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灵》笔名未闻

23、异魔梦魇（一）

　　楚璇一行边走边说笑，因此脚程慢了些，到达乐今夕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了。幸好街上行人多拿着花灯，看清路不是什么难事。
　　今年的乐今夕似乎与往年不同，虽然有西域舞姬歌舞助兴，集会上的人却颇为稀少，楚璇感到有些奇异，拦住一位路人准备问个清楚。
　　“嗨，你是外地人吧？最近异魔肆虐，北都据说也有不少异魔潜伏，前几日皇都的贤妃还说亲眼见到异魔生吃了宫里的人呢！据说啊，好多士兵才能打死一只异魔，这种怪物可是力大无穷、又不怕痛，只知道厮杀。这不，老百姓都不敢上街了，这往年的乐今夕还凑个热闹，今年我看还是早早散了吧，人命要紧哪。听说那异魔专挑人多的地方，这不还是个活靶子。”
　　楚璇转头和泠胤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北都也已经被渗透了，看来这趟不得不小心了，正在准备寻个落脚之处时，一阵诡异的笛声响起。楚璇刚开始还以为是助兴的曲子，正待好好欣赏，听了前面一小段便大惊失色。
　　“快，捂住耳朵，这是牵魂笛！”
　　泠胤此时快人一步，已到达数十米开外擒住一位舞女，她手中正拿着一把通体墨绿的笛子，虽然已经控制住这名女子，但笛声依旧，楚璇大喊，“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是千里传音，演奏笛子的人不在这里，快把笛子打碎！”
　　泠胤当机立断，右手挥起结印，笛子旋即碎成齑粉。
　　楚璇大大松了口气，这牵魂笛一旦曲成，怕是整条街的人都会陷入狂乱，更有甚者，若是灵力深厚者演奏这样的曲子，轻者造成中术者魂体分离，老弱者更可能当场死亡，好在这女子只是平常之人，演奏声无非让人心烦意燥。
　　是谁这么狠毒，在人来人往的北都集市中施展如此阴毒的术法？
　　“说，是谁指使你？”楚璇想到后果，不禁有些后怕。泠胤死死掐住这舞女的下巴，以防她咬舌或者吞金自尽。饶是那舞女再经受过暗杀的训练，此时面对泠胤的威压也有些胆寒。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我就说今天该早点回去，你看留到现在，要不是这位西域术师发现得早，我们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啊，小兰还那么小，该怎么办啊。”一对夫妻中的妻子不断埋怨丈夫，丈夫则闷不做声，任由她发牢骚。
　　“你不想说的话，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看到我旁边这位西域术师没？他可最擅长炼蛊虫，你这个细嫩的身体呢，可以足足炼上七七四十九天，蛊虫会慢慢爬遍你的整个身体，你会先瘫痪不能动弹，最后它们会吃掉你的整个脑子，诶，我有点忘了，话说这位术师最喜欢的那种醉心虫是不是还会在人的身体上产卵来着？到时候虫子越来越多，不论你背后是谁，看见你那副样子，也觉得你没有指望了吧。”泠胤嘴角一抽，没想到楚璇还有这一面，可谓是刑讯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女子似乎吓傻了，愣忡许久，突然像发疯似的爆发一阵大喊，“我说！早知道就不接这晦气生意了！”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我本来只是长安街福聚乐坊唱曲儿的，今早突然有个男子找我，说乐今夕的集市上缺个舞女，有一大笔银子可赚，我当时…当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他还塞给我这只笛子，说集上有不少贵人，要是我既能歌善舞又能吹笛助兴，没准还能被哪个达官贵人瞧上娶回家做个小。这笛子说来也古怪，我还没怎么吹，就能自己发出声音。我实在害怕，可是整日在乐坊唱曲，哪天年老色衰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就想着搏一搏，何况他给的银子可真是多，我唱曲一旬也达不到这个数啊！”说罢，女子全身抖个不停，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了看泠胤，看来是真相信了楚璇那番说辞，吓得有些狠了。
　　“那你倒说说，找你的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楚璇乘胜追击。
　　“我…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啊，他叫我不要问，来找我的时候又穿着一身黑斗篷，只能看出来身材干瘦。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嘶嘶的，感觉嗓子有点…哦对了，感觉他不是在用嗓子说话！不会是什么怪物吧！傀儡，这位术师大人不是说我这笛子能从远处发出声音吗，那这人可能也不是真的，是从远处操纵的傀儡！”
　　楚璇紧锁眉头，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这事太过蹊跷，一个傀儡来找一个唱曲的平民女子帮他杀人？但是为了什么，又何必如此惹眼？这件事与他和泠胤来到北都有没有关系？
　　正在楚璇和泠胤各自思虑时，女人突然惨叫一声，接着咯血不止，片刻后更是吐出大量带着血沫的内脏碎片，旁边人群都发出尖叫，纷纷退后几步，待泠胤上前仔细查看，女子已是奄奄一息。
　　“我早该想到的，这笛子上下了毒，在这舞女演奏完后便会延时发作，可惜她刚开始演奏便被我们发现了，因此才多活了这一时半刻。”楚璇不忍看地面焦黑的尸体，连连叹息。
　　“既如此，我们不便在此久留过度招眼。刚才那人不是说王宫内有妃嫔看到异魔？如果真是异魔，死后会留下魔核。我们不如从这里下手，也好追查。”泠胤派出风伯在北都内搜寻魔核的痕迹。
　　“不用这么麻烦，”楚璇灵机一动，“既然这宫里出了异魔，又有皇家人牵涉其中，那他们肯定在寻找驱魔师。眼下我们不是有个最好的驱魔师人选么？”
　　泠胤扶额，又轮到他这个工具人上场了。说起来，堂堂灵族三尊之一在街边给人看相算桃花驱魔一条龙服务，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哎哎，你别老摆着个苦瓜脸，把客人都吓跑了，我们要的是名声、名声，没有名声我们自己去找宫里妃嫔自告奋勇当驱魔师么？本来你还挺有异域风情的外貌优势的，怎么如此不争气？”楚璇嘟哝着，万万没想到他还要负责端正泠胤的服务态度，好早日当上北都第一驱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