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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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境在卧室里安抚好平山，便关上门走出来。他坐到平凡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沉沉望着无波无澜的平凡。
这孩子平淡地像没有发生过一切般。
他有五十年丰富的人生经验，这些可以用来对付商场上、官场上的各类各色的人；甚至于包括怎样驾驭婚姻。可面对平凡，他第一次手足无措。
他由于不能生育没有孩子，所以，这个继女让他体会到做父亲的感觉。
原来，做父亲，忧子之忧、乐子之乐。面对子女的问题，无法冷静思考。整颗大脑都可以围绕着他们跑，却不觉得累。
痛苦并快乐着。这大概是全天下父母的心声。
“凡凡，箫叔叔能和你聊聊吗？”箫境斟酌吐字，他不想像平山那样指责平凡，他想知道平凡是怎么想的。
“恩。”
好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平凡怀抱抱枕，头枕在上面，闭着眼听箫境说话。她不主动不被动，就这么轻轻言语，不带情感。
“你妈妈其实是关心则乱。她不是有意骂你的，你能原谅你妈妈吗？”
“恩。”
这个话题并没有勾起平凡多少兴趣，她把头歪在一边躲避箫境打量的眼神。她不喜欢别人用他们自以为是的眼光剖析她，不舒服。
另外，箫叔叔他不会懂自己。她想快点结束，她还要去见慕枫。
箫境并没有因为平凡过于冷淡的态度恼怒或尴尬，他多少能猜到平凡这副表情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她大概不信任自己，更觉得他不会理解她的想法。
“那你能给箫叔叔谈谈白慕枫吗？”
听到白慕枫的名字，平凡身子转过来，她清亮的眼神直直对上箫境，毫不遮掩对他说：“箫叔叔我爱白慕枫。至于你们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婚姻我没有插手。”
箫境自然听出话里的与外之音：我不干涉你们，你们别来干涉我。呵，这孩子，果真心思透亮。
“我.....”
还未等箫境说完，平凡目无表情打断他：“箫叔叔，我想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我走了。”
自顾自拿起包起身，她头也不回朝门口走。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不去看看你妈妈？”箫境五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到挫败感，却是眼前只愿留给他背影的小丫头给的。
看着这孩子这么倔强，似乎还有点无情。箫境不晓得他这个继父能否合格。她好像谁都不在乎，除了白慕枫。怪不得平山生气，养育这么久的女儿却和外人亲，连个笑脸都不给自家人，实在是残忍。
没有回头看箫境，平凡已经从他的疑问句中听出责怪来。是了，她这样不领情的模样实在是伤长辈的心。
但，他们知道什么是伤晚辈的心吗？从来没有人愿意低下头倾听她的心声；从小到大里，她的耳边充满了责骂声、嘲笑声和对母亲的议论声。
母亲呢？忙着和各种男人会面，有时候会忘了家里还有个女儿。她不敢怪母亲，因为她本身是个累赘。
你说，她把心掏出来你们会看清上面有多少伤痕吗？
“箫叔叔，妈妈有你......”平凡忍住后面的话，拽紧肩上的包，离去的义无反顾。只留箫境一个人呆呆望着那离去的背影。
“唉！”长长叹气，平凡这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不言不语，穿着让人读不懂的伪装，就算受伤也是一副冷漠样子，获得她所谓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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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车上，手里拿着门口小店卖的汉堡慢条斯理吃着。平凡由于那场争吵，饭没有吃多少，这会儿肚子饿的发疼。
一边吃一边静静地透过车窗，盯着外面不远处的修车厂。
已是华灯初上，A市夜空光辉而明亮。所以，借着城市之光，她可以瞧得清坐在车头上懒散吸着烟的白慕枫。
他叼着烟的样子似无赖痞子，喜欢把烟歪斜的含在嘴角处。深吸两口吐一个烟圈，吐三个烟圈弹下烟灰。偶尔员工与他谈话，他便偏着头认真听，不怎么回应。
偏巧这时，一辆大红sao包的法拉利开进修车厂。平凡眯起眼仔细打量下车的人，却发现原来是席连成。
是了，除了他这么张扬，谁还这样大刺刺开着军用车牌号到处兜转？而且还是那辆任谁都忍不住瞅两眼的车子。
“嘿，兄弟，来帮我看看这车，好像哪里坏了。”席连成冒冒失失下车，勾着坐那吸烟的白慕枫的脖子就拖到车子旁。
“妈的，不知道怎么搞得，最近拐弯容易甩尾。我去，今天又差点撞到人了！”席连成抓着白慕枫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腆着脸说，“慕枫，赶快摸摸我心脏还冰凉不？不，你还是先说点软话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滚蛋，少在我这耍宝！”白慕枫大力chou回手，阿成又来这套！都多大的男人了，还学女人撒娇，恶心死了！
“讨厌，你没有天哥好！我要告诉天哥！”席连成越来越入戏，食指指着白慕枫鼻子捏着嗓子学女人尖细的嗓音说话。他就喜欢看白慕枫皱眉骂他的样，不为什么，就为他鲜活的样儿！
他特烦白慕枫面无表情的样，死气沉沉的，跟木偶人似的。看着他就难受。
“阿成，别他妈的不男人！说，这车到底怎么了？”白慕枫白他眼，弯腰从工具箱里拿出白色手套戴上，他上前掀开法拉利的前车盖，趴在上面问。
“我今天快速拐一个90度的弯，出现方向盘失控汽车来回三下甩尾后。”席连成看他认真起来，收起耍宝的心，仔细说，“现在一到拐弯的地方,速度稍微快一点(5,60KM/H),方向盘就控制不住了,感觉四轮失去抓地力,回一下方向盘就会失控打滑,整个车左右摇晃,快了就会甩尾。”
“甩尾有好几种原因。轮胎抓地不够或路面湿滑都能造成甩尾......”
