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情故事》鱼一碗

4、乡村爱情故事04

　　眼前这青年无可挑剔，比王文幻想中的完美情人还要好上不止一点半分，王文差点跟傻子一样快要看痴了，然后他听到吴文建叫他，“小王，你把小曹说的这两个党员的档案调出来。”王文之前在犯花痴，现在完全不知所云，于是曹厉在他手边写了这两个党员的支部和名字。
　　这字太美了！王文完全一头栽进暗恋的深渊不可自拔。他头脑发晕脚步打飘去隔壁调档案，一边找一边在内心把曹厉整个描绘了一遍，从外貌到刚听到的经历，简直直接就此刻在心上。感谢爷爷，不仅给了我一个好工作，还给了一个好青年啊！王文想完，又觉得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爷爷应该不会恩准的，赶紧又求爷爷宽恕。
　　这么一来二去他的动作就有点慢，曹厉跟吴文建讲了几句闲话无话可讲，过来看看，结果看到傻乎乎的人在一堆杂物里折腾。
　　王文在一见倾心的人面前一直愚蠢地表现了十几二十分钟，悔得求穿越回去展露自己睿智英俊有才情（呸）的一面。他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赶紧跟曹厉抱怨，“不知道这以前的人怎么弄的，档案室搞成这幅样子。”说完想起曹厉也属于以前的人啊，真想又甩自己一巴掌！求好好说话！
　　曹厉看出他尴尬，好心解释，“我在那会档案室还不在这。”
　　王文瞬间明白过来，这新大楼搬过来才一年左右，曹厉当组织干事的时候还在老街道，有几个旧柜子上面标签清楚字迹端正，该是他那时候留下来的财产。于是他赶紧拍马屁以讨心上人的欢心，“对嘛肯定是小杨他们搞得乱七八糟，东西都找不到。”
　　曹厉什么都没说，把档案室的门关上。
　　王文又受到了无声的教育，紧紧闭上嘴，像只蚌壳。
　　“我来找吧。”曹厉笑笑，目光扫了一遍，很快就拎出了两个档案。“行了，走吧。你待会记一下，今天纪工委借走这两人档案。”
　　王文跟屁虫一样应了。
　　曹厉经过组办门口跟吴文建道了声谢，吴文建叫住他，“小曹，小王不好意思跟你开口吧，你教下他吧，他也没人交接，刚工作不太懂。”
　　王文在后头闹了个红脸，又感谢吴文建又觉得自己没用。
　　曹厉满口答应，进了门，问他，“东西拿来看看。”
　　这声音好温柔~王文拿出编办的那东西，眼巴巴看着他。
　　曹厉翻了翻，说，“以前没这东西的。”然后问他，“你有查过去年前年的资料汇编吗？那里面有这个吗？”
　　王文这才想起来，“啊！没有。不是没有，我没想到查。”
　　曹厉拖了张电脑桌前的椅子过来坐他旁边，把杨晨曦拿上来的那堆资料汇编翻了翻，发现去年的没装订，一张张散在档案盒里，前年的订得老厚一本，没有目录，里面杂七杂八连草稿纸都有……曹厉轻叹了一口，又把椅子拖回电脑前，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只得认命地拿过表格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一张张跟王文讲说该怎么填，又找了他之前填过的类似表格电子档，随后把这几年进出的人补齐。他说得耐心，王文听得认真，听过之后完全明白了，其实也是简单的东西。曹厉说完，又好心提醒他这个做完如果有空的话把近几年的资料汇编好好看一遍，没装订的理一遍装订起来，电脑里的资料也好好整理一遍，多看看就会了。
　　王文之前幻想了个个尔虞我诈，现在在曹厉身上感受到了倍若两位领导的如同亲人般的温暖，几乎想跪下给他磕个头。如果磕个头就能得到对方的话，大概他真的会这么做。王文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吭哧啃哧开始做报表。
　　组办电脑只有一台，极其破旧，看着跟十年前的老古董一样，内在也是老古董，慢得让人觉得牙疼。吴文建本来在看新闻，见他有活干，也把电脑让出来。于是这下午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跟电脑和表格作斗争，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吴文建拿起包喊他下班明天再做他才惊觉都到下班时间了。
　　啊~真是充实的一天！他关了电脑，关门的时候发现纪工委办公室门开着，于是他磨磨蹭蹭地关门，又磨磨蹭蹭地按电梯，一直都没等到曹厉出来，只得死心。不过回家的一路以及饭桌上他的心情雀跃得不行，家里人觉得他是头天上班兴奋，这个确实，但更令他兴奋的莫过去遇到了完美梦中情人！吃完饭他的两个姑姑来祝贺他上班，大家一起聊天，平常躲在房间里的他又不厌其烦地把刚在饭桌上说过一遍的经历重新说了一遍，尤其是曹厉那一段，事无巨细就差添油加醋。大人们觉得他上上班能够改变改变闷闷的性格，挺好的。
