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宫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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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师姐回来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可我却总没能和师姐坐下来说会话。有时候我都在怀疑，飘儿不知道是我的师姐还是大哥的专用医囊。百无聊赖之下，还是继续我未完成的国都游，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栀，你该不是又要出门吧？”想曹操曹操到，师姐唤住我，一堆东西也应声落到了我的手里，仔细一看，全是些我头疼的绣艺布艺。
“我说我的好师姐，今儿个有空来看你孤苦的师妹了？这一大堆精致的绣品……”围着师姐上下打量一番，“该不是师姐在给自己添置嫁妆吧？好师姐啊，这些日子都忙这个呀？有了心上人也不告诉师妹我，亏我还担心你累垮了准备去给你买些补品补身子呢！”
啧啧，师姐完全不受用我的激将，居然摆出我常用的皮笑肉不笑，拉着我就往娘亲房里走，我的姑奶奶，这不会都是我将要完成的内容吧？为了不被娘亲摧残，强拉着师姐丢下那些令我望而生畏的女工，继续打着带领师姐“享受生活”的名号出门溜达。
国都的繁华依旧，宫内的巨变似乎并未给人们带来什么变化。只是我既然已经公布了身份相貌，这回既没乔装也没遮掩，和师姐大大方方地在街市里穿梭，边吃边瞧，乐在其中。
停在一家豆腐摊前，我使劲拉着不停摇头的师姐强制她尝一块臭豆腐。嘿嘿，这可是不吃不知道的人间珍品啊！来这个世界十几年，就看这臭豆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顾看着我俩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臭豆腐摊小二，尽自夹了几块豆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师姐也来了兴致，夹起块臭豆腐左瞧右瞧就是不送进口里。
“公主。”这声音那个好听啊，转头一看，哇……好帅的男人，凤眼明目，肤质透白，秀挺的鼻梁雕刻在脸部的中枢，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却在风中飞扬，桃红的薄唇轻轻唤出声响，“公主”二字是那样的美妙，真希望他喊的是我呀。
貌似……我就是公主。帅哥迷人的凤眼凝视着我，好半天我才吐出几个字：“你，找我？”
帅哥很给面子的轻轻点头，朝我微笑的同时却有人使劲在背后拧我。伸手拍掉我身后的恶手，思绪回到大脑，很明显这位帅哥是来找我的，没有理由这样的帅哥我会不记得。
刚想开口询问，“嗖”的一声，几根银针从我眼前飞过，我瞪了师姐一眼，才发现师姐的针都扎在了一匹很漂亮的宝蓝色布缎上，再抬头看看拿着布匹的帅哥，面无血色。周围多了许多抽气声，才发现身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从你停下来吃这臭的豆腐开始，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多，可小栀边吃边自顾着言语一副很陶醉的样子，我不忍唤你。这位公子一来，小栀更是完全神游，那些本来在远处议论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在我看来，我若不丢银针小栀的魂是回不来了。”师姐努力压低的声音在我听来却象惊雷，大小姐我今天可是丢尽脸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师姐耳边低语几句再拉上帅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群众的包围圈，身后是一片哗然。
偏僻的小巷内，气喘吁吁的帅哥在我地强拉下跑得“白里透红”，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贼笑，这男人真是造物者的精品啊，若是占为己有不晓得会不会遭天谴。
“我说小絮公子啊，你人不是好好的在宫里吗？怎么今儿个有空来街上溜达，出来也没见遮面，专程来找我的？”没上妆，没穿那飘飘薄衣的小絮多了分端庄，添了分男人味。
在我的浅笑下小絮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伸出手抽出小絮怀中的布匹，轻抚着那如涓流般细腻的面料。
“这是小絮送给我的？”
