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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急转邑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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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一顿死不了,面对温瑜的赖皮置气,丁老眼皮抬都不太抬一下,还是千秋后来喂他吃了早饭。
丁老满眼嫌弃:“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还要小姑娘喂你吃饭,像什么话!”
“我倒也想自己动手,可您给我机会吗?有你守着,我连锅身都近不了。”温瑜脸不红皮不骚享用着千秋手中的鱼肉香菇粥,故意扬起声来,“啊——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
丁老额间突筋,一根火棍直接抽过去。
温瑜喝下粥有了精神,身体灵巧地躲开,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意。随后他一个旋身,朝熬粥的锅快速靠近,丁老岂能让他如意,立即提着火棍跟上去。温瑜要拿锅勺,丁老就用火棍去扫,丁老要赶人,温瑜便绕着锅左闪右躲就是不肯走。终于,丁老握着火棍尾端直直顶向温瑜,温瑜腰部软软一缩,抓住火棍顶端不松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不相让。
千秋在一旁看的紧张,虽然她知道这老少二人不会真打起来,可围着锅底还有小火慢温的滚烫锅身转,万一一个不小心烫伤了,真真得不偿失。
这么想着,千秋双手护头冲进二人的战局。丁老和温瑜见千秋跑来,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皆是握着火棍的一端连着几个旋身,将千秋绕在其中。
千秋没料到是这种发展,心中纳闷又紧张,顺势对着火棍一抓,双腿弯起,双臂吊在火棍上,下半身滑倒。两个男人重心一下乱了,三人纠结一团倒在地上。
温瑜最先抱着肚子笑出声,而后是丁老笑地抖起肩膀,剩下千秋一个人莫名其妙搞不懂现在什么状况。
“丁老,这最后的,您还是没有解决啊。”温瑜像是在说锅中剩下的粥,眼神却延伸向小木屋后面的一片密林。
丁老无奈地用手指点点温瑜:“死小子,这你也要怨老翁我?分明就是你自己招来的结果,你自己收拾去!”
“诶别这么绝情啊,”温瑜嘴上求情,面上却镇定,“不看情面看礼面,我可是给您留了不少新品。”
丁老耳朵动动,眯眼瞧了温瑜许久,最终鼻子长哼一口气,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自顾自提着火棍往木屋走。
温瑜勾勾唇角,知道他答应了,也跟着起身,拍拍莫名的千秋:“回魂,准备走了。”
千秋急忙起身,追上温瑜的步伐,小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温瑜含糊不清“嗯”了半天,末了反问了句:“你吃饱了?”
千秋搞不懂他问这问题意义何在,不过还是乖乖点头:“吃饱了。”
“那就好,”温瑜转头看她,弯起的眼中没有笑意,“接下来你要仔细记住听到的每一句话。”
千秋被温瑜搞得紧张,看见温瑜要她噤声的眼神,想问的话压在嘴里,一言不发跟着温瑜进了木屋。
屋里丁老已经把二人的包袱收拾好,包袱比原先他们来时要大,加上丁老送给千秋的几本笔记,所有的重量一下加到身上,千秋差点踉跄倒地。
“崴脚了?”温瑜上前来扶。
千秋摇头,哪知温瑜抓着她的胳膊,皱眉责备:“崴脚了就直说嘛,对不住了丁老,本想多陪您几日的,可您也瞧见了这家伙多没用,我得到就近的医馆抓药去。”
跌打伤药她有啊,千秋想摸出身上带的药膏,眉头一皱,手抬了又放下。
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温瑜和丁老一唱一和,话中有话,更像是有意说给谁听似得,难不成这附近还有其他人不成?
