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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6 未明 ...

  •   轻轻扯开窗帘,午后微亮的阳光射入屋内,撒在白桦木贴面的地板上,错成一块块形状不规则的光斑。深肤色的茶发男子微微眯眼迎向阳光,为那照耀在颊上难得而短暂的曦热而深吸了口气。

      这是一套坐落在纽约皇后区阿斯托里亚的公寓房,宽敞明亮,视野很好,与别的房间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门锁的位置加装了层密码暗锁,需要密码与钥匙同时齐备才能打开。

      安室离开窗前,绕回到茶几后的沙发上。明亮的玻璃茶几上摊开了几叠活页照片和文件纸张,黑色长卷发少女的笑颜通过不同方向和角度拍摄出来,其背景也各不相同,要说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照片的主角都没有看向镜头。

      几次同调查对象接触的成果之一。但这些照片并不全是安室拍的,大多数都是通过组织内的网络,由某个人加密传到他匿名邮箱里的。看似好心的行为却内含欲以插手的潜台词,这让安室微微皱起了眉心。

      他没打算推开这条情报线索的由来。说实在的,若真有必要的话就算要他跟Cognac联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位组织高层的性格和手段都让安室下意识地对他有所远离。Cognac的任务对象都是被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抹杀,与同样心狠手辣的Gin不同,Cognac从不会轻易给任务对象一个痛快了结,这方面他可以说得上是组织里有名号的残忍。

      安室不想在还未完全调查清楚的时候就被他不明不白地插手,影响自己的方向和思路,更使调查对象陷于不利境地。他认为自己的能力足够办成这件事,暂时不需要同别人合作,但就现在组织里的地位,他并不适合同Cognac等任何一名高层起冲突。他未曾给予Cognac任何回复,就是想让他能知难而退。

      安室坐下来,随手翻了翻照片便放到一旁,取过压在桌角的一叠复印纸张。这是前不久被逮捕的“玫瑰杀手”系列案件的拷贝资料,案情始末以及最终报告都呈在其上,通过某种特别方式送到了安室手里。

      黎江舞个人的资料平淡无奇,除了辅助性参考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帮助。而据这段时间的短暂接触可以看出,这位亚裔姑娘虽然行事有些冲动,但关键时刻思路还算是比较冷静的,联想能力也挺丰富。就拿这次的案件来说,她不仅意外地发现了象征着童话“夜莺与玫瑰”的细节,竟然还想到了一个以自己为诱饵,来吸引犯罪者上钩的方法。别的暂且不提,就结果来看,这个称得上是“几乎没有希望”的简单计划居然还确实地成功了。

      这次的“诱饵计划”具体内容分为了三步:首先由黎江舞拍下书页上的简笔画小鸟照片,利用学校图书馆的电脑网络把它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上面,并附言说想要找到恶作剧的人;之后,莉达警探拜托了一个认识的朋友,同恰好要在近几天举办社交舞会的、并且找的也是“月亮船”公司来执行策划的主办方沟通,以莉达警探好朋友妹妹的身份,把黎江舞的名单和资料顺利插入到了参加舞会的人员名单里。

      在名单准备妥当后,第三步就是由黎江舞使用学校的图书馆电脑在社交账号放出这个消息,并给薇奥拉打电话,要求她转发自己的两个帖子。性子直爽的薇奥拉不疑有他,不但马上就答应下来,还调侃江舞“终于向时尚女孩的领域迈进”了。

      且不提黎江舞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无奈地苦笑,她如此做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布勒先生的推测:既然犯人会跟踪受害者,那么很有可能连同她们的社交账号也一起关注了,以便时刻掌握其动向。换言之,她让薇奥拉转发自己的帖子就是为了给犯人看到,而之所以使用图书馆的电脑和网络则是为了能让犯人顺利查到IP地址并且查阅出图书馆电脑的借阅信息,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虽然这个计划从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犯罪心理学家布勒先生的认可,但时间太过仓促,谁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只能是豁出去试试看。如果失败,就只能采取最后一个办法——通知受害者一家并采取保护措施,这样的结果不是惊动了犯人就是激怒犯人,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结果证明,运气果然还是降临在他们头上了,当然,这也是多亏了麦克逊警探愿意和他们一起赌上一把,而这件事也不得不多给安室的疑心蒙上了层灰纱。出于自己特殊的身份与职责,他并不希望会有无辜的人被卷入黑色的洪流之中。然而,无论是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疑点却查不出来历的玉镯,还是较为熟练的包扎技术,亦或是可能主动接近的行为……无一不昭示着黎江舞的可疑。