“上回多亏公主搭救，又蒙公主善言引导，小絮在那之后度过了在宫中最快乐的日子。这布匹听说是上回啸月国使者恭送给王上的礼物之一，传闻此布料乃啸月国国主垂爱并独享之物。王上赐给了五王子，五王子赐与我，小絮转送给公主，望公主不弃。”
小絮退后一步颔首示礼，目光也不再对我闪避。
我微微一笑，手一直流连在这柔细的布料上。“小絮，你怎么离开五福宫了？又如何在这喧闹的街上找到我的呢？”
“不瞒公主，小絮是在五王子地安排下离开了五福宫，住在五王子的宫外行馆，无所事事之下小絮回了趟撩花斋。斋中事务多，这些日子狐儿大哥让我帮着打里斋内事务。本来今日打算到那豆腐摊对面的花铺里采购些干花备用，却见众人围着豆腐摊窃窃私语。我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公主，便唤下人取来礼物打算赠于公主。可唤了公主多声，您只瞧我却不见您回应，小絮以为公主忘记了我的相貌，想送了礼物便退去却被公主的随从警告，小絮多有冒犯，请公主见谅！”说着小絮便来了个90度大鞠躬，我赶紧搀扶起他，他却抽了手回去，没想到身为红尘人的他还是个害羞的人。
“小絮不要见怪，往日见小絮都是轻粉淡脂、衣着飘逸，今日小絮朴素之姿却更显男儿气度，我一时没转过神来，怨我眼拙。”干笑几声，都怪你长太帅，我总不能承认我是花痴吧。
“那丢针之人是我的师姐，与我情同姐妹，我俩经常形影不离。今日飞针无非是想调侃我吃个豆腐也能出神，若有惊着小絮的地方，小絮也别放在心上。”
“只是小絮今日所赠的礼物实在珍贵，此物又是五王子一番情意，我不能收下。小絮的心意我……”话还没说完，小絮猛的抬头，上前几步，情绪似有些激动地用他那迷人的凤眼盯着我，把我想往他怀里塞布的动作定在了半空。
“公主，小絮自是知道这东西的意义，但小絮赠于公主就表示小絮愿把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给您。小絮身份低贱，身边并无什么贵重东西，这布虽是他国贡品，相信公主也见过许多，也许并不起眼。”
小絮又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眼光，却看着他又往后挪了几步。停了许久，我正准备开口宽慰，似清非楚的声音低低地飘过来，“只是小絮几次见到公主，发现公主对宝蓝色的东西总是观赏许久，小絮以为公主会喜欢这匹布，是小絮妄断了。”说完，小絮伸手从我手中接布。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反射性的把布搂在怀里，小絮吃惊地看着我的举动。我走近两步，叹了口气。“小絮，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既然你这么诚心的赠我礼物，那我就收下。不过小絮的观察力还真强，我的确很喜爱宝蓝色，这布的面料又是那样的贴合皮肤，我是非常喜欢的，谢谢你，小絮。”
绽开一个十万伏特的迷人笑脸，希望冲走小絮脸上因我而起的阴云。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相识，我又收了小絮的礼物，我们就是朋友了。小絮以后就唤我栀儿或者小栀吧，有一个这么了解我、为我着想的朋友可是我的运气呢！”
小絮愣了一会，笑意在脸上漫开。“公主，您身份尊贵，以后我还是唤您公主吧。自上回公主给小絮上了‘爱惜自己’那一课，小絮已经把公主视为知己。只是这想法只能在小絮心中臆想，既然公主不嫌弃小絮，只要以后有小絮能帮忙的地方，公主尽管开口，小絮万死不辞！”
看着小絮一副决绝的样子，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小絮在我的笑声中脸又再度染上红晕，就不晓得这白里透红的皮肤质感是否比布料更贴手呢？原来逗帅哥也是一种乐趣，难怪我的亲戚们家里都莺歌燕舞的。
师姐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有一会儿了，只是注视了小絮许久，才劝告我已时至正午。我看时候不早，告别了小絮，挽着师姐回家了。走得匆忙，连身后长长的叹息声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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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门口却看见自家那紧闭的大门。平日里大门敞开、蓝管家笑脸相迎的景象都没了踪影，心里咯噔了一下，拉着师姐翻墙进了屋。
出了自己的小院，发现家仆们神色有异，遇见迎面而来的娘亲，娘亲的脸色十分苍白，扶着娘亲便请师姐给娘亲把脉，娘亲却制止了我们的举动。
“栀儿，你快去你爹的书房，和飘儿一起去。娘亲没事，就是有些焦虑，我回屋休息会，不碍事。”见娘亲十分坚决，便交代了丫鬟，与师姐匆匆去见爹爹了。
书房内，爹爹和三哥眉头深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唤了几声才回过神了。
