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林月如[综仙剑]》嫣旒歆

10、第 10 章

　　传说人死归天后，倘若不是死得其所，对世事依旧有所留恋，就会生出强大的怨念，天生的避开那些前来索魂的黑白无常，人不人、鬼不鬼的滞留在人间。
　　这种通常被称为孤魂野鬼的灵体，无冢可归，无处可去，只是肆意的游荡。
　　阴曹地府并不愿意花费额外的功夫去收服这种怨气太过强烈的灵体；天界则更犯不上伸手去捡麻烦，只是任凭这些个游魂灵体自生自灭，久而久之，居然也让这种孤鬼自成一派，在天界、人界与地府之间形成了一道灰色地带而独立的存在了下去。
　　灵体死后并无太大能力，除非生前杀气怨力太重，否则刚刚形成的灵体甚至连自己为何留下的记忆也无，只以本体为‘源’，依靠天地逐渐修炼出所谓人的意识、能力以及道行。
　　最最开始的灵体，若是怨念较轻，甚至可以慢慢的超度掉自己，独立进入轮回。但大部分的灵体形成原因都是因为死而不甘，是以须得完成了所谓的报复才甘愿再次轮回。可随着修行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们逐渐地忘却了最初的目的，完完全全的被那种邪异的力量所迷醉，这才形成了传说中的厉鬼。
　　此时的厉鬼已俨然有着入魔的趋势，无法通过自身内力或外界能力所超度，只能够直接抹杀。
　　诚然，就如同人分三六九等，仙也有好有坏一样，游魂灵体的世界，也不是说完全都是那些邪异妄为的大鬼天下，也有一些为了完成心愿，甘心放弃轮回，一心一意的等待着完成心愿的存在。
　　比如龙葵。
　　生前就是小公主的龙葵，殉剑后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找到哥哥仅此而已，最后遇到的景天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哥哥龙阳，可伴随着景天一路冒险过来，龙葵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是我究竟算什么呢？”林月如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少女的手掌莹白、指尖圆润如珠玉、掌心中间因为常年的握鞭持剑已经有了些许薄的茧，她沉默良久，复而收起了指尖，握拳。
　　“红葵前辈，等待的感觉是什么呢？”林月如没有抬头，长发依旧沉稳地垂在脸颊两侧。“我想前辈你一定明白。你心中有盼，就如同那茫然的夜路中遥远的一点星光，所以你的等待对于你来说，虽然有时痛苦，却又甜蜜。”
　　蓝葵不仅与红葵分享了自己的灵智，还有对龙阳深深的爱恋，这点在仙剑三的龙葵结局中得到了确认，但林月如却对此持保留意见。
　　正如她之前所想，红葵对于蓝葵，只是保护，而非分享，尤其她甘愿为了活路而放弃部分人格生成红葵来保护自己的纯真。聪明如红葵，应该在一开始就是明白的吧。她的潇洒，或许不是强忍欢笑，而是真心祝福。
　　没有什么人能够永远的在一起，哪怕她们曾经共享过灵魂与身体。

