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花与歌》游心酱

156、天生牙（五）

　　明亮而温柔的清蓝色光河环绕着杀生丸轻轻流淌，无声地诉说着感激之意。汇成光河的灵魂们没有向往生之门飞去，反而在杀生丸身前徘徊不去，向彼方缓缓飞去。
　　“来吧…”一个个纯净的灵魂们仿佛在对杀生丸如此说道。
　　“去哪里…”杀生丸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沿着这条灵魂之光河行走。

　　灵魂们没有回答他，安静地在前方带路。穿过整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冰晶森林，来到了一棵晶莹剔透的水晶巨树下，树上本是一枚枚发乌的冰魄石，却在先前被困在冰人体内的灵魂们获得超脱时，冰魄石也随之消散了。唯一余下的是世界上第一枚自然诞生的宝石，也是现存的最后一枚。
　　从人类的意义上而言，水晶巨树就是冰魄石的母亲，冰魄石是它的孩子。虽然水晶巨树拥有有限的智慧，但冰魄石却只是宝石而已。这颗巨树本能地执着于冰魄石，它的意志主宰着这片秘境，只有用灵魂与生命，才能从它手中得到一枚冰魄石。最初的囚禁着人类与妖怪灵魂的冰石巨人，也是它意志下诞生的产物。

　　“世界上的最后一枚冰魄石，可以拯救她未尽的生命。”空灵的灵魂之音如此说道，“那个女孩还有一息尚存，最后的一息就在她的心中，没有吐出，所以能保有着她的生命。”
　　“我明白了，多谢。”杀生丸点点头，向那棵深深扎根于海底的水晶巨木走去。因为还活着，所以天生牙才对菡无用啊。活着，就好…
　　“不，我们才是。”灵魂们轻松而快慰的说道，“您拯救了我们的灵魂。现在，我们要离开了。终于，能去往那个世界了。”
　　“愿您能得偿所愿。”瑰丽变幻的清蓝色灵魂之河在杀生丸身边滑过，留下最后的祝福，向着大开着的往生之门悠悠飞去……

　　＊＊＊
　　巨大无比的水晶之树屹立在他面前，即使在如此沉重的深海水压之下，它的树枝仍是蓬勃着向上生长，微微泛着银光的树叶点缀其上，即使没有更鲜艳的颜色，也足以让人惊艳。世界上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冰魄石就生长在巨树的中央，主干即将分枝的地方。那枚宛若水滴般透明小巧、朴实无华的冰魄石就静静躺在那里，几乎是触手可及。

　　仿佛感应到有外来者来到了这片秘境的核心之处，水晶巨树上，一个纤细的女体从树中缓缓脱离，先是树身上浮现出脸庞与身体的轮廓，此时她的肌理还是如树皮般带着天然的褶皱，然后慢慢地，就像人类从沼泽地中爬出时那样，她的整个身体从树身上慢慢抽出，最后，她的整个身体都从树中分离，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看到她的一瞬间，杀生丸首先想到的就是分.身。最善于制造分.身者莫如奈落，无论是神无还是神乐，都像是具有完整意志的另外个体，如果不说她们与奈落的关系，如果她们身上没有与奈落相似的气味，几乎无人可以想象，她们竟然是奈落的分.身。

　　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在杀生丸眼中，就是这棵巨树的分.身了。巨树化形不易，即使是妖怪，借助花草树木化形的也只是少数，比如朴仙翁，虽然一直是以老树的姿态面对他人，但他实际上是可以拥有人类的形体的，只是他更乐意享受他的本体罢了。至于其他的，比如花皇等妖怪，则是走取了捷径。虽然看似以藤木化形，但实际上却是以人类的血肉为食，借此获得与人类相似的形貌，实则早已堕入邪道了，永远也只是不入流的妖怪罢了，即使拥有能探索人心的独特本领。

　　树中诞生的女子很快发生了变化，如树皮般起皱的肌肤渐渐变得光滑，长发及地，身形是不正常的细瘦，没有丝毫人类女性该有的起伏，至于说是女性的原因，则是那张过于美丽的脸了，那是绝不属于男性的脸庞，即使全身上下都是银白色，除了雪白到极致的肌肤，就是银色的长发，银发的眉毛，银色的长睫，银色的眼珠，银色的唇，但这也难掩她的美貌。

　　“是你渡化那些守卫的吗？”她的声音清澈悦耳，如行走间叮当作响的玉佩。
　　“是又如何。你就是控制着他们的妖怪？”杀生丸冷然道，对这个妖异的树女以及她身后的那棵妖树他全无好感，即使没有切开，他也能闻到树身中流淌的人类与妖怪的血腥味。
　　“不，我的母亲才是。”她看了眼身后的巨树，依恋地说道。
　　“这棵妖树吗？”果然，她只是分.身，不是本体，杀生丸更确认了这一点。
　　“哼，什么妖树！”树女不满道，显然很明白杀生丸的言下之意，“那是他们自愿的交易。”
　　“趁火打劫罢了。”杀生丸淡淡道。