“不可能，我刚换的轮胎，还有，没下雨哪来的路面湿滑？”
“那我查查是不是后差速器的事儿。你在旁边好好呆着，别吵我。”
“谁吵你？我又不是女人！”席连成听出里面的嫌弃，炸起毛来。完全忘了最开始他学女人的样子。
白慕枫又给他个眼刀，不理他任他一个人在那里瞎嚷嚷。
直起身，唤来两个员工，吊起车子，一项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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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手里的汉堡已经吃了大半，她支起身子观察对面，但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只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判断发生了什么。
她看见白慕枫被席连成勾住脖子往车那里带，白慕枫嘴里含的烟被蹭掉，掉在地上。她不由嫌弃席连成毛手毛脚，要是慕枫的烟不小心烫到脖子或者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是得疼死？
关心则乱，这话一点不假。烟头烫伤固然疼，但那是白慕枫。小小的烫伤在他眼里就像被蚊子叮咬一般不值一提。
白慕枫穿着蓝色工作服，弯下腰用手转车轮，查看两边轮子是否是反方向运动，但没有异常。皱眉弯腰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挂D档，查看轮子是否转动，结果一切正常。
下车，二话没说之间钻到车子底下查看底盘是否有问题。
平凡瞧不见白慕枫了，也耐心把还剩几口的汉堡吃完。她chou张纸巾擦擦嘴，继续盯着对面。
她在等，等白慕枫第一个微笑。
这是她的习惯，她每天都会把车停在这里像个偷窥狂般窥探白慕枫的生活。今天她急着从平山那里出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再不来，慕枫就回家了。
视线被他的员工挡住，平凡只好先停下观察。
她回忆八年里，无数次白慕枫冷言冷语的样子，但他温暖的笑容已经慢慢模糊掉。
那是属于她的唯一财产，是她的慕枫哥哥心甘情愿给她的。
所以，她要认真记录每一天白慕枫的笑容。但不为自己，为的是......那个爱笑的白慕枫。
当她看到白慕枫从车子底爬出来，脸颊两处都蹭到脏乎乎的油迹，轻笑声“小花猫。”看着他脱掉脏污的手套，朝席连成说着什么
她猜，应该是车子问题找到了吧。
降下车窗，平凡伸出头，每当慕枫解决掉车子问题他都会舒心一笑。果然，白慕枫得意地冲席连成抿嘴微笑，而恰在此时，平凡按下快门。
她低头翻看相机记录，发现那张笑脸的笑意未完全达眼角，只是嘴角的轻微上扬。
怎么办？他，笑的，还差点温暖。
阖上眼，把眼里所有的情绪藏在心间。记忆的大门悄然打开，继续冲击着坚硬外壳内的柔软内心。
十二岁的白慕枫，拉着她的手穿过一道又一道大门，停在一间很大的房间外，他握着她的手打开门，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粉红色。
粉红色的纱窗、粉红色的被单、粉红色的床垫.......这里，好像公主住的地方。
“妹妹，我说过你会是我的妹妹吧？”
她听出白慕枫话里的得意，转过头懵懂地望着他。还未仔细瞧上他两眼，就被他揉乱了头发。
“傻样。嘻嘻嘻.......”白慕枫被她那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惹笑。他觉得这个妹妹好可爱，跟电视里的加菲猫似的。
却不想，这个笑容印入她的心中。
她还记得，那时正午阳光正好，阳光撒进窗户内，照耀在嘻嘻笑的前仰后合的白慕枫身上，使得他的周围布满温暖的阳光，一如他的笑容温暖明亮。
然后，她跟着笑了。
第一次开心的笑。
她记得那个时候两人芽胞都笑的露出来，互相抱着肚子笑了很久。最后，还是白慕枫先停止，又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还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妹妹真傻。”
“哦！”她捂着发疼的额头，呆呆看着白慕枫。心却想，哥哥笑的好好看。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平凡回过头望着窗外，泪流满面。
世上最悲哀的是，你还记得，但当事人早已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