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尊》煎饼果子来一打

8、芙蓉阁1

　　陈雅陈雅出宫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早上垫肚的一点糕点根本不抵作用，只能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公主府。
　　午膳已经备好，按照往常，她一定先换回常服沐浴焚香之后再食用。然而今天一上午了却了她头一桩大事，心思不由的轻松下来，加上有过重生的经历之后，她也下定决心要对自己好一点，于是直接大步走向前厅，命人上菜。
　　以前从来不知，在饿肚子的时候吃上饭食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她暗想，但凡身居高位者，有谁会畏惧流言？自己实在是想左了，不论她做的多么好，终归见过她的人就那么几个，名声说到底不过是对她背后势力的评估，与本人基本无关。
　　这么想着，她对于接下来的西北之行跃跃欲试，没有熟识的人在身边，终于可以开始改变自己的第一步。虽然一下子多了上辈子的经历，但是说到底她的学识和能力依然没有太大的差别，即使能够凭着未来的脉络躲开灾祸，却治标不治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局面。她这次离开京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趁此机会可以去游学，特别是竹贤书院……
　　瞬间，她放下茶盏，“红袖，将书房里那本《周史》给我拿来！”眼下她既要带着林探花一起上路，主要还是为了让皇后放心，也是她不想重蹈覆辙，逼得两个有情人双双自尽，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广，自己一时想不到万全之策。记得上辈子驸马每当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就从史书中找例子，她虽然不太懂书中的学说，但有一个优点，就是能听得进别人说话。
　　“红袖，如果一个人现在陷入两难之中，选择任何一方就要失去另外一方痛苦终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陈雅抚摸着泛黄的书页，漫不经心的开口，她也没指望能够得到答案，只是长期倚仗红袖的习惯罢了。
　　红袖轻笑，“公主所说的不是正和平民家的婆媳关系一样？平民之家男子一般都娶不了小妾的，甚至有的媳妇家管家很厉害，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媳妇，若是男子争气，两方各打五十大板便也罢了，两方反而不敢再闹。最怕的就是偏着一方，长此以往，一方贪得无厌，一方被逼的也没有活路了。要奴婢说啊，大部分人家都是两面哄，哄过也就过去了，只是这事情一旦被揭穿，两边还都落不得好，最好的办法还是一开始就下狠手。”红袖以为陈雅暗指她在驸马和皇上之间陷入两难，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正对上了林探花之事。
　　陈雅眼睛一亮，隐隐抓住了点头绪，忙埋头苦读，想要在历史上找出前车之鉴。
　　红袖摇摇头，却很是欣慰，公主一心读书总好过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伤心好，原以为众人推崇的王家三郎是个好的，没想到……
　　她见公主认真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发堵，只有她才能看到孤立无援的长公主为了不负名声付出了多少时间和汗水。
　　午后的阳光和煦，让人不由得心境平和。
　　桌上的茶水凉了立刻就有侍从上前换一盏，直到换了第三盏，陈雅才抬起头，清秀的五官原本平淡无奇，然而眼中的势在必得却使得周身散发出一股气势。
　　“来人，准备马车，本公主要出府。”陈雅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向偏厅走去，“红袖，准备两套男装。”
　　她与红袖换上男装，转眼间变成两个普通的青年，除了她身量娇小衣着富贵，埋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因为出门要隐藏身份，这次的马车选择的是一辆平民化且没有公主府标识的，陈雅坐在车里，颠簸的有些难受，索性闭目养神。
　　她的目的是找林探花，林探花虽是林家人，但却只是个没落的旁支，即使得了探花之名依然不得嫡系的看中，一个人暂住在西城胡同。
　　西城胡同多为平民百姓居住，与世族所居的东城区遥相呼应。陈雅下车，果然见到街道上热闹非凡，还有女子摆摊卖些自己的手工，孩童们走街串巷唱着歌谣。
　　眼前的住宅十分朴素，任谁也料想不到一朝探花会住在这里。贫寒学子永无出头之日，旁支的人才不过做了嫡系的垫脚石，矛盾已经积累了很多，世族不是看不到这些，只是他们被长久的高高在上所蒙蔽了，不屑与这些蝼蚁计较。
　　红袖上前敲了敲门，不过一会儿门便开了，眼前出现了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即便身着粗布衣也无法掩盖他的身姿，若不是因为相貌过人他也不会被四皇妹看上。
　　“林探花可是不记得我了？”陈雅淡然一笑，手不经意的抚上腰间的一枚玉佩，这是皇家公主特有的紫宸鸾佩，四公主差点把自己的这枚玉佩送与林探花做定情信物，因此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长公主快快请进。”林探花低声说道，忙侧身迎着陈雅和红袖两人进来，见外面并没有人注意，立刻关上大门插好门栓。
　　“小林探花应当知道本公主前来为何吧。”陈雅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一间屋子，一个主人，林探花过的很是寒酸，甚至估计这屋子也是靠他的红颜知己所资助，“四皇妹再不济也是个公主，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分，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皇家做对，怎么想都不划算吧！”
　　林探花本就生的俊俏，听到陈雅这番不咸不淡的抨击并不动声色，仿佛什么身份功名对他来说不过尔尔，这番态度更让陈雅心中叫好。
　　他在陈雅前方三步间站定，眼神澄澈一片坦荡，“长公主何必强人所难。我已经有心仪之人，十娘为我付出良多，若不是她，我不可能活到现在，何谈蟾宫折桂？她既为我沦落风尘，我便无论如何不会相负于她，十分感谢四公主厚爱，只是我没这个福分罢了。”
　　“听闻芙蓉阁内杜十娘才艺无双，难道小林探花真的不在意她的裙下之臣？当年你一族落魄幸得她资助，如今你有功名在身，若想报恩也并非一定要以身相许。何况你寒窗苦读十余年，为的不就是达官显贵，你和林家离的太远，他们不一定会提携你，但是做了驸马，岂不是很容易就可得偿所愿？”陈雅语重心长为他分析利弊，她是真心奇怪会有这样的人，放着白来的驸马不做，一心想着要娶个青楼女子做正妻，“再说了，倘若十娘一心为你，也不愿让自己阻了你的前程，她到底是为了你这个人还是为了你的其他，你可要早些分清楚才好！”
　　林探花依旧不骄不躁，脊梁挺的笔直，“十娘与我早已约定终身，何来报恩一说？即便世人都看轻她，我懂她，她亦不自轻，这便够了。我若要为官，必定堂堂正正的靠自己，如果为了浮世名利就要违背本心，那么这官位不要也罢！十娘知我，亦如我知她。”
　　陈雅情不自禁的鼓掌，笑道，“果然情深意重！林探花可愿和我打个赌？若杜十娘像你一样不畏强权，我也不愿做个坏人姻缘的大恶人。”她两世为人心里自然清楚这两人的感情是经得起风波的，只是在她的认知里，女子若爱了一个人，不应该全身心的为他好么，杜十娘这般不管不顾让林探花陷入危机，实在让她看不起，也让她好奇，到底是个怎样霸道任性的女子。
　　林探花抱拳，不卑不亢，“不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