若说是谁,千秋想来想去,“临泉庄”三个字突然跳进脑海。听先前温瑜与丁老谈话来看,临泉庄的人态度强硬,很可能想借机抓温瑜回去,强迫他医治那位游姓盟主。
被人强迫,是温瑜最不喜欢的事之一。
这么一想,千秋配合地咬牙忍耐着低声叫道:“……我的脚……疼……”
温瑜低头,递给千秋一个称赞的眼神,嘴上着急道:“看来确实很严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说罢,他把千秋背起。
“既如此,那老翁也不留你们了。”丁老领路,送二人到山林的第一道岔路口。
少有人烟的山林随意生长,树木高矮不等胖瘦不齐。环顾四周,若不仔细分辨,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丁老指向一个方向,对着千秋说:“朝北走,看见水流之后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就能到邑阳。”他又重复了一遍,“记住,朝北走。”
与丁老拜别,温瑜背着千秋向北行去。他的速度极快,脚尖轻轻点地,衣袍飞鼓,人已闪到数步之外。没几下,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丁老转过身来,一手提着火棍,一手从腰带中摸出几粒表面被磨得光滑的河中石,双腿扎稳,沉沉吐出口气。
“出来吧,先让老翁松松筋骨再说其他。”
风呼呼吹乱千秋的头发,她紧紧抱着温瑜的脖子,努力睁着眼睛辨别方向。虽然这儿很容易迷路,但有些规律是亘古不变的,比如影子。此时还不到午时,阳光下万物的影子斜斜映在地面,告之着方向。
两人一路向北行了二刻钟后,终于听见水声,顺着水声的方向走,不一会,就穿过山林到了河边。
离他们不远处的浅滩,停了一艘小船,正是那艘陪伴他们五天五夜的船。
温瑜带千秋跃上船去,让千秋在船头看路,自己则拿着船桨到船尾撑船。
“公子!”千秋喊住他,面露忧色,“丁老他……”
温瑜手中船桨一转,轻轻敲在千秋头上:“放心,他厉害得很,还会见面的。”
一路顺风顺水,小船穿行于山川翠绿之间,刚过午时不久便遥遥可见邑阳的码头。
邑阳是座水村,依水而建,附河发展,除了养殖贩卖水产,邑阳大部分的生意都来自七曲河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温瑜撑着船停在一间客栈前,入店要了两间房,打赏小二些散钱吩咐他随意找个地方把船拴好,而后拉着千秋又出了店门。
出了店门往左,几乎走到大街的尽头,温瑜才停住脚步,叩响一家店的大门。
这家店有三家店面宽,共两层,奇怪的是,明明太阳高升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它却偏偏大门紧闭。
千秋抬头,只见店门正中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店招,上书“满月楼”三字。
温瑜重叩三声轻叩三声,等了会,“吱呀”一声,一位妙龄女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推开门来。
千秋只看一眼,脸就红了。
这女子身上只穿了件单薄贴身的粉色丝裙,玲珑身材尽显,同样轻薄的粉色长袖纱衣挡不住里面雪白的手臂,更添几分艳丽。女子未施粉黛,青丝散乱,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邋遢,倒看她肤白唇红,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柔媚,只看一看,骨头也仿佛要随她柔软酥麻了去。
千秋慌张避开眼,隐约觉出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温瑜倒冷静的很,浅浅笑问:“桃红姑娘,柳月在吗?”
女子听见人声,才抬起眼正眼瞧了温瑜一眼,一下瞪大眼睛,好不吃惊:“温瑜公子!”
她立即如花蝶一般朝温瑜扑过去,雪白的手臂缠绕上温瑜的胳膊,软软的胸脯狠狠压在温瑜身上,小脸抬起,眸中氤氲,柔柔娇声道:“公子,离您上次来可是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哦!您怎如此狠心,可知道桃红日思夜想就盼着您呢!”
温瑜表情不变:“是了是了,劳烦桃红姑娘挂心,柳月在吗?”
桃红细眉一挑,嘟嘴恼道:“你还是只会直呼她一人的名字。”她意味索然地松开手,“在的在的,我这就给你去叫。”
她扭着腰肢走回门去,眼珠一转,扬声朝楼里喊了一嗓子:“妈妈,温瑜公子来找您啦!”
这一嗓子惊起一群彩蝶,只听开房门的声响响成一片,各种高低不同的声音纷纷叫嚷着“温瑜公子”从内往外涌出来,十余位穿着打扮与桃红相似,只衣着颜色不同的女子把温瑜团团围住,一只只雪白的藕臂交织在一起将温瑜缠绕住。
望着女人堆中的温瑜,千秋抽抽眼角,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温瑜被吃豆腐的错觉……
“好了你们几个,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温公子才不愿来咱们满月楼呢。”有人含笑地轻柔说话,彩蝶们这才嘻嘻笑着把温瑜松开,回身朝说话之人福礼齐声道“妈妈”。
这位被称作“妈妈”的女性年纪并不大,凤眼挺鼻,乌黑青丝散散用一根木簪插着,一身绣有银色暗纹的素白的宽松长裙将她的皮肤衬得更白,皎如秋月。
温瑜松了口气:“柳月,这回来的还不算晚。”
彩蝶们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咿咿呀呀又要缠上去,被柳月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