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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宫宴 ...

  •   凉风习习,月朗星稀,原本属于六月的燥热却仿佛在今天全收起来了般,金碧辉煌、璀璨华美的宫殿,粉雕玉琢、云鬓花颜的美人,绕梁三日、许久难散的笙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朝臣,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便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内司大人,这次的四国宴似是比往年的宴会晚了一些时辰。”

      尚仪对着眼前以严苛守时著称的上级道。

      “恩,这次的四国宴,三国的皇族皆作为使臣出席,皇上在正殿先行迎接,是以晚了些时日。司乐这段时间如何?”

      “司乐大人事必躬亲,凡是以身作则,各位女官都很是服气。”

      内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轻易夸赞人的尚仪大人能够对蔚晴做出这样的评价,想必她做的的确很好。毕竟是恩公的女儿,蔚家唯一的血脉,如果连一局都不能收服,如何能担得起南疆蔚氏的姓氏。

      “内司大人,您来了。”

      蔚晴此时刚忙完里间的事务,便看见内司巡视会场,便信步走来。

      “听尚仪说,你最近表现的很不错,需戒骄戒躁继续努力。我还有一年便任满出宫,到时候这六局就交给尚仪大人和你了。”

      尚仪一听此言,满脸惶恐。

      “大人!”

      “你不必多说,这些年你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把六局交给你,我很放心。蔚晴虽年幼,但颇有你年轻时候的冲劲,你们一文一武定能把六局整肃的妥妥贴贴。”

      尚仪还欲发言,内司却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蔚晴瞅着自说自话的内司,颇为无奈,你这副临终托孤的说话是要闹哪样?虽然你和老头子有些交情,可也不至于把这摊子破事交给她吧。

      这禁宫的龌龊事,她本就不想参与,等蔚家的事情了结,她便遁了,谁还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刚想离开,便听到一声细长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一抹鲜亮的明黄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接下来是一抹冰冷的绛紫、一簇妖艳的红、还有一片宁静的白。

      是她!

      是他!

      当冷傲看到那眉眼嚣张的女子时,沉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二人的目光一触,瞬间离开,恍若初见。

      众人皆落座,南疆王首先抬起杯中的美酒。

      “今日各国使者齐聚一堂,正彰显四国情谊坚不可摧,让我们共同举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声齐响,宁静的夜色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听闻北晋天气与南疆天气相差甚远,冷王初来南疆,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南疆王满面笑意地问着座上面容冷峻的男子。

      “很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他整个人般有力。

      不同于初见时的玄色流云锦袍,今日的冷傲身着绛紫鎏金腾龙蟒袍,繁复瑰丽的江袖云领服帖平整,挽起的黑发无任何装饰物。

      酒香四溢中,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如苍茫宇宙,目光冷凝,带着睥睨众生的霸气,脸上的轮廓比初见时更为立体,如刀削斧劈,如雄伟的山河般壮丽。

      他执着酒樽的手干净修长,琼浆玉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缓缓进入口中,无端让人觉得口舌干燥,却又慑于他的骇人威势不敢亵渎。

      不同的场景,同样的霸气!

      在场众人不由的呼吸一滞,皆受其身上所散发气息所影响。

      蔚晴却挑眉一笑,嘿嘿,坑对人了!

      南疆王像是早就知晓冷傲会这般回答,倒也不甚在意,反倒对一旁的东周太子孟阑笑了笑。

      “东周太子可还习惯?”

      身着一袭白衣的孟阑如同雪域高山,优雅干净地让人心中羞愧,他微微一笑,霎时间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多谢南疆皇帝陛下款待。”

      南疆王满意的一笑,东周太子当真懂礼知仪,朝珍妃使了个眼色。

      珍妃立马娇笑,挑衅地瞥了眼皇后。

      “为舒缓各国贵宾近日来的疲惫,今日特地准备了歌舞,供各位解乏。”

      早就准备在一旁的伶人们在乐师的伴奏下缓缓出场,众伶人呈众星拱月的队形,迎风起舞,站在中心的墨染在水袖的簇拥下跳起了南疆的标志性舞蹈——鼓舞。

      只见她足尖钦点,随着乐师激昂的节奏起舞,身形如弱柳扶风,柔媚绵软,可足下却如同乘风飞燕,一静一动配合得宜。

      看着座上南疆王眼中闪烁的光芒,皇后越来越暗沉的面色,珍妃嘴边扯起一抹笑容。

      “为什么那西楚没有派使臣前来?”