　　等他两个姑姑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他老妈催他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啊~多好啊~明天还要上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偷偷起来摸了个本子写了写日记。他的日记是从日记到周记到月记再到年记的，如今遇到意中人，无处吐露爱慕和相思，只能借助纸笔，自己讲给自己听。

　　头天晚上睡得晚，起来却精神抖擞。他抱着老妈给准备的小被子之类的物品，活脱脱乡下人打工数载回老家的模样，被家里人笑了一通却一点不觉得丢脸，照旧一大早去赶公交，把昨天想好的这个点出门太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到了之后他烧水擦桌扫地拖地，然后继续昨天的事业。吴文建进门的时候觉得办公室焕然一新，心情也是很好，笑着跟他打招呼。他礼貌地问他电脑用吗，吴文建也不跟他争，他继续安心地用电脑。磕磕绊绊一上午算是搞定，扭捏了一番之后献宝一样地捧去给曹厉看。
　　曹厉正在写材料，打字飞快，见他进来推推眼镜，说，“坐。”
　　简洁霸气有腔调，王文只想跪倒在他面前。
　　曹厉看了一遍，圈了两处错误，王文一看是自己粗心弄错，简直羞红了脸。曹厉见他窘迫，只得笑笑安抚他，又见只有两人，就把组办工作跟他说了一遍。这比当初梁辉说得详细百倍，包括上级有哪些部门，分管什么业务，平常有哪些工作，遇到什么事情该如何处理。说到最后曹厉见面前这人依然云里雾里，不禁又笑了，“你肯定也是不太明白，没事的，每样事情都做过一遍就会了，大家一开始都是从不会过来的。”
　　王文面带钦佩语气真诚，“但是你很厉害啊！”
　　“也是啥都不会东问西问问来的，你以后多摸索摸索，不会可以找我。”曹厉站起来，“去拿饭卡吃饭。”
　　果然吴文建在叫唤，“小王我给你门开着。”
　　王文慌慌张张地去拿饭卡又飞快地锁门，曹厉在电梯口等他，于是他幸福地跟他一起下楼，幸福地跟他一起打饭，再幸福地跟他一起吃饭，生活简直美好得跟花儿一样。除了中午不能一起睡……王文躺在行军床上哀怨地想着。他对曹厉的爱恋简直如同洪水一般汹涌澎湃，这比过往些年走马观花般的喜欢要强烈无数倍，甚至愿意为此拼尽力气与胆魄。
　　他想着想着，睡不着，起来把曹厉说的那两处改好了。等下午一上班就去找他想给他看，结果他不在。
　　王文失落地回办公室，好在一下午根本没空给他失落，马上有人来转接组织关系，然后刚到区里上班时间就接到电教中心的电话，让马上报一个表格，说是就差他们这一个街道了，还说怎么做事这么慢。王文赶紧开邮箱，一看那个表格说了啥都不知道，眼前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吴文建，他只能救助地看下吴文建。吴文建过来一看，给他指了几下，报了几个数据，又说剩下的随便写无所谓的。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块本来就是吴文建在做的，当然这以后就是他来做了。
　　这个没搞完陈波又打电话来，问工资保险的事情。吴文建听到了，说，“这种东西就应该财务做的，怎么都组办做的。”王文默不作声，打料等曹厉回来再问问。接着又有不明群众进来咨询事情，他也不懂，问了吴文建，给人带到一楼民政办去办，再接着一帮子人过来找街道书记讨说法，吵吵闹闹，王文听着头都大了，吴文建给他们弄到□□办去了，他就继续转头去搞那个表格，结果电教中心又来催了，还一通好骂，他简直有点伤心了。他是家里独子，奶奶宠得不行，老爸老妈平时也不多说句重的，他读书的时候虽然成绩一般，但人是努力的，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天资在了嘛多说无益，现在工作了反倒被认都不认识的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挂了电话，背过身继续做表格，还偷偷抹了把泪。然后又是组织科的电话，说在四点前报一个表格，他一看时间都已经四点了。吴文建又过来指点了他一般，尤其是又一句“这几个你看着随便报吧”搞得他差点崩溃，吴文建只得说，“都这样的。”他才安心了，估摸着填了几个，发了过去。然后梁辉打电话来把他叫过去，说是这两天写个信息出来，他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梁辉只得说了一些给他，他赶紧记在脑子里。等从梁辉那里出来发现已经下班时间，吴文建准点拎起包走。他生怕自己忘了，逐字把刚才梁辉说的都记在纸上。写完看看曹厉还没回来，只得带着那张纸怏怏地走了。
