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花与歌》游心酱

134、宛如梦幻的一周目（五）

　　灭却了村中肆虐的熊熊大火后，银发少女对身边的俊美妖怪说道，“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即使不过初识，少女也对妖怪不喜多事的性格隐有所感，因此率先提出了告别。他们的交集，大概也仅限于此了吧，作为萍水相逢的一场恩情，早晚都会迎来分离。
　　杀生丸金眸微闪，仿佛有赤焰在眼中跳跃，又或只是村中熊熊之火的倒映。妖怪没有开口，少女便当他也是这般想的，感激地行礼致谢后，头也不回地走入火后的村庄中。
　　杀生丸站在山巅，目视少女的雪青色背影渐渐远去。银发在山风中肆意乱舞，广袖猎猎作响，妖怪终是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语。当少女的身影再不可见时，妖怪也微闭双眼，当再度睁开时，他就又是那个冷酷无情、为众妖所惧的犬族妖王了。

　　邪见远远地就看到杀生丸孤身回来，惊诧道，“杀生丸大人，那个女孩呢？”
　　杀生丸不爽地看了一眼邪见，邪见立刻后退三步，抱头逃窜，“我什么都没说！”
　　“…”杀生丸无语地看着邪见犯蠢，顺口转移了话题，“走了。”
　　"阿咧？"邪见不知道杀生丸说的是那个女孩走了，还是对他说该走了，仔细打量下杀生丸的神色，似乎没有不虞，于是就当这是杀生丸仔招呼他了。不过邪见仍然不满地碎碎念道，“哼，真是不知感恩的家伙。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闭嘴，啰嗦。”杀生丸烦闷地皱起眉，制止了邪见口中的喃喃自语。他大概明白那个名为莲的灵族少女的想法，一是不愿再麻烦他，二是如果在那个村庄中闹出如此大事的是她的族人的话，外人确实不便插手。但是即便知道如此，杀生丸却依然…

　　然而，就在离开不久，敏锐如杀生丸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那缕来自彼界的气息，夹杂其中的，是曾经因厌恶而熟悉的极其浅淡的半妖奈落的气息。即使那股气息与一百多年前被他们消灭的奈落有着些许差别，但至少杀生丸能肯定，气息的主人必然和奈落关系匪浅。而这缕气息的源头之处，正是少女前往的人类村庄的方向！
　　杀生丸咬牙暗道，难道奈落还没死？不可能。奈落的肉身已经被彻底消灭，灵魂也随着四魂之玉的净化而消失。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杀生丸蹙眉不展，迅速向那处飞去。邪见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边挥舞着高高的人头杖喊着，“杀生丸大人！等等我！”

