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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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枫靠在黎天办公室外面墙壁上吸烟。他两手插兜里，身子微微弓着，伸长的两腿交叠，微仰起头对着空中轻吐烟圈。
他想到最近阿成给他讲平凡教训欣欣的事，不由好笑。
为什么要给他讲？他和平凡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又想到里面乖乖呆着的平凡时，又觉得在扇自己耳光。
对，明明就只是陌生人，却还总是能看见她。不知这种感觉有没有人体会，有些人你避恐不及，可她偏偏无孔不入。所有人都在你身边说她做了什么，仿佛你们之间很亲密。
“妈的！”白慕枫抽完最后一口，扔掉手头的烟用鞋捻灭掉。
怎么就说不通呢？
该死的，黎天你欠我多大的人情！为了你那身破毛病和破烂事，我他妈的甩都甩不掉她！还有你手里的凉釉，没朋友就算，干嘛非得巴巴着和平凡做朋友？没眼光。
白慕枫越想越焦躁，他烦躁的扒扒头发，又从兜里掏根烟点上。
都已入冬，可白慕枫就穿了件白色汗衫，外面罩着咖啡色鹿皮绒材质卫衣外套。下shen蓝黑色牛仔裤上依稀印有他在车行修车蹭到的黄褐色机油的痕迹。
这身简单不失粗犷味道的搭配，换做他人早被叫“小痞子。”但是穿在白慕枫身上，却有种迷离的优雅。
任谁都解不开这个谜。要知道他可是三位少爷中最阴狠毒辣的恶棍儿！
平凡从黎天办公室出来时就看见白慕枫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她一向是忧白慕枫之忧，喜白慕枫之喜，所以不假思索问道：
“慕枫，你怎么了？”
本是不想陪黎天他们在屋内玩过家家才出来清静清静的白慕枫，听到平凡温柔细气的问语，头又开始炸开。
妈的，真的很郁闷，平凡这女人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他就是想一个人抽根烟而已。
“烦人！”
这声粗声粗气明显不待见平凡的两个字却印入平凡心里。也许是被室内黎天和凉釉和谐的欢乐给刺激，她不吭一声走到白慕枫跟前，侧着身子从他牛仔裤兜里掏出根烟，横在嘴里。
他烦她也烦。
他烦的是她，她烦的则是平山昨晚又打电话来叫自己不要死扒着白慕枫。同一种话说了百遍会厌倦的。
忽略白慕枫眉毛挑起、嘴唇紧抿的样子，又伸手从他另一侧的兜里掏出灰色打火机。“噌”的声，紫蓝色的火光四溅。
平凡自顾自把烟点着，抽回身子靠在对面的墙上，正对着白慕枫吞云吐雾。
“烦还带我来。”
这是第一次平凡呛声回嘴。白慕枫不免诧异，这么久都不见她乖戾的模样，他还以为她早就洗心革面。
“呦，吸烟的样子怪横啊。是不是教训欣欣时就是这副小太妹的模样？”
“恩，差不多吧！”
平凡撇过头，镇定自若地回答，她丝毫没有因为白慕枫提到这件事惊慌失措，况且教训个不识相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对。事实上，她更想教训的是白慕枫，但她舍不得。
她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愿他受一丁点伤害。
很讨厌，心底的厌恶顺着血管往上爬。白慕枫简直想把平凡这副女痞子般张牙舞爪耍狠的样撕碎。他最恶心女人学男人般摆副阴狠毒辣的样子，全身上下散发着“肮脏”的气味。
像阴沟里的母老鼠，为了生存什么垃圾都吃。
“你知道我带你来做什么的，好好给我搞定凉釉！”
给了平凡声警告，白慕枫一口吐掉嘴里xi到半截的烟，便转身推开门进去。
眼不见心为净！
又是凉釉，平凡还真有些羡慕她。什么都不会，又有些呆傻的女人，却总能得到他们三人的照顾。
果然，跟在黎天身边，就算是只狗，都能被慕枫放在心里。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如果她可以当一只狗，即使每天舔白慕枫的鞋子，她也心甘情愿。
自己还真是贱啊！心里叹息句，平凡用手掐掉烟蒂，滚烫的烟灰灼伤了她的手指，她也不哼声，又踏着淡定从容的步子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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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黎天办完事，席连成有事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先走。与紧挨着白慕枫站着的平凡擦肩而过时，他故意用肩肘撞击她的身体，然后装作害怕的样子，连声说：
“哦，对不起，对不起，凡姐。别打我！”
可任谁都能看出席连成满脸的嘲弄。
“嗯。”平凡微微颔首，不在意不回嘴，那架势真像大姐大般从容。
席连成对着她两眼朝天一翻，用力表示自己不屑。平凡更加不在意。很多东西在意了就膈应了自己。
她木着脸走到门边上挨着门槛站着等白慕枫，透过敞开的大门望着与黎天说的眉飞色舞的白慕枫，手指无意识抠着墙门。她目光涣散，没有焦距。整个人像被吸走了魂魄般呆呆的。
平凡总是等的那一方，等的太久就忘了她自己是谁。也许她是平山的女儿，也许她是不该出生的孽种，也许她是讨人厌的存在......