      蔚晴看着席间那抹妖媚迷醉的红,竟无端端觉得凄凉。

      尚仪大人回道。

      “你刚入局不久,想来也是不了解,每逢南疆举办四国宴,西楚的使臣都是不出使的。用西楚国主的原话来说,他们的使臣早就在南疆内宫中,又何需再费时费力呢?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这西楚质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敢情这是西楚国主将这质子放在南疆自生自灭了?

      蔚晴顺着尚仪的目光看去,楚寒夜的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眸不染一丝尘埃,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怠慢和眼神中的蔑视,自顾自地傻笑着,将眉间的朱砂印的格外妖艳。

      正当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鼓舞,突然啪嗒一声,原本支撑鼓架的横梁竟然断了,正在全力旋转的墨染躲避不及,猛地一下倒向楚寒夜所在的位置。

      就在众人以为墨染要扑在楚寒夜身上之时,她却猛地回身,强行避过楚寒夜,可身子却重重砸在宴会桌角之上,桌几上的琳琅瓷器顿时碎的满地都是。

      “大胆!竟敢冒犯使臣!”

      皇后立马抓住这个机会,出言怒斥。

      墨染此时已经直不起腰,可面上却无半分惊惧神色,沉沉地磕头。

      珍妃大呼糟糕,关键时候怎么出了这样的岔子,随即狠狠看了一眼地上的墨染,缓缓出言道。

      “的确该死。”

      皇后立刻抬了抬眉。

      “来人,还不拖出去....”

      南疆王咳嗽一声,皇后立马敛了眉。

      蔚晴看出座上的南疆王虽面色不郁,可眼底却未见发怒之色,沉眉上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一摔摔得好。”

      “爱卿的说法倒是新鲜,何喜之有?”

      “碎碎平安,不正是此意吗?想是皇上天威甚重,才让这名伶人以此法来佑我南疆盛世。”

      南疆王面色稍缓,摸了摸玉扳指。

      “哦?听爱卿这样说,这伶人是故意的。”

      蔚晴点了点头。

      “不是故意,却是有意。臣在边疆之时曾见边疆伶人舞过此曲,此曲最高境界便是舞者仅凭足见之力便贯穿全鼓,足风带动周遭事物。因甚少有人能够达到此境界,所以很少有人跳成功,想来这伶人为了在各国使臣显我南疆鼓舞最高境界,因此才勤加练习。”

      明眼人此时都看的出来,这不过是一个让四国都下得了台阶的说法。

      “胡说,明明就是......”

      皇后娘娘眼见这么一个狐媚子的惑人功夫,一时间竟失了分寸,竟不顾南疆国体,宁愿一口咬死墨染,也不让南疆王有宠幸她的机会。

      “皇后...”

      南疆王幽幽的眼神看过来,皇后方才察觉自己失言,急急止住了将要说出口的话,强忍住胸口的妒意,咬牙吞了回去。

      “此伶人既献舞有功,便封为贵人,退下吧。”

      弯着腰的墨染浑身一震,半响才缓缓道。

      “谢皇上隆恩。”

      便随着其余吓得一声冷汗的伶人退了场,而满月则在珍妃的示意下暗自跟在墨染身后。

      南疆王看了看一脸傻笑的楚寒夜,反正只是个不得宠的傻子,碰掉了个杯子换一个就是。草草地说了几句暖场子的话,宴会便又回到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漠然观察着整个事情进展的冷傲,眼神却是若有似无地飘向蔚晴的方向。

      待到蔚晴作为本次宴会的主要负责官员向冷傲敬酒时,他才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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