　　地狱之主的分.身刚刚将莲和爱转到人间与地狱联结之地的长河中，就又看到了一个麻烦的家伙。隐藏于蜘蛛身体的狱主意志烦恼地无声叹气，不过为了免除后患，还是决定尽快解决这个面容冷肃的妖怪。不过，这个银发妖怪，看起来就很棘手啊。
　　“此处之人，去往了哪里。”杀生丸能清楚的闻到，这片土地上残留的少女的气息。
　　“去往该去之地。”苍老的男声回答道，“只要你下了地狱，就可以见到她们了。”
　　“哼。”银发妖怪轻讽一笑而，从腰间徐徐拔.出可斩彼界之人的佩刀天生牙，冷声问道，“这是对我杀生丸的挑衅么。”
　　“这把刀是…"人面蜘蛛话音未落，就被杀生丸利落地挥剑斩下，蛛身被劈成两半。
　　“杀生丸大人，这，那个女孩的下落还…”邪见匆匆忙忙赶到。
　　“已经知道了。”杀生丸沉声说道，随手将天生牙收入剑鞘。
　　“啊？”邪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地狱。”杀生丸看向远方，通过那处墓地的入口就能进入黄泉国，然后经由黄泉比良坂（即通往黄泉之路）就能进入地狱。当然，也可以通过冥道石直接进入，但如此就需要冥道石，而杀生丸自然不会因此去求母亲，所以他早已决议用走第一种道路。
　　“地狱！杀生丸大人，那是无比危险、有进无出的地方啊，即使您有天生牙护身，但是那个女孩又没有，在那个永远无法复活、永生永世受苦的所在，她一定早就死掉了！”邪见连忙苦口婆心地劝阻，他完全不认为那个才刚刚相识的女孩值得杀生丸大人做到如此地步。
　　“你要阻止我么，邪见？”杀生丸回头冰冷的一瞥。
　　“不，不，不，邪见不敢，只是…”邪见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而且，那只蜘蛛，没有死。大概，和奈落一样，只是个分♂身而已。”想到曾经那个武力虽然不强，但阴谋诡计多到致命的半妖，杀生丸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即使过了上百年，他仍记得那个诡异多智、善用分♂身的妖怪。
　　“什么！奈落！“邪见惊讶了，尖尖的雷公嘴一张一合，不敢置信道。不过心中却一下子平静下来，如果说杀生丸为了初识之人而寻往地狱，邪见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杀生丸为了胆敢挑衅他的人而不放过则相当可以理解了。后者参见奈落和其他所有不知死活的妖怪，前者迄今只有一人，玲，而当时人类小女孩已经跟随杀生丸很久很久。
　　在邪见心中，杀生丸是为了打败那个蜘蛛的真身而顺手去解救少女，至于杀生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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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又称奈落，共八层，分别为等活地狱、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叫唤地狱、大叫唤地狱、焦热地狱、大焦热地狱与无间地狱，无间地狱中的恶徒所受刑罚最残忍、刑期最长，恶徒受刑时发出痛苦的惨叫，被称为“阿鼻叫唤”，无间地狱也被称之为阿鼻地狱，或者奈落之底，因为其永恒的绝望…

　　狂风袭卷，银发少女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纤眉紧蹙，双臂交叠在眼前，挡住扑面而来令人倍感刺痛的血腥风沙。足尖点地的那一刻，炽烫的温度沿着沉重的木屐与雪白的足袋一路传到脚底。少女轻呼一声，放下手臂，怔怔地看着赤红的荒野。
　　灼热的岩浆在黑红的土地上肆意流淌，本该孕育万物的大地此时却寸草不生，唯有吐着猩红舌尖的毒蛇和甲壳发亮的毒虫在地面上肆意攀爬。空气仿佛也被炙烤一般扭曲着，远处的景象格外模糊，焦热中带着血腥味和古怪臭味的空气猛地窜入鼻腔，让人不禁呼吸一窒。少女捂住口鼻，却仍因呛人的空气而剧烈咳嗽，肺部好像都要燃烧起来。
　　这个血色的世界中，连天空都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仿佛鲜血凝成的结界，阻隔了地狱人间。天空之上没有丝毫云彩点缀，更遑论飞鸟，于是看着格外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仿佛连世界都已死去一般，让人心口发堵。

　　少女咬唇打量四周，却无路可行，千头万绪郁结于心，只能徐徐地叹出一口浊气。脚底已经越发灼热，天性属水的少女企图调用灵力，但灵力却完全没有反应。少女的脸色越发苍白，咬咬牙，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匆匆离去，小心避开着蜿蜒流动的赤红岩浆，却无力避开那些狰狞的毒蛇虫蝎，木屐踏上毒物的声音让她几欲作呕，又强自忍下，木屐底下越发滑腻。
　　许久之后，少女才知道，落在野外总比落在无间地狱的那十六座铁城（也称十六小狱）中好。否则，遭妖怪们觊觎的血肉早就被地狱的恶鬼们生吞活剥了。而在荒野之中，游荡的恶鬼们既少且弱，相对铁城而言，才能让她挣扎出一线生机。