也许她是慕枫哥哥的平凡妹妹。
回过头，撞上白慕枫嘴角还未收回的笑容，平凡无神的大眼焕发出光彩，她没有魂魄的躯体瞬间回魂。
高兴地上前走一步，温柔唤他：“慕枫.......”换来的却是他停住脚步，冷漠吐出：“借过。”
“好。”
忙不迭答应自觉退开，平凡还是含笑地紧跟在他后面。
只因为他的笑容，很难见！凡是他的笑都该珍藏。
出来送白慕枫的黎天，把这一过程看在心里。他觉得平凡像狗皮膏药死粘着慕枫，可是他又觉得她卑微的可怜。
有时候，旁人搞不懂平凡的心理。白慕枫对谁笑她不会管，对她冷言恶语她也不在意；但白慕枫找女人上，chuang，她就开始小太妹模式教训那些女人。
分明舍弃尊严弄得自己很卑贱，却还是挺直腰板装的很高贵。
装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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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地白炽灯照亮走廊上的路，干净发亮的米黄色大理石地板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平凡低着头避开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只因她脚上穿着八厘米细高跟鞋，她想：这么尖的细跟，要是踩上去慕枫哥哥会疼的。
望了望前面昂头挺胸走得飞快的男人，叹息他早已不是从前温柔的慕枫哥哥。那颗被忽视的心自动开始重温过去。
想起十岁时，慕枫哥哥回头望着她一蹦一跳躲着他的影子走路，疑惑不解问：“妹妹，为什么不好好走路？”
“慕枫哥哥，我怕把你的影子踩疼了。”
十一岁的白慕枫对她的幼稚感到可笑，可依旧出声安慰：“傻妹妹，不会的。影子没有感觉。”然后向她伸出手，喊道：“妹妹，来，拉着我的手，不要走丢了。”
“恩。”
那双手的温度她还记得。标准的人体恒温37度。没有黏腻的汗渍，更没有炙热地灼烧感。握着他的手，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
这是她心中的执念。
出了电梯，白慕枫撇过头发现平凡还是跟在自己后头，他平静无波的心湖被掷入颗黑色石子，滑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知不知道什么事最好玩？把对方引以为傲地面具打破，撕开他们的假面，看看那张泛白透明的皮下还有藏着哪些污垢，让他们肮脏不堪的内里暴晒在阳光下，给所有路过的人看，最好玩。
就像眼前的平凡，那张总是淡定自若的脸皮下，一定有颗易碎的心。砸碎她的心，或许就可以让她知难而退。
想到这，白慕枫站定在平凡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喂，知道过会儿我去见谁吗？”
耳洞里吹进微风，惹得耳朵痒痒的。平凡仰起脸望着白慕枫，瞧见他脸上带着恶意的笑，便知他在做戏。那颗刚刚被拨动的心又恢复到原来的频率。
“恩？”
“我去见我妈，你敢跟着”
妈？是林清水，那个我们所有人都欠她的女人。平凡瞳孔缩小，双手拽紧下衣边缘，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白慕枫看到平凡身体僵硬，忍不住伸出舌头tian了一圈嘴唇，哼笑两声。手插裤兜里，等着看她崩溃。
然而，十秒的停顿后，平凡抬起低垂的头，目不斜视地望着白慕枫，沉着冷静地回答他：“好，我去。”
那双大眼睛里闪耀着白慕枫不熟悉的坚定。他竟被这眼神刺伤，掷入心湖的黑色石子一点点坠入湖底，身子踉跄往后退一步。
为什么她没有害怕？她们母女俩人夺走母亲的一切，让母亲没有家，她们应该愧疚、痛苦才对，不应该这么无畏！
白慕枫恍惚间看到他们中间隔着面巨大的双面镜，镜子里照出自己的懦弱，反射出她的勇敢。他本想撕碎平凡的伪装，却被自己捅了一刀。
原以为平凡跟他一样会害怕他的母亲，不曾想，害怕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是了，若论罪人，没有谁比他更有罪。
和父亲的女人把自己的母亲赶出家门，还有什么比这更需要唾骂！
“滚！”白慕枫呲牙咧嘴，额头青筋暴起，食指明晃晃指向旁边对平凡骂道。
有多远滚多远，滚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为止。她不在，没有人会提醒自己曾经做了多愚蠢的事情。
每每看到这张与平山相似的脸，他都恨不得拿把刀剜出自己的心，因为这颗心曾经冷酷无情拒绝过他母亲的爱。
他要把整颗心换掉。斩断过去，重新来过。换成母亲林清水喜欢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