      安室也很想知道,这女孩若是真不普通,她的背后会是谁?是否会对他的任务造成阻碍,亦或是别的犯罪组织派来接近组织的?在□□上,组织固然有着不小的实力,但并非一直坐镇无忧,不少其他□□帮派都想要找机会将其拉下水,成为自己前进道路的垫脚石。

      明明资料上没有任何问题,某些行为却扑朔成谜……安室的嘴角缓慢勾起,他并不介意多花上一点时间做这个调查,反正真相也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东西。在组织给他下一个任务之前,时间也还算是充足。

      现在的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扫开那些关于黎江舞的资料文件,他从最下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同之前有条有理的资料不同,这张纸上的字迹颇为潦草,勉强是能够看懂的范围。十余行英文最下面记着一个网址,安室盯了那个网址许久,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到微微发白,让人担心那张纸下一刻会不会就在他手中粉身碎骨。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身子向后靠在舒适的米色沙发上面,微微仰起头。从窗外射入的阳光在那个角度上突然变得刺眼,惹得那双紫灰色的眼瞳下意识眯了起来,与常日里总是微笑的温和无害相反,那一瞬间的视线阴冷刺骨得令人不敢直视。

      但不管他怎样转移思路,那个人影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那人的姓名和代号深深烙在他的心头,虽然整个组织最多只能记得起后者。

      Scotch。

      刚获得代号不久的他,就因为身份暴露而遭到杀害。组织连他的名字都没能问得出,特地赶来打算亲自拷问的Gin也只得到了一具永远不会回应的尸体。而其中因果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Bourbon和Rye两个人清楚。

      没错,就是Rye,诸星大,组织里的红人,刚来没多长时间就获得代号的那个家伙。

      安室用力地攥起了拳头,却无处可砸,就像是他查出了这个情报却根本无计可施一样。他早就开始怀疑诸星大进入组织的目的和用意,那家伙不是平常人,安室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从首次在训练场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了。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是同类之间的某种潜意识的联系,或者罗曼蒂克一点的说法是某种感应,只是安室从来不认为那类词汇适合安在他和Rye的身上。安室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但他确实没料到Rye的背后竟会是在某方面同自己相似的势力。是的没错,他从来没想过那家伙竟然是站在那么光明的一方。

      没来由地感觉到了愤怒,却又无力于这个结果。就算是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呢?向组织揭发他?那势必将会牵连到宫野明美和Sherry,对她们不利。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家伙已经将她们拉入了一个可能见不到底的泥潭里,而安室透,在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什么也不能做。

      不,有件事还是可以做的……至少,不能让她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FBI给利用了。

      安室沉思片刻,丢开了那张纸。他掏出手机,按下一连串的按键,神情专注认真,直到确认消息发送完毕,他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倒了杯热水灌下腹,安室突然记起什么,翻开Cognac之前发来的邮件。看到正文下面的内容和屏幕上面显示的日期,他微微皱了皱眉心,感觉心上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沉了下去。

      看来今晚,他还有个地方必须要去。

      ※※※

      黎江舞觉得头有点疼。

      她用左手手支起半边下巴,微微歪头,这样的姿势让她正好能够看清不远处的那栋教学楼。如果再走近一点你会发现,她的视线方向早已经偏离了那教学楼的外墙,飘向不知名的一处。

      为了遮盖还未拆掉的纱布,黎江舞依然穿着一身高领长袖的衣服。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某个人的行事印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而她却暂时没什么功夫去想这件事。直到今天的课程测验结束,江舞才暂时松了口气,带杯爱尔兰咖啡跑到了蓝湖旁的木制桌椅处,想要仔细琢磨下事情始末。

      蓝湖地处于校园的东边,是一个相当幽静、波光粼粼的小湖,因湖水清澈泛蓝而被称作是蓝湖。湖上架着一座白石小桥,旁边是一大片草坪和小树林,石子小路分布其中,是个读书散步的好去处。江舞蛮喜欢这里,尤其在她需要思考一些事的时候。

