果不是你提前打招呼，昨天就被人租走了。”

　　“多少钱一个月？”大美问。

　　“啊？”老太婆侧耳表示没听明白。

　　“一个月多少钱？”

　　“房租是伐？一个月1200块。”老太婆怕大美也像她一样听不懂，拿手指比划1000和200。

　　“不是街面房，月租咋这么贵？”大美对查看四周环境回来的哥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

　　“是这个价啦！以后手脚快点，生意多做些就好了。决定了吧？”

　　大美耸起肩膀，提起衣领抵住下巴，是似而非的点头。

　　“那我们就租下了，大妈？”

　　“好！按老规矩，压一付三。”

　　大美瞅着哥，她哥看出了她的意思，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沓钱，替她缴清压一付三的房租。

　　“就你一个人住啊？一个人做生意挺累的，走了的那户人家是两夫妻加一个老头都忙的像打仗。有件事我忘记说了，这间房子是我家的天井搭起来的，你们别太大声，声音太大邻居要来吵的，我也住在后面。”

　　“美儿，菜放到外面卖，两张床搭完基本没空位了，这样能住吗？”哥哥轻声地问。

　　“能！怎么不能！出来就是为挣钱来的，有个地方容身就好了。”

　　哥哥听到大美这番话后，对房东老太说：“你们把门关住就各过各的日子。在屋外做生意，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哦，能轻就轻些，大家都好过。”老太婆包好钱离开。

　　“哥，你今晚带我一起去进货，我先跟你学一些基础的东西，我连电子称都不懂。”

　　“你去把她们全都接过来吧。怎么做生意是要你自己慢慢摸索的。我今晚去进货会给你的也带来。关于我对你的所有帮助不要对你嫂子说，说了要引起误会。记牢了哦？有事打我电话。走，去把行李搬过来。”

　　大美见哥哥这么怕嫂嫂，心里偷着笑，仔细一想，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门，哥也就不用那么怕老婆了，瞬间悟到哥哥对自己帮忙所付出的代价，泪水化雨夺眶而出。

　　长年在外面奔波，一家老小对环境的改变没什么不适应。大壮这回出奇的老实，他背的背，提的提，重物全都他一人挑揽。搭好床就去屋边沿支遮雨蓬，他在这个地方搭建灶台。大美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个曾让她绝望过的男人，心里飘过一丝幸福，这丝幸福能持续下去吗？

　　在哥哥暗地里的资助下，这个居民区里的便民菜场就像模像样的开起来了。

　　大壮借哥哥的车学了两天就上路。回到家里神气活现地对老婆说：“我已能上路了，咱们买辆二手的吧？”

　　“连房租都是我哥垫的，哪来的钱买车？”

　　“再问哥借一下，总不能天天叫他给咱免费捎货。你看，他带来的菜不符合我们的心意，多的多、少的少，每天这样别说赚钱，连本钱都难保？”

　　这几句话倒说的没错，大美犹豫不决。现在全家就靠这碗饭生存，长期依赖哥哥若被嫂子发现了自己就成为祸首。哥哥也是没办法才帮自己带货，早晚有一天要自干。“买车？”她的手里才4000块，如果全部拿出来，而大壮的赌性一旦恢复，那就没法活了。她捧住发麻的头，纠结于这次赌注。

　　“买二手车也是你哥提出来的，他说有一辆7000块的二手面包车，开个两三年没问题。”

　　“买车了，你能好好干嘛？”

　　“我现在不就已经好好干了吗？”

　　“如果再溜去‘赌博’，怎么办？”

　　“你不提它，我已经忘了它，你不要勾引我再走老路。买不买随便你！”大壮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大美吓得不敢吭声了。她几句试探性的话浇灭了大壮这几天鼓劲干活的热情。

　　“那就买吧。我把银行里一分不留的取出来还差3000块，你去搞定？”

　　“你对我这么不放心，就把钱直接给你哥吧。”

　　“这次我就给你。我已问他借过钱了，这次轮到你开口借了。”

　　“你是怕借钱才把你的钱硬塞给我？让我去替你红脸？他是你哥哥，你也有这么多顾忌，兄妹关系没搞好。”

　　“少胡说。我老实对你招了吧，我不是怕哥不借钱，而是担心嫂子有意见。如果嫂子知道钱是我一个人借的，她会认为我这个人很霸道，遭她厌弃，以后请哥帮忙就麻烦了，你懂不懂？”

　　“哈哈哈，你给我留下把柄了。”大壮搂搂笑突出的肚皮。

　　“死东西，连下一顿饭钱都没着落，还笑得出来。”大美也跟着酸酸的笑。

　　凌晨三点闹钟一响，大美坐起来想拉一把身边的睡虫。她伸手就被一只手打回来，睡虫一下子跃起身，10分钟后外面的车子开走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他还能不能坚持住？”大美躺回床上，未来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还是很满意自己作出搬家的决定，起码从这几天来看是奏效的。天朦胧亮，大壮载着满满的一车货停在家门口。早以静候车前的大美和婆婆拉开车门，把大袋小袋传递下车。

　　小门面可以自由买卖，鸡鸭鱼虾及各色疏菜备齐就像缩小版的菜场。六点一过，门前热闹起来。

　　“鱼多少一斤？”大清早，都是睡不着觉的老太婆光顾。

　　“按条卖，大的10块，小的6块。”大美忙着给鱼分大小。

　　“10块的太大？”

　　“那你买小的吧？”

　　“6块的全是鱼刺，吃不到肉。”

　　“大的太大，小的太小，那你去定制一条吧？”大美学幽默了，婆婆张开一口黄牙的嘴，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