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将为后》男色天下

14、珍妃之念

　　“参见大人。”

　　伶人们齐齐跪下，对这位传言中的蔚氏遗孤心有余悸。传言她凶狠残暴，丑陋粗鄙，断人四肢如切白菜，刚才他们跳错了几个拍子，希望不会惹到这个煞星。

　　蔚晴好笑地看着抖得像筛子似的伶人，不觉有些无语。

　　看来那次诗文大会之后，她在外的风评又被搞臭了，南天那老匹夫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抬起头来。”

　　平淡无波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凌厉之气。

　　众人又是一抖，其中一人甚至颤了片刻便昏了过去。周围的女官实在看不过去，不禁开口呵斥。

　　“大人叫你们抬头，又不是处罚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呢！”

　　伶人中一人缓缓将头抬起，温润和缓的脸庞上不见任何惧怕之意，反倒隐隐带着一股坚毅。

　　这个脸有点熟，蔚晴脑中缓缓浮现出温柔乡前满脸泪痕，浑身颤抖的少女。原来是她，心中立马了然。

　　“你等在四国宴会上是代表南疆歌舞的最高水准，在宴上会受到各国使者的注视，那些人中有的人纵横朝堂的文官，有的是征战沙场的武将，更有可能有禁宫内院的皇族，若在本官面前你们都如此束手束脚，在他们的注视下如何能扬我南疆国威？”

　　仍旧是沉静如水的声音，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之力。

　　“是，大人。”

　　伶人齐声称是，语调虽然柔弱，但已无刚才的惊惧。

　　有些伶人壮着胆子偷偷抬头瞥了蔚晴一眼，怔了半响没回过神，直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良久才被身旁的人推醒。

　　“怎么样，怎么样？那蔚大人是不是青面獠牙，才吓得你丢了三魂七魄。”

　　那伶人默了半响，似是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描述那抹凌厉至极的霸气，隔了半天才回道。

　　“南疆蔚氏，果然当得起战神的称号。”

　　蔚晴回到内殿，却看见满月已在客座等她，缓步走到她身边。

　　“珍妃娘娘派来协助的人就是满月姑姑？”

　　满月福了福身子，娇俏的眉眼尽是笑意。

　　“还请大人不嫌弃满月笨手笨脚的好，娘娘对于大人近日来的表现十分满意，尤其是尚服局的事情，直夸大人心思敏捷呢。”

　　蔚晴并未回她的话，反倒抬起桌上的茶盏品了起来。

　　“娘娘对于四国宴会之事有何安排？”

　　满月见蔚晴不接话，倒也不恼，继续道。

　　“娘娘听闻尚仪局新进了一批伶人，姿容身段皆是上等，想让满月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在四国宴会那天献于皇上。”

　　献美人？珍妃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愚蠢嘛，众人皆知皇后极其善妒，后宫凡是有点姿色的不是被发配到浣衣房，就是被发配到慎刑司，留在皇帝身边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像珍妃这样美艳绝伦的，全凭姑父南天在朝中的声势才让皇后不敢动作。

　　换个角度想，珍妃的盛宠何尝不是皇后一手促成的，周围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就算是普通姿色，在绿叶的衬托下也算上等了，更何况是珍妃这样的绝色美人。

　　如今珍妃借用四国宴会献美，一来彰显自己的大度，二来皇后无法在众使臣面前驳皇帝的面子，三来还在四国使臣前露了个脸，让他们知道南家对皇帝的影响力，进而巩固南家在朝中的地位。一石三鸟，真是聪明的计策！

　　伶人馆就在隔壁房间，这件房间采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类似现代的磨砂玻璃，可以将馆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珍妃事先并没告诉她满月会来挑选伶人，看来不准备给她反对的机会呀。

　　蔚晴轻笑一声，抿了口茶。

　　“满月姑姑可看到喜欢的了？”

　　“那名叫墨染的女子颇为不错，看她身段柔软，姿态从容，倒不似平常的伶人。”

　　满月知晓珍妃的喜好，墨染这样子温柔如水的女人正和南疆王的口味，再来嘛，柔弱的人也最好控制。

　　“她？身份怕是不合适，出身温柔乡，虽是清倌，但若选为君侧，怕是不妥。”

　　满月的眉头显然一皱。

　　“如此确是不妥，奴婢会将伶人的情况告知娘娘，请娘娘定夺，奴婢告退。”

　　蔚晴望了望伶人馆的方向，墨染，这次是否能让你逃脱被人当做棋子的命运全凭你的运气了。

　　“温柔乡？想不到此次尚仪大人的挑选范围倒真是广阔，便是她吧。”

　　珍妃将手中的葡萄水晶糕送入嘴中，舔了舔唇。

　　“娘娘，那温柔乡可是出狐媚子的地方，选这样的女子给皇上，恐怕....”

　　“满月，如果你从一无所有变成荣华富贵，你会怎么想？”

　　珍妃打断满月的话，沉沉笑道。

　　“奴婢，奴婢会付出一切代价尽力抓住那份富贵。”

　　“我就是给她那份富贵的人，可以让她锦衣玉食，也可以让她一无所有，而她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命于我。”

　　满月顿时大悟，满脸羞忏。

　　“娘娘思虑，奴婢不及万分之一。”

　　当第二天女官报告满月将墨染带至珍妃宫中的消息传来时，蔚晴手中的笔顿了顿，个人命数全由自己掌控，墨染你的未来何去何从，也全由你自己选择。

　　“这事儿局内知晓即可，至于其他伶人，全部由典乐安排。二日后就是四国宴了，好好检查各项设备。”

　　“是，大人。”

　　四国宴自四国建立以来便沿袭至今，四国间交替进行，用于彰显各国间睦邻友好，互敬互爱的邻邦友谊。可在蔚晴看来，这不过是四国之间互相打探对方国力的借口罢了。

　　蔚家镇守北域之时，便经常有他国的军队在南疆边境同守军发生小规模的冲突，互相试探。如今北晋、西楚力量相当，东周一向中立、南疆因北域游牧部落不断滋扰国力损耗严重，隐隐成为四国中实力最弱的一方，再加上前段时间的血狼谷一役，南疆将才几乎全部殉国。纵观南疆朝堂，如今已拿不出能率领二十万大军以上的大将。

　　而四国宴却恰巧于今年在南疆举行，其余三国怕都是摩拳擦掌，准备探探南疆王廷的虚实吧。四国早已不再如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私底下已是暗潮汹涌。

　　蔚晴将手中苍狼带来的消息焚毁，早日查明灭蔚家满门的元凶，尽快离开这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