　　他在一天之中既感到了暗恋对象的温暖，又受到了上级部门的挫折，晚上明明开了电脑准备动工写信息，结果看着那张纸一点写的欲望都没有，决定愉快地先补上因为前阵子考试落了一阵子的番。等他老妈催他睡觉他才生出悔意，到床了更深觉自己工作任务没有完成，有些惶恐，只得暗下决心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第二天到办公室他一心想写信息，但各种事情络绎不绝，他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找曹厉过目了一下昨天改正的两处，曹厉表示没问题，去找组织委员签字吧。于是他屁颠屁颠地去敲梁辉的门，结果梁辉不在，吴文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说道，“你过段日子就知道了，我们的梁部长工作时间是从下午开始计算的。”
　　好吧下午就下午，下午更好，趁着中午可以写信息。当然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歪了，去吃饭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张书记，他说，“你是新来的组织干事啊？”
　　王文这时候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堂堂党工委书记，他只是点了点头，边上吴文建介绍说，“这是我们街道张书记。”王文赶紧又狠狠地点了下头，说，“张书记好。”
　　果然他愚蠢的表现逗乐了书记大人，他说，“叫什么名字啊？”
　　“王文。”王文说完，觉得太简单，张了张嘴想补充点什么，发现无话可说，又闭了嘴。
　　“小青年好好干，有前途的。你下午把干部名册给我一份。”书记大人说完，脚步飞快走远了，剩下王文在那目瞪口呆不知道说的又是啥，但至少，中午不光是没的睡，而且还不能把信息写完，得先弄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干部名册，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弄，必须找曹厉。
　　吃饭的时候陈波又问他有关工资跟保险的事情，他才发现自己压根儿把这事给忘了。他在食堂搜寻了一番，成功锁定目标，迅速扒饭，然后颠颠儿地过去。
　　曹厉吃个食堂饭也吃得态度优雅，王文在一边几乎看呆了，回过神来赶紧把事儿说了一遍，曹厉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吃完饭再说，于是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边欣赏。
　　果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的干部名册跟刚做完的机构编制差不多，但曹厉说了，机构编制那个东西是按单位编制来对人员进行归类的，而书记要的东西是按办公室分的。他把自己以前的东西调出来，让他照此更新。然后他又问了曹厉有关工资社保的时候，曹厉告诉他，工资是到工资科办理，这两年人员进来还要先经过编办，办理入编登记表，再拿着入编登记表、介绍信去工资科办工资关系。社保去社保中心，养老这一块组办弄，医疗由财办弄。曹厉见他拿了张纸在那边记，就提醒他还是弄个本子，最好弄两个本子，一个记一下办事流程，一个做备忘，组办事情既多且杂，做个记录以免发生今天这种事情忘记了的现象。王文真想抱紧曹厉叫声师傅。
　　曹厉说完回办公室了，剩下王文独个沉浸在粉色回忆里。他一边做干部名册一边用刚才曹厉近身时擦到他的衣袖揉揉脸，简直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暗恋的泡泡，做起事情来格外带劲。
　　下午一上班他就把干部名册交给书记了，书记表扬了他，他乐得只惦念着曹厉的好。等他一回办公室，吴文建说梁部长回来了，要你去他办公室，然后他想到了那篇影儿都没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