　　不知走了多久，遥遥地已能看见远处赤色的高大城墙，等到再近些才发现，不是城墙呈赤色，而是整座铁石建成的城池都在烈火之中燃烧，城墙上隐约可见有人形悬挂其上，因被炙烤而发出痛苦的惨叫和哀嚎，见者心颤，闻者心畏。受刑者的血液顺着城墙流下，尚未落地便已干涸，更甚者有血液在半空中就蒸发消失，少许落在地上的，或沁入地下，或融入岩浆之河，无声灌溉着城周的草木。
　　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身形躲藏在奇诡的树后，若这能称之为树的话；粗壮的茎干上连结的是数量繁多的触手状枝条，枝条上没有树叶，只有一个个凸起的脓包状疣子，时不时破裂，从中流出发着恶臭的浓厚血浆。少女强打精神，不理会鼻间萦绕不去的血腥臭味，仔细避开与血树的接触，又谨慎地倾听远处且行且近的恶鬼们的交谈的声音。

　　那是以两个看着就穷凶极恶的牛头人为首的一行恶鬼，他们身后的被小鬼们以铁索拘缚的恶鬼们也非良善之辈，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两个牛头人，口中污言秽语不止。其中更粗壮的牛头人牛眼一瞪，手中的荨麻长鞭毫不留情地向他们兜头兜脑地抽去，不过片刻，恶鬼们身上就体无完肤，鲜血混着皮肉不断地往下淌，蛇虫蚁蝎贪婪地围在他们周围。
　　“所以说啊，你们的态度要好一点，不然我和十刹罗可是会很生气的呢。”另一个牛头人在前一个人罢手后才作势阻止他，笑眯眯的脸上无端透着几分阴险。恶鬼们心有不甘，却又畏于他们的力量，不情不愿地低下头不敢多言。
　　“十刹罗，你看，都是你一开始太凶神恶煞啦。竟然还直接把血蛇塞到他们嘴里，真是太粗暴了。”牛头人装腔作势地责怪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转头又踢了踢环绕着恶鬼们的蛇蝎们，看似轻声温言对那些他们说道，“嘿，十刹罗也是为你们好啊。只有吃了血蛇之胆或血蝎之尾，才能适应这无间地狱呢。”
　　“哼。”十刹罗瞥了眼这个阴险的家伙，朝天翻了个白眼，没有多做理会。他们身后的恶鬼们讷讷不语，想起牛头怪先前的粗暴，只敢惊惶点头，随意附和。拘役着他们的小鬼们操着尖尖细细的嗓音吃吃的笑了起来，越看别人倒霉，这些小鬼就越是开心。

　　牛头人们大声交谈着，领着恶鬼小鬼们渐行渐远，树后的少女这才松了口气。至少，如那些恶鬼们所说，那所谓的血蛇之胆或血蝎之尾，也许能让她的灵力恢复。只是，蝎尾…少女瞄瞄那攻击性极强的蝎子高高翘起的勾状尾部，腹中一阵反胃，默默在心里给蝎尾画下一个大叉，扭头去琢磨蛇胆了，至少蛇胆看似比较正常，在人间都会作为药物。

　　少女谨慎地掩藏身体，小心探听着来来往往路过的鬼怪们交谈，以获取更多消息。
　　人死之后，无罪者在黄泉国暂住直到轮回，而有罪者则在地狱受尽刑罚，洗清累累罪孽，再到黄泉国等待转世。地狱之中，按罪孽轻重将灵魂从上至下投入地狱，而无间地狱的灵魂刑罚动辄累计千年亿年，几乎永无转世。无间地狱中，十六铁城终年燃烧，焚烧着灵魂中的罪恶，而每个铁城又有每个铁城的独有酷刑，但是，具体的每个铁城的消息却不是轻易能探听到的了。几乎每个谈论的妖魔鬼怪都对此会讳莫如深，不愿轻易谈起，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约束着他们一般。
　　少女心急如焚，迫切地希望能将狱主的分♂身从此处带出，将爱从狱主手中解放，但是情况却不如乐观。无奈之下，少女只能一个个城池去试探了。只是，如何进入，又是一个问题…

