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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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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见窗外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
昨天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愤恨万恶的有钱人,回到家随便往肚子里塞了点东西就睡觉了。浑浑噩噩了一宿,早上仍然觉得气闷,而且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我是把兰西的手给打了是的吧?
那我本来要改什么呢?
我改完了就把结果送到研究所了是的吧?
洗脸的时候这些问题一个一个冲进脑海,冲得我觉得有点儿晕。不知道我直接改的数据和那些医生们算出来的数据是不是一样……
但我觉得吧,可能还真有点儿不像……
用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水,我觉得我应该算一算按这么走下去,哪儿是致命的拐点。
好歹我也在艾芙里学这个学了好几年啊。
一边算我一边在心里琢磨,其实用膝盖想都知道我不应该给施卉发消息说我和迦南……咳咳。这无非是让我和兰西越来越远,就像我本来想要搭个便车去银河系,结果找人的半道被劫了飞行器……看着从桌子上一直蔓延到床边的演算纸,即使这样也感觉有的地方说不通,是不是应该再往前算算呢?先把这个看完了要不?
还有几步就能化简完了……362.87代表卢音费值带过去α平方姆亚开三次……
“啪”的一声,有什么溅到我的脸上,顺着鼻子流进嘴里,苦得要命。
笔尖被我按劈了。
330134628021,θ7lnα/2.71。
这个意思是……
兰西根本不应该过来。
我把手里的笔冲窗外狠狠地一扔。
非常乱非常烦。
往事翻江倒海地袭过来,我看见记忆中那个夏天在人造辉光里安静睡着的少年。
他手颤了颤,立起身,扣在脸上的书自然滑倒地上,声音还带着刚起来时的迷糊:“嗯?”
“那是我的书。”
他弯腰捡起来,拿着书脊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打了个呵欠递过来:“我没看。”
我坐在地上,靠着床,伸手从地上捞了一张演算纸扣在脸上,向后拗过去。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纸,就像窗外的天气。记得那年他们从银河系回来班里有一个总在看人造明星的男生留了长长的刘海,在系数课的考卷上写“我留长发是不想看清这个世界,找个温暖的地方看樱花。”
不是你想不看就能不看,比如我,以揭自己的伤疤为生。
即使是去小小地改动一下,也被断定为完全不行。
330134628021,兰西根本不应该过来。
噢,这意思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根本跟兰西该无关是吧。
虽然已经自认为年纪很大,与那些逝去的时光没有丝毫纠缠,自诩见惯了风浪的我在自己做了努力的,知道差不多会发生什么的剧本里,仍然好像惨败了,所以我好难过啊。
好难过啊。
这种感觉很难说出来,弄得心都皱成一团,好像是被泡在能够腐蚀一切的液体里,又能让我看见它一点一点融化似的。母亲没将语言的魅力传授给我,现在那么多种感觉在我身体里冲击着,我却只会一个词。
难过。
等等……
θ7lnα/2.71。
θ7lnα/2.71……
这是什么意思?能够再做下去的式子吗?
我胡乱抓了一张纸才记起笔被我扔了。拉开抽屉打算找找笔,门铃却突然响起。
“陌生人拜访男身高180厘米体重76千克瞳孔……”
这是我家的高端门卫系统,不断句。
我打开门,看见黑衣黑帽的男人手一手持搜捕证,一手还放在门铃上。
脑袋“嗡”的一声,我拽着门就要合上。用了半天力气却发现是徒劳,我看看眼前的男人,又顺着他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他一手也拽着门。
“艾可·希伯里小姐,因为总系直属防卫署第二安全部四十七小组三小队怀疑你参与了不法医学活动,现已批准将你进行拘留,请给予配合。”
直到现在,我坐在这个四面都是白茫茫的所谓的根本逃不出去的囚室里,我的脑袋还是很晕。耳边一直是我那高端的门铃在不停顿地报告。
“下面进行指纹识别右手一指请向上移二指螺纹旋线箕形三指……”
啊啊啊啊啊!进局子了!!!
金主昨天说不要暴露他,今天我就被拘留了。他是知道什么内幕吧?
我躺在地上看天花板,这个囚室四四方方,哪里都是白色,不注意的话门还真的有点难找。隔音效果相当的好,我只能听见自己壮的像机械牛似的呼吸声。传说中这样一间屋子就能让嫌疑犯精神崩溃最后招供,好像有点夸张。
不知道这些人怀疑我怀疑到了什么份儿上。他们抓了我会不会还抓了别人呢?照理来讲我应该把所有可能情况都想一想,但是精力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
此时我才觉得什么330134628021θ7lnα/2.71都是胡扯,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这次我揭自己的伤疤都揭进拘留所里了,我的人生真是成功到没朋友。
在集体收到警告之后我就第一个被困了,会有人救我吗?
——不会。
这个小组查到了什么?会怎么处理我?要不要把我格式化?
这个地方有点冷,我是不是应该坐起来或者蜷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门开了。
那时我靠在墙角,正在代算这种事儿发生在一等学院兰西会来救我的概率是多大。
听见门响,我侧过头去看。
视觉冲击的确蛮大,白色的空间像是被撕裂开来,那人黑色细密的刘海有点遮着他的眼睛,恰到好处的白皙肤色在这个白色的囚室里被衬得更好看。常年的埋头工作让我的眼睛不好使,当然我也没有勇气去看他的样貌或表情。我换作平视,他迈进一只腿,很明显地向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