“栀儿，你回来了。”这声音，不是应该在上朝的大哥么？大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坐在屋角，我却感觉害怕：什么事让我那永沐春风的微笑牌大哥会这样？伯伯出事了？家里出事了？
“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是如此反常的表情？大哥又为何此时在家中？大哥的笑容呢？”靠近大哥，我伸手去拉大哥的手，大哥居然没看见我的动作，端着茶杯出神。
“栀儿，你和你师姐先坐下。爹还有些事要请教你师姐。”爹爹唤住我，打断我欲摇晃大哥的举动。到是师姐拉着我在大哥身旁坐下，等着爹爹的询问。
“柳姑娘，你与栀儿情同姐妹，此次又有恩于我蓝家，我就唤你声飘儿吧。”爹爹看着师姐点了头才继续说着：“此次王上得保性命，飘儿与栀儿立下头功。但我有一事相问：王上所中之毒飘儿可已全然掌握？此毒是何处而来飘儿是否已心中有数？”
师姐按住我欲站起的身子，从怀中摸出个小包走到爹爹身边。大家都围了过去，等待师姐的解释。
“这个包里的就是王上所中毒药的配药之一，名为弥勒草。此草无色无味，独为药时可医中风等疾病；与某些药草配用也去有他功效，但如果把此草与医治顽固咳疾或肺病的药草同下，药性将发生变化，成为一种无色无味、能控制咳疾却引毒于血液的慢性毒药。王上就中的是此毒。”
“那么下药者应该是熟知王上病情，并有机会在王上御用汤药的熬制过程中加如弥勒草的人了。”
“医理上是的。只是近日我一直随侍在王上身边，王上喝的药可以说是层层筛选，每日还有爷儿试药，可我在试药的爷儿身上并未试出毒性来。”
“那么下毒的人是这试药爷儿的可能性最大咯？”三哥自言自语着，我的疑虑却更深了。
“弥勒草确实可以含在口中再下入碗内，含在口中并不会引发任何毒性。”
“师姐你怎么不早说！大哥，我们这就去禀告王上，把这爷儿拿下来审问审问。”回头看着大哥，大哥脸上的表情却更阴沉了，我再次看向爹爹，乞求他给我答案。
“飘儿，你这些话禀告王上没有？”爹爹却不看我，仍旧注视着师姐。
“是的，在飘儿离开王宫的时候，飘儿把多日来得出的结论禀告了王上。”
“到底怎么了？！”我终于耐不住了，“飘师姐刚才的话也有问题，含在嘴里吐在碗内下毒，皇帝伯伯又不是傻子，那弥勒草又不是入水即化怎么会看不到碗里的东西？那爷儿要下毒早被发现了！”
“就是因为思及此，回到家中我就再没提此事。”师姐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了会大哥，突然开口：“难道因为我的这些话，王上把那爷儿抓起来了？”
“那爷儿……是谁的人？或者说和谁有些牵扯？”我的心漏跳一拍，希望和我揣测的不同。
爹爹走过来，握紧我的双手：“五王子全家被软禁了。”
书房内沉寂了片刻，我拉着师姐的手夺门而出，三哥却出声制止我。
“我和师姐现在进宫，立刻向王上禀报实情，王上如此通情达理之人，定会明辨是非的！”
“栀儿，你去了也是没用，而且会加深误会。”三哥担忧地看了大哥一眼，“大哥也被王上委派，在家中深思此次下毒之人的目的了。”
家中？下毒之人？这不等于是勒令大哥也不得出门。
“栀儿，爹知道你心中着急。此时进宫辩解，兴许只有雪上加霜的效果。”爹爹再次拉我进门，我心中却是不甘！
“皇帝伯伯为何怀疑大哥？虽说大哥与五王子交好人尽皆知，可大哥为君为国竭心尽力，以大哥的为人绝不可能为了私交断送君臣之道，皇帝伯伯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有人向王上禀报我包庇五王子家眷，宫中□□杀人之罪掩藏而过，且人证物证都有，五王子的丽侧妃也已入狱。王上命我闭门思过。”大哥不轻不重的语调却字字扣在我的心间。
自古皇帝都多疑，上回皇帝伯伯中毒后再发生的丽侧妃埋毒之事就是宫中忌讳，我和大哥那天的行径也确有包庇的意思。虽然我们刻意掩藏，但看来，宫中有心者众多啊！
“栀儿，不要怪王上，其实他是在保护天雅。”爹爹展开我握紧的拳头，叹了口气，“此次五王子落难，朝中与五王子不相为谋者肯定是口伐笔株，若此时天雅还在朝中，免不了饱受牵连。明着是让天雅闭门思过，暗着是告诫有心着天雅是奉王命在家醒思不能干扰，在目前局势下，此举就是王上的恩了！”
见我还想说什么，三哥却摇摇头指指大哥，看着大哥望着窗外的孤寂背影，也不知此时他的内心是如何的五味翻沉。身后细微的抽泣声打断了我的凝视，居然是我那沉着冷静的师姐，也许，师姐此刻的内疚超出了一个初识宫闱的女孩的承受力吧。
一边顺着师姐的气，一边思考着日后的行动，姻缘劫未解，国祸家危到先上了场，要做的事还真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宫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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