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墨纹花》俞扬

4、游街

　　“游街？”鸨母面露诧色。
　　“恩，具体的容我再详细想一下，明儿再告诉你。”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游街。

　　“小姐，为什么要游街啊，又不是犯人。”鸨母离开没有多久，倾城就忍不住开始嚷嚷了。
　　白瓷绕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说：“曾经有一个外国人来深谷学习蛊术，男人私底下总会说些青楼的事，无意间听到的。”
　　“小姐，你偷听别人说话！不好哦。”倾城双手叉腰，做茶壶状。
　　白瓷不理会，继续说，“他说在他们家乡，每当有妓院产生新的花魁，当天晚上，新选的花魁就要穿着华丽的服饰，在妓院前的那条花街上大张旗鼓地游街。一来扩大了妓院和新花魁的知名度，二来打压其他同行，一石二鸟。”
　　“凭此，可以使我迅速地成为名副其实的花魁，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倾城接着白瓷的话说。
　　没错，众口铄金，然后“引蛇出洞”，速战速决。
　　“我们是一石三鸟。”势在必得。

　　任何一个人都有好奇心，而一个女人往往能够更容易引起一个男人的好奇心，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更能引起强烈的好奇心。一个众人口中的美艳花魁，鲜少露面，接客全靠花魁自己的意愿，即使抛掷千金也未必能见其芳容。出众的样貌，另类的个性，从第一天就与众不同地钓人胃口，这样一个另类的花魁，怎能让人忽视，不好奇来看看？
　　未来的方向白瓷都想好了，只等那个神秘曹老板找他们了。

　　白瓷她们现在所处的是景煚王朝，安州是景煚王朝的第二大城市，在军事、经济
　　地理都有重要的位置，它也是景煚王朝在初建时的临时国都，所以安州城内有旧皇宫，现在为皇帝的夏行宫。
　　目前景煚王朝国君为茂治帝，十岁登基，年号茂景，十六岁亲政，登基三十九年，今年为茂景三十九年。

　　景煚王朝的民风开放，尤其从茂治帝的母后静孝太后辅政后，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此开放的民风延续至今。但是花魁游街还是头一回，牡丹阁贴出告示后，一时间成为安州城议论的焦点。

　　“小姐，你……”
　　“阿瓷，叫阿瓷，哪有叫丫环为小姐的，改掉改掉。”倾城是被奴役惯了吗？怎么教都不改啊，不过她也没有怎么奴役过倾城啊。
　　“不行，现在没有人，就要叫小姐，这不可以乱的，小姐就是小姐，有人的时候再改口也不迟。”对于这点，倾城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倾城，我没有奴役过你吧？”白瓷苦息息地问。
　　“……你想太多了。”
　　“哎……随便你吧。”白瓷再次放弃教育，无奈啊。

　　“小姐，你要陪我一起去吗？你好象睡不够，很累的样子。”
　　“当然去了，我计划了那么久，今天收获之时怎么能不去？况且，鲜花是要有绿叶衬托的，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要做那一片绿叶，当当……我专门挑了一件绿色的衣服陪你出去。”说完还不忘献宝地转一圈，全绿。

　　今天的游行，从头到尾，每个细节都是白瓷计划的，包括今天倾城穿的衣服也是经过白瓷改良设计的。
　　今天，倾城穿了一身红，全身绣满了各种姿态的牡丹，纤纤细腰用一条四指宽的金色腰带紧紧束着，突显纤细的腰身。领口较平常的衣服窄长些，领口向下延伸至胸前，领口尾处镶有黑色的玻璃，诱惑得想让人向内探究，但是里面的黑色抹胸恰好又挡住了探究的目光，大方得体又不失性感。
　　黑色向上拉的眼线，让倾城的双眼更加妩媚，眼角点上一点丹红，即使再纯情的眼神，现在看起来也很是诱人。头上右边仅有一朵红牡丹，左边向下靠颈处并排插三只金钗。

　　一身绿的白瓷站在一身红的倾城旁，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绿叶红花”。

　　其实，她决定陪倾城一起游街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人群中有什么可疑的人，二是……呵呵，她要全城都知道，天香姑娘身边有个丑得怕人的丫环，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妈妈要求戴面纱，不有天天早起花丑妆了。
　　最近为了画这个丑妆，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起来，一直画到天亮才能画好。不能以后天天都受这种罪啊，睡眠是很重要的事情，衣食住行中排第三，天下第三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当然需要陪倾城游街。

　　“牡丹阁第一姑娘——天香姑娘！”随着龟公洪亮的一声，倾城缓缓跨出大堂门槛，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瓷满意地听到一片吸气声。
　　“真是美艳啊。”路人甲说。
　　“天香，天香，国色天香，名副其实啊。”路人乙说。
　　这个惊艳出场，气势绝对盛过以往任何一个姑娘的首次出牌。

　　倾城站在中间，就象皇宫里的娘娘一样，右手轻轻柔放在站在右边的白瓷手上。脚上穿着白瓷请人特制的加厚底的鞋子，明显比周围人高一截，让人更容易一睹芳容。右上、左上、左下、右下四个角分别站着四个龟奴，站在右上、左上的两个龟奴，分别提着一个写着“牡丹阁”的灯笼，左下、右下的两个龟奴，怀里抱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倾城身后左右两边有四个女童，前两个负责拎着倾城过长的裙摆，后两个则负责按节奏敲三角铁（注：三角铁是一种打击乐器，是由一个弯成三角形的细金属条，用金属棒敲打发出清脆的声音）。

　　“白瓷，看样子效果很好啊！”倾城压低声音略显兴奋的说。
　　“不要说话。专心走路，你脚下的鞋子，每只鞋底可是由十个鞋底叠加制成的，别一不留神摔成一乌龟，爬都爬不起来。”
　　倾城脑海马上浮出一个红色乌龟。
　　她还是专心走路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今天的效果岂止是好，简直是很好，很壮观啊！而且越来越壮观了。白瓷兴奋地向四周张望了下——人海啊！街上不仅仅有逛青楼的欢客，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平常百姓，中间还穿杂些卖零嘴的小贩，总汇成了人海。
　　这样的场面倒有些她的出乎意料。
　　原来只有四个龟奴护着，因为人实在太多，后来又调来了六个打手。
　　浩浩荡荡十来人，尤为壮观地在众人的注目下完成了游街。

　　“天香，”进来的鸨母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用激动、佩服和不敢置信的语气说：“刚才门外的那个壮观，我做妈妈以来还是头一次见，沾了姑娘的福气，姑娘真是聪慧啊，想到这么一个开门红，相信姑娘以后大有作为，前途无量。”
　　“妈妈，你虚夸我了。这主意可不是天香想出来的，是阿瓷想出来的。”
　　“天香啊，看来你不止聪慧，还很善良啊，有什么样的主子，当然有什么样的丫环，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聪慧，丫环多少也能沾到些啊。”

　　什么话啊？满嘴蜜糖，太瞧不起人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当然有什么样的丫环”，是啊，是啊，不过实际上恰好她是主子，倾城才是丫环，那这么说，应该是倾城沾到她的聪慧。

　　“天香，你休息一下，准备一下等会的才艺表演，希望延续刚才的盛况啊。”
　　“是，妈妈。”倾城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