      翠色的玉镯在她白皙手腕上微微晃着,迎着阳光散发出一抹柔和的绿。这手镯在生日那天安室就还给了她,微笑着却什么也没说,这让黎江舞突然就有了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好像踩在棉花上面,一脚深一脚浅,而你也不知道下一脚究竟会是深,还是浅。

      她并没想过这东西还能完好无缺地交还回自己手里,她甚至翻出了因好奇从系统里得到的一瓶鲁米诺溶液。血液是无法消除的,但江舞却发现那片刀刃上完全没有血迹的痕迹。唯一的解释是刀片被换掉了——毫无疑问,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那个人。虽然江舞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换下刀片的,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帮她消除日后可能会被警方发现的后患?不,江舞相信他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什么“好心”而做这种事。她认为安室这么做一定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存在,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直到咖啡见底,江舞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她有点泄气地叹了口气,扁了扁嘴,考虑要不要先回去睡上一觉,补充脑细胞里被榨干的养分。

      她抬起头,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蓝湖桥上有个看似熟悉的人影正侧对着她。江舞微微眯眼辨认出了那是谁,她举起手,大声地对那人打着招呼:

      “罗茜——”

      浅褐色短发的少女正抱着两本书,对身边的一男一女挥手告别,转身的时候显然也看到了江舞。她飞快地从桥上跑下,没几分钟就到了江舞面前。

      “嘿亲爱的,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你!”罗茜同江舞热情地拥抱,笑容真挚。她从新泽西来,是江舞在这学期在选课上和加入图书会后认识的朋友,对中国文化尤其是文学方面很感兴趣,两人也常常在一起讨论。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江舞笑着,对蓝湖桥那对男女走远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跟朋友一起?”

      “嗯,我们刚从图书馆回来,不过他们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罗茜暧昧地挤挤眼睛,江舞会意地点头表示明白,“所以改天再介绍给你认识啦!他们也非常喜欢中国的文化,还有饮食,那个豆……”她伸手比划了半天,却想不起来上回去吃饭的时候学到的那个中文菜名叫什么,半晌憋出来一句,“豆water?”

      “是豆浆。”江舞有点哭笑不得地纠正她。

      “对对,就是那个,”罗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学着说了一遍,“豆——浆——嗯,就是这个没错,舞,我这次不会忘了。”

      “好,相信你的记忆力喔。”江舞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她眨眨眼,跟罗茜说话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一会,罗茜说她还有篇论文要写,两人就打算一起结伴回南区的宿舍。时值下午课后,出了蓝湖,道路两旁的柔软草坪上满是热热闹闹的学生们,三五成群或是聚会,或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路过的几个认识的同学还热情地同罗茜和黎江舞打招呼。

      穿过露天的篮球练习场不远就是宿舍楼,不少男生卷着袖子在场上挥汗如雨,而女孩们在场外呐喊加油。江舞和罗茜也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江舞不太懂篮球规则,来来往往各色衣服的队员们晃得她有点眼花缭乱,额角微微发痛,不由得抬手揉了揉。

      “嘿!舞你快看——”罗茜拽着她的手摇了摇,激动地指向场中带球连过三人的男生,“你看那个,是不是约翰?!”

      “嗯?”江舞眯起眼睛看去,与此同时那男生猛然跃起,将手中的篮球准确投入篮筐。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他同几名队员握手,笑得开怀,金褐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霎是耀眼。

      江舞被那片泛着浅金色的光芒晃得有些失神,罗茜却没想太多,径自挥手又跳又笑:“约翰,你真酷!”

      罗茜声音很大,又正好站在场边。被叫做“约翰”的男生闻声转过头来,见到罗茜和江舞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挥手回应:“嘿!”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回头对一个疑似队长的男生说了几句什么,随后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就快步向着罗茜她们走了过来。

      “嗨罗茜,江舞!”约翰·埃德加随手抹去额上的汗珠,笑道。罗茜是约翰一个同学的妹妹,两人很早就相互认识了,关系很好,亲如兄妹。一般来说这种关系应该发生点什么——只不过这里有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就是约翰并不是罗茜的菜。罗茜所喜欢的是那种有着亚洲人外貌的男生,她觉得他们非常可爱,只可惜至今她也没能遇到一个彼此都有好感的亚裔男生。

      “真厉害啊,约翰!”江舞衷心夸奖着,刚刚约翰带球投篮的姿势确实很帅,流畅而干脆,“你们篮球队的活动吗?”