　　可同时，红葵也比任何人要来的明白所谓等待的意义。
　　“对于红葵前辈来说，那些年的等待，只为了让蓝葵前辈得偿所愿，所以虽然很苦，却也是值得。”
　　尤其是结局时，重楼居然出手将红蓝葵彻底分开，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笨蛋。
　　“我知道等待的感觉是什么呢。”林月如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轻声呢喃，声音只要再微小一点就无法听见，却也清晰的传入了景小楼与红葵二人的耳中。“你永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才会亮。那似黑非黑，晦暗不明的地方几乎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我不知道哪一边是天空；怎样才能够找得到陆地；自己到底是人是鬼；就连被那些长相恶心的东西吓得怕了想哭，却无论怎样都流不出眼泪。”
　　无尽地悲怆与苍凉缓缓的从林月如周身散发而出，就连身为灵体，五感薄弱的红葵都感觉到了那份寂寞的悲伤，二人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椅子中央那位低着头正缓缓诉说着的少女。
　　“曾经我以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爹娘身体健康，小弟平安长大。即使我不再是原来的我，我却也还记得我曾为人女，不知我掉下那深渊之后会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在神魔之井之中，我心中无限的愧疚，只因不能承欢父母膝下，这是为人子女的不孝。”
　　刚开始的月如的确是在编故事，渐渐地却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朋友，以及自己原本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自己是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医院靠着高科技以及金钱苟延残喘，还是早已进了那火葬场被焚化成灰？朋友们有没有人还会记得她？自己的电话微信邮箱号码，再也不会有人登陆上线，可否有人还能够记得她状态的最后一句话？
　　“那样长久的存在，真的会让人疯狂。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存在为何，因为，你只是存在着。”就好像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的自己，屏幕内外如同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二者隔离，手中操纵的是鼠标键盘跟游戏里的人物；但对于角色们来说，她们这些个操纵者，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存在。剧本早已编排好，胳膊伸的再长，也永远无法触及到那屏幕的内里。
　　月如的故事真真假假，可到了最后，情由心生的她居然真的融入了这卷话本。她附身月如，也真的好似一个荒诞的梦，只可惜，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

　　“那么……你是如何成为了林月如？”红葵轻声问道，声音柔和，与刚才的霸道蛮横判若两人。
　　林月如抬起了头，冲着红葵笑了笑道：“这可要感谢夕瑶女神。”
　　“夕瑶？！”景小楼的声音有些扭曲。“那个老爹上一世在天庭的好友？！”
　　林月如挑了挑眉，决定忽略好友这个词，只是不知道那位为了景天被天界重罚的可怜女神若是在场，又该是如何的难过。

　　神女夕瑶，前神树护养者，神将飞蓬的红颜知己。
　　千万年来，夕瑶兢兢业业的照看神树，天界众仙早已将她与神树视为一体，而在那百花齐放的神界，渺小的看护夕瑶并不会引起其他神仙一丝一毫的感觉。
　　只有飞蓬不会。
　　他与重楼以武为友，不断的找理由切磋武斗，每每受伤便会找夕瑶疗伤，并且与她说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飞蓬讲，夕瑶听。
　　即使如此，这份少的可怜的陪伴也让她动了凡心，飞蓬的话对于她来说就是金科玉律，在心中默诵千百年都不会忘记。
　　夕瑶唯一懊悔的，便是那年新仙界的旷世武斗，她没有出言劝阻。
　　由于这场比武的时间太长，导致神魔之井无人看守，因而魔界大军从天界入口处趁虚而入，天庭这才发现了飞蓬的渎职而出兵捉拿，最终也导致了飞蓬比武的落败以及被打入轮回的严酷惩罚。
　　可怜的夕瑶脑筋太直，即使她开了口，嗜武如命的飞蓬也未必会听从。可事已至此，她的愧念却又让她生出了更多的念头。
　　七日后，万年一结果的神树居然结出了并蒂双果，看着这多余出来的一颗，夕瑶最终狠下了心，瞒下一个，以其果为心、枝叶为体、自己的样貌长相为范本，再造了一个女子，投入下界。
　　这便是唐雪见的来历。

　　“那日景天前辈众人进入神魔之井，于我来说就如同那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却发现他们跟那些妖怪一样无法察觉到我。可就好像我刚才所说，我感受得到那徐长卿身上那不属于他的神圣灵泽，虽然弱小，却能够吸引着我让我能够跟在他们的身后，所以才得以脱离那个混沌之地。”

　　上古之事，由于太过飘渺晦涩，至今所传都无法确切的得到证实。只知那娲皇虽捏土造人、炼石补天，在混沌之初天地初开之际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因是人身蛇尾被那后来居上的天界所摒弃，除却了神籍并被贬为妖魔之列，那之后娲皇二字在天界便成了一个禁忌。身为女娲后人的紫萱虽然有心保护徐长卿，可女娲族的灵力波动太过扎眼，她不敢留下太深的印记以防被天界所察觉。