　　世界上关于冰魄石的传说那么多，冰魄石也因稀少为成为最珍贵的宝物之一，但实际上，冰魄石却不过是水晶之树生长的副产物而已，对于巨树本身根本毫无用处，巨树的意志之所以让所有来人用生命来交换，为的不是得到更多的冰魄石，而是为了己身的强大。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的血肉，对于妖植而言都是最好的养料。当然，如果有美味的灵魂那就更好了。
　　用自己不需要的冰魄石来换取对自己有用的养料，对水晶之树而言，就是最有利的交易。至于有没有人敢强行来取冰魄石，那就看对方的力量了。如果对方足够强大，它自然会将冰魄石奉上，若是对方力量在它之下，那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吞噬…

　　“哼，无理！”树女轻哼一声，断然出手了，长长的发化为无数藤蔓，向杀生丸抽去。
　　“小伎俩而已。”没有斗鬼神之前，杀生丸最常使用的武器就是光鞭。对方这种形似长鞭的攻击，杀生丸根本不放在眼中。即使现在手中只有毫无杀伤力的天生牙，杀生丸也能将所有来袭的藤蔓全部打回去，嗯，因为天生牙砍不断……

　　“你的武技很厉害！”树女的眼睛有点发亮，“做我的兄弟吧，一起守护母亲！”
　　“你在做梦吗？”杀生丸辛辣地嘲讽道，做她的兄弟，不就意味着被妖树吃掉？
　　“当然不。”树女微微一笑，“母亲！”随着她的轻叱，她身后的水晶之树也发出无数枝条，就像一条条巨大粗壮的海底水蛇一样，像杀生丸猛地扑来！

　　密集到恐怖的枝条将杀生丸牢牢包裹住，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蚕茧。

　　“等你再醒来后，就不会再记得过去的事啦，那时候，就是我的兄弟了。”树女开心地对着巨型的藤条蚕茧说道，眼中却有淡淡的迷茫，他有过去，那她的过去呢…
　　树女靠在树下，静静等待母亲将那个妖怪吃掉吸收…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久到树女已经像重新回到母树体内了。藤茧忽然光芒大作，黄绿色的光芒中，单手持剑的犬妖从藤蔓的残骸中缓步走来。
　　“怎么，怎么可能！”树女不可置信道。
　　“奥义湮龙破！”这是杀生丸的究极奥义，能引动雷霆之力，与杀生丸自身庞大的妖力相呼应，灭却敌人的致强招式。苍蓝色的巨龙从剑身上奔出，仰头接入九天之上落下的玄雷，龙身越发强健，向如梦境般美丽的水晶大树冲去！
　　“不要！”树女惊叫着想要挡在巨树前，却快不过杀生丸的剑意…

　　晶莹剔透的大树轰然倒下，化成一片片碎晶。银发白肤，银眉银瞳孔的树女也与其一损俱损，身体渐渐崩溃，后仰着渐渐倒下。她的灵魂从身体中飞出，与先前的形体截然不同，这是普通的女子体型，有着黑色的发与琥珀色的瞳孔…
　　杀生丸眯起了眼睛，这也是被妖树俘虏的灵魂么…这棵妖树，到底攫取了多少灵魂…
　　“谢谢您。”被解放后的女子灵魂轻快地说道，“我想起自己是谁了…”
　　她是被村人选出的平息海神愤怒的祭品，在她被纸船送入海中时，纸船被海水化开，她就如以往的所有祭品一样落入海中，只是，当时她落入海中的地方，正是妖树的所在。于是无论身心都被妖树侵入，成为妖树的奴隶，被洗去了生前的记忆，困在妖树之中…

　　杀生丸看着女子的灵魂渐渐升天，向水晶之树被破坏的树身走去。
　　在残破的树枝之间，悄悄闪烁着散发出荧光的，就是那枚珍贵的冰魄石了…

　　＊＊＊
　　远方，刀刀斋正在自己的锻造台前敲打着剑胚，倚在墙边的剑刃突然开始战栗起来。这是，名刀出世的征兆。刀刀斋的目光越过数片山岭，仿佛看到了手握新刃，斩杀妖树的杀生丸，于是小声嘟囔道，“啊，看来杀生丸是找到了自己的刀啊。比我预料的还要早啊。”
　　常年打铁的厚掌摸过新完成的剑胚，刀刀斋将新其放下，转头对三眼牛说道，“猛猛，走吧，该去看看杀生丸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大概自己找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