      “今天是练习,过两天跟商学院有一场友谊赛。”约翰挠了挠头,露出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对了江舞,我刚刚还想去找你来着,那个……你下周末有空吗?”

      “周末?好像有吧…不过下下周一要交论文,我……”

      “那太好了!”约翰没等江舞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我叔叔给了我周末晚上演出的票,在百老汇,一起去看吧!”他掏出票塞进江舞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挥挥手快速跑走了。

      “……”江舞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罗茜撞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哇好酷,他在约你耶,舞!”

      江舞低头看了看手里印满英文的票:“……好像是的。”

      “什么叫‘好像是的’啊?约翰可是很棒的,舞,你要加油喔!”罗茜对江舞的反应有些不满,兴致满满地给她鼓劲。江舞心情复杂地抿抿嘴,摸了摸票子,突然觉得手感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用指尖用力一搓,票面登时滑开,意外地变成了两张。

      “……”罗茜也愣住了,她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两张场票,“……舞,他是想要约——你吗?”

      “……好问题。”她也想知道。

      “他给你两张票,是想约你去啊……还是想让你约人去?”

      “……也许他是觉得寂寞,想让我再带个可爱姑娘一起去吧?”江舞摇摇手里的票子,调侃似的开了个玩笑,却不知为何觉得头更疼了。

      ※※※

      晚风安静地吹来阵阵沁凉的寒意,是入秋的征兆。枝头的叶片在寒气中微微发抖,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那根母枝,执拗地同低温做斗争。

      纽约郊区墓园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泛黄的光晕同夜色混在一起,模糊掉了车牌,投影在灰色的石板上面静静映出人的倒影。

      安室没有开车来,只是在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墓园,而是绕着边上一条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山坡。

      脚下踏着松软的泥沙,在鞋底碾压之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山坡上没有树,风儿吹过的声响并不大,除此之外几乎是一片死寂。

      直到看见山坡另一头处那个白色衣裙的人影,安室才仿佛松了口气,表情柔和下来。然而敏锐的听觉捕捉到风中传来隐约的咳嗽声,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步子加快走了过去。

      “你果然来这里了。”

      那白色身影微微一僵,随即用更加猛烈的咳嗽声来回应这句话。眼看身影摇摇欲坠,安室正好走到其身后,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的外套就披在对方身上。

      “你身子弱,大半夜的还跑出来……”

      他轻声责怪的话语很快被风声淹没,却依然被对方捕捉进耳内。没做什么抵抗地任由安室将衣服披好,那人轻轻地咳嗽着,却转过脸来面对着他。恰巧云儿飘过,月光明亮一瞬,清晰映照出一张苍白的秀美容颜。

      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淡金色长发披在肩头,颤抖的长睫毛下是一双湖绿的眼,此时因为呛咳的缘故而显出微微水意。她用手指抓住身上的褐色外套,原本就血色不够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了。弯了下唇,她淡淡道:“谢谢……咳咳——”

      刚一开口,冲入口中的风声再度引起肺部的不适,猛烈地咳嗽起来。安室眉头皱得极深,将她半揽进怀里,侧身挡住风来的方向:“怎么没多加点衣服?”

      “咳咳、咳……”她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掩住嘴角,平稳着呼吸。

      “该走了,山坡上风大……”安室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想将她带离此处,却被那不大却十分坚定的反方向力道拉回原处。

      “抱、抱歉…”女子半垂着头,低声道,“我想再…咳,多待一会……”

      安室垂眸看了她半晌,视线落在她另一只半合着,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的手上。

      “……我知道了。”

      他松开手,站在原地替女子遮挡着吹来的夜风。
      女子转身背对着他,手臂微微曲起,那动作好似在捧着什么,又好像是祈祷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再次张口,轻声道:“谢谢,Bourbon……”

      安室深吸了一口气,紫灰色眼眸铺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片刻后,他微微敛下目光。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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