　　“在景天前辈到达神树之后，我又被那神树之息吸引了去。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神树的一部分，我目睹了夕瑶女神送你们离开，随后她私藏神果一事东窗事发，天界剥夺了她的形体，只留下她的神识为了便于养护神树。但雪见前辈与夕瑶女神也可算是一本同生，她虽神力被夺，可留在雪见前辈身上的印记却是跟随者夕瑶女神的神识一起存在着，这点天界的人也没有察觉。”
　　“那后来呢？”
　　林月如叹了口气：“夕瑶女神纯善，万余年来除了私藏神果这一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那天界条规严苛，她所作所为又太过愈界。”

　　天规向来以不近人情而著称，更何况私藏神果又是大罪，夕瑶明知故犯，更是雪上加霜。

　　“我只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神树之前被执法天兵泯灭了神体，只剩下那一团光点投入神树之根，心中未免感到激愤，虽说我也不知那时自己到底有没有心。或许是那激动的情绪感染到了神树，甫一沉入神树根部的女神魂灵居然也发觉了我。她虽失了形体，我那时却也是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同在神树之内，我们倒是能够彼此沟通无碍。也许是同病相怜罢，我们都寂寞了不止年许，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说话的伴儿，大家都很开心，几乎无话不谈。”

　　“夕瑶她……”红葵黯然，当年几人偷偷摸摸的上天界，只是为了取得风灵珠。对于夕瑶，红葵的印象并不深刻，她早知雪见并非凡人，当年剑冢一事也是自己跳出来建议以唐雪见的神树躯体复活景天。只是没想到那当年匆匆一瞥的雪见前身居然有着这么的凄婉哀绝的结果。
　　她一向看不上唐雪见的大小姐脾气，是以景天成亲之后自己也不愿留在新安当而选择在渝州一处废址装鬼吓人，直至后来二者因故隐退又不放心幼子，她自愿留下照顾景小楼才又搬了回来。
　　只听得林月如继续说道：“夕瑶曾经与我分享过你们的故事，更何况我能够进入神树的躯干也是托了你们的福。我们二人在神树中常年不知那方外世界，有一天我穷极无聊的干脆建议她能否跟随雪见前辈的神识印记让我们可以看看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神女便借助了些许神树的力量开了天眼，如同水镜一样的可以观察得到你们的事情。因为有着神树的掩护，我们又太过渺小，因此天界也没有发觉。”

　　“你还没有回答姑姑，你是如何成为了晋元老弟的表妹；还有这跟你要找五毒兽又有什么关系？”对于林月如的来历，景小楼虽说未有完全相信，却也信了大半。红葵一向与自己心灵相通，刚才他观察着红葵的反应，显然这林月如所言与当年老爹的故事几乎完全吻合，若说在唐家堡的事情可以造假，但那神魔之井、天界诸事如果没有亲眼所见，那是万万编造不出来的。

　　“我找五毒兽，是为了表哥。”林月如苦笑道：“至于我，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至今都还是个迷啊……

　　“为了晋元老弟？”景小楼惊讶道：“怎么又跟他扯上了关系？”
　　“听说景大哥精通占卜？”月如不答反问。
　　“嗯。”景小楼点点头，“是一位世伯所教。”
　　世伯？莫非是南宫煌？不过此事可以稍后再问，月如回答道：“我只听说那占卜之术，若只是寻常小事，只需凭借经验以及少许灵力即可得的八。九不离十；但是那人生大事就颇有难度，有时耗尽全身灵力都只才能够摸索到那一些朦朦胧胧的线索。景大哥若愿意信我，可否能够略尽绵力，为我表哥算上一算，看看他在三年之后，是否会有一场大难，将会性命不保；却又因为有贵人相助，起死还阳，硬是改动了那地府判官的阴阳簿子，挣出了十年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