　　托腮沉思的少女，不妨眼前突然倒吊下一个人来，少女一声惊呼，却被迅速捂住了口。明明从未见过，但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却让她又熟悉又陌生，似怀念似悲伤…
　　赤色火焰般短发的少年伸出手指，笑嘻嘻地在自己嘴前竖起食指，小声道，“嘘…”
　　少女微笑着轻轻点头，不知为何，看到他，嘴角就想扬起笑容，仿佛许多年之前，也有人这样拉着她的手，跑遍山岳大陆，游遍四海神川，不知世事，自得其乐，少女不禁恍惚。
　　“我是红叶，你的名字呢。”少年翻身落地，顺手拉住少女的手，蹲在地上，小小声地问她，一边偷偷环视四周，谨慎的模样格外可爱。
　　“莲，我叫莲。”少女配合地蹲着，同样小声回答她。
　　“莲之花的莲么？”少年摸摸下巴，嬉皮笑脸地问着，在少女点头肯定后，故作成熟地郑重道，“嗯，果然是好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好！”
　　“噗…”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在有的人类看来，我的名字可是非常不详呢，死亡之佛花呢。”
　　“嘛，我觉得好就可以啦。”少年得意地摇头晃脑说着，很快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你看着就是好人的样子，怎么会到无间地狱来？”
　　“好人就不能来？”少女故意问他。
　　“唔，也不是嘛。”少年挠挠头，毕竟有些秘术是可以穿梭地狱之间的，“不过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来这里。荒芜，苍凉，又不好玩儿。”

　　“嗯，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少女想到自己尚未恢复的灵力不由沉默，轻声道，“只是，我的族人被狱主威胁，只有我完成了狱主的条件，他才会放过她，所以…”
　　“这样啊。”少年看着对方有些忧伤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你做的吗？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得意拍胸。
　　“噗…”少女忧郁还没退，就又笑了起来，总觉得红叶是自己遇到的所有人中最可爱的一个，“那，红叶知道能适应地狱的血蛇是什么吗？吃下蛇胆应该能恢复我失去的力量吧。”
　　“不要吃！！”少年白皙的脸立刻郑重起来，“千万不要吃蛇胆！吃了就无法离开无间地狱了！如果要使用的话，随身携带就可以了，但是不要贴身放，最好隔着一层衣服，否则它会自己溶入生魂的血肉中！”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在岩浆中游走的赤蛇，“那就是血蛇，随处可见。曾经有自以为强大的阴阳师和法师之流，借法来到地狱，因为力量暂失，就在鬼的引诱下吃了蛇胆和蝎尾之类的亡者之物，结果就再也回不去了。”少年遗憾地摊摊手，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感情。
　　“啊！”少女心中一惊，心脏一阵急跳，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所以我差点…”
　　“嗯。”少年点头，手中长戟一伸，随手就戳到了一条血蛇，剖腹，取胆，一气呵成，递给少女，咧嘴一笑，“给你，不用谢。”
　　“噗，好的，谢谢你。”少女笑得露出了一截洁白的牙，想要伸手接过蛇胆。
　　“哎呀，别用手！”少年连忙收回长戟，他是用戟尖取蛇胆的，也是用戟间递出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少女连忙撕下一截衣摆，收下了蛇胆。

　　感受到那层无形阻隔着灵力的屏障被顺利打破，被地狱和人界的结界封禁的灵力再度涌满全身的感觉让少女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舒服的叹了口气。
　　少女睁开双眼，开心地看着红叶，却见红叶笑的比她还开怀，心中一阵柔软，不禁柔声问道，“那红叶为什么在这里？红叶和那些鬼怪不同，并不是属于这里。”难道，是因为曾经吃下过蛇胆等冥界之物？少女心中暗暗揣测着。
　　“我是被封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