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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与犬同行(四) ...

  •   薄薄的日光穿透了青色的密林,朦胧的山岚之中,隐约可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杀生丸…”这是菡第一次叫银发犬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想认真地和他说话。
      杀生丸看向女孩,默认了女孩对他的称呼。
      “灵…是什么?”她略有局促,脚尖不安地点着地面,眼睛也不愿意看他。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了,“身体和灵魂,结合而成了人类、妖怪还有其他。身体是外在,灵魂是内在。内在的灵魂是灵和魂的共体。灵是生命最初的力量,无关正邪,有的人类拥有强大的灵,就会成为人类中的巫女,僧侣,阴阳师;妖怪拥有强大的灵就会成为妖力强大的大妖怪。而魂为意识之源,幸魂,和魂,荒魂,奇魂,四魂造就了不同的人类或者妖怪,人类把这称为正义或者邪恶,而妖怪称之为妖性。”

      “所以,每个人都有灵吗?”女孩似乎安心了一些。
      “是。”
      “那…我是什么…”她犹豫了,轻轻地吐出一句问话,带着对自我存在的质疑。
      “纯粹的灵。”犬妖道,半晌,解释,“生而没有身体,没有四魂。只有最纯粹的灵。”
      “…我有本体。”过了很久,才传来她细如蚊蚋的声音。
      “你的本体应该是由灵具象化而成。”并非真的身体。后半句银发妖怪没说。

      菡沉默地消沉了很久。两人无言地在山中继续行走。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问道。
      “去找刀刀斋。”杀生丸答道。

      可是他们不知道刀刀斋在哪里啊。
      女孩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只是将问题静静埋在心里。
      于是,两人在幽深的山林间继续前行,带着女孩的困惑,和犬妖的犹豫。

      对杀生丸而言,最初带着这个女孩的原因不过是想知道她的种族而已,提出带她寻找武器也只是和他寻找刀刀斋的目的并不相悖。
      妖怪都生而自私,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中才会慢慢学会其他人类的感情,然而,对杀生丸而已,这些多余的感情根本没有必要。人类的感情只会带来软弱,曾经如此强大的父亲,在遇到了人类女人之后,也变得优柔寡断,最后甚至为她将性命葬送在一个人类手里。
      从小,父亲在杀生丸心中都是强大的几乎难以超越的存在,这也使他将超越父亲作为人生的目标。可是,父亲的死却让他失望了…

      看着身边女孩的发顶,杀生丸心中少见的犹豫了。哪怕女孩未来能成为强大的灵,现在却还是太弱了,只会招致麻烦而已。
      杀生丸自己的强大让他不惧任何人类和妖怪,也不惧任何所谓的麻烦,但是,这不代表这个女孩适合继续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身边代表的就是战斗和对她的无尽威胁。

      然而,最终,天性的冷漠还是让杀生丸不再多言。

      ***
      “这里,是哪里?”
      走了许久后,菡困惑的问道。

      杀生丸没有回答。
      不知何时起,两人已经走入一片竹林,竹子青翠挺拔,密密麻麻,几乎遮住了所有的视线。明明两人走进竹林才没多久,即使竹林够大,也不应该完全看不到来时的路。
      然而,此时站在竹林中两人,不但看不到路径,也无法分辨方向,好像竹林已经自成了一个世界般。抬头,却发现头顶只有光芒,没有恒久的太阳。

      果然是在结界中。
      杀生丸沉思道。
      但连他都没发现他们是何时进入这个结界的。

      忽然,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就看到蹦跳的兔群向两人奔来。
      兔群似乎没有敌意,停在两人身前,似乎是在默默观察两人。
      双方都不作声,只听到清风穿过竹林,簌簌作响。

      菡看着眼前的兔群,不知为何,心中分外古怪,仿佛这些兔子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她闭上眼,不再依靠自己的眼睛,而是用本能去感受。师傅曾经说过,当眼睛被欺骗的时候,就去相信自己的直觉。菡的直觉告诉她,不只是这群兔子有古怪,周围整个环境都有很虚无。

      “你是谁?”此时,杀生丸已经拔出腰间佩刀,指向兔群,看似可笑的举动,两人与一群兔子们相互对峙,但是两人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都严阵以待。
      “你是谁?”仿佛回声般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中响起,却带着一丝调皮。

      不知何时起,竹林中真的只是一片寂静了,没有风声,没有鸟声,没有虫鸣。
      杀生丸轻轻挥动长剑,带起一股犀利的剑气,扫过整个兔群。整个兔群顿时分崩离析,在两人眼前渐渐消失。然后不一会儿,又在两人的左前方出现了。
      兔子们这次不再看着两人,只是自顾自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样子会让不知情的人莞尔一笑,身处其境的两人却觉得更古怪了。

      杀生丸不再试探,再试探也没有意义,这个兔群并非真实,大概只是幻想而已。
      那么,这个幻境真正的主人又躲在何处。
      杀生丸皱起眉头。

      是那里!
      闭目的女孩突然找到了最违和的地方。
      她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搭上长弓,直直瞄向正上方的天空!

      杀生丸瞳孔一缩,没想到女孩竟然敢直接攻击结界,不过却也是个极巧妙的方法。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箭矢力量是否足以破开结界。

      注意到女孩动作的不止杀生丸一人,兔群也骚动起来,一只只兔子站直了身体,面向两人的方向,不知不觉中似乎透露出一种诡异感,仿佛确实有什么在操纵它们一般。
      就在女孩准备射出箭矢时,兔子们行动了。一只只兔子不顾一切般的冲向女孩,本来悠闲的兔群似乎进入了战斗状态。
      银发的犬妖站在女孩身前,替她挡下所有的攻击。女孩毫无防御的姿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身前的犬妖,心无旁骛,箭如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了出去。

      “不要!”最初那调皮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惊慌。

      兔群瞬间静止不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与犬同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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