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毛 迷魂记》拾月初酒

15、番外 亲一下

　　番外亲一下

　　莫雨诚心诚意地希望穆玄英早点复原。
　　然而从恶人谷到浩气盟的路程，实在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临行之前，他跑去找不灭烟发了顿牢骚。
　　“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浩气盟不给我开神行！”

　　不灭烟幽幽地瞅了他一眼。
　　阵营地图哎，不让你卡得进不去就够可以了，你还妄想直接神行？再说了，你想去浩气盟的目的简直司马昭之心……真当耗子们每次攻防的口号是白喊的？
　　防火防盗防莫雨，誓死保护穆玄英。

　　“因为他们害怕我们，才不敢开地图。”烟违心道，直接把恶人谷也没开神行的事实抛到了爪哇国。
　　莫雨接受了这个解释，对烟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问：“我这一路，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烟起初没有领会莫雨眼中深意，皱了皱眉，“没有。”
　　莫雨瞪着他，咬着字道，“真，的，没，有？”
　　烟开始琢磨出味儿了，虚心讨教，“少谷主……是指哪方面？”
　　莫雨咳了咳，提点道，“当然是指御魂铃了，魂魄是多脆弱的东西，必须要好好供养才行。除了让魂魄和御魂铃离得近些之外……”
　　他提高了声音，“我是不是还需要做点别的？”

　　恶人谷，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地方。
　　恶人谷的人，在某个不怎么好的方面，都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

　　烟睁大眼睛，豁然大悟，“对对对！少谷主，多亏你提醒，确实有个事是非做不可。”
　　二人眼神交汇，彼此心知肚明。
　　莫雨严肃地点头，“请长老明示。”
　　烟心里鄙夷到了极点，面上却正经道：“活人的阳气，乃是魂魄最好的给养。穆少侠的魂魄，正需要用少谷主的阳气来养。”

　　赞！
　　“……哦。”
　　莫少谷主不动声色，在心里给不灭烟点了个大大的赞。
　　他十分好学地问，“要怎么养呢？”
　　烟和蔼道：“简而言之，多亲近亲近。”
　　莫雨蹙起眉，认真思考了会儿，长吁一口气，“知道了，我会努力。”
　　不灭烟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抽。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莫雨打算怎么努力。

　　***

　　“你也听到了，”莫雨对着空气摊开手，诚恳道，“那可不是我说的。”
　　穆玄英站在门外，看着莫雨对着另一个方向一脸深情。
　　他本来没想躲着莫雨，看莫雨的笑话。
　　可是……
　　唉。

　　话说离了恶人谷后，莫雨快马加鞭行了几日，在长安城外找了间客栈歇息。
　　终于能暂时放松下来，穆玄英见莫雨面露疲色，有些心疼，劝道：“也不用赶那么急，路还长着，不差一两天。”
　　莫雨用清水泼了泼脸，抬起头笑，“你早一天好，我早一天放心。”
　　穆玄英心下一动。
　　以前不知道莫雨对他是那样的心，也没意识到自己对莫雨有同样的心意，莫雨哥哥说多暧昧的话，他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现在不同了。
　　莫雨随便说几句，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总不由地去揣测莫雨话语背后的情意。

　　“我、我出去转转。”穆玄英目光游移，想暂时出屋透口气。
　　莫雨立刻道，“站住！”
　　他凑近穆玄英，挑了挑眉，“你忘了不灭烟说的话了么？”
　　对着一张距离极近的俊脸，穆玄英心猛地一跳。
　　不灭烟说了什么来着……
　　“要我同你，多亲近亲近。”

　　那，你想怎么亲近？
　　会问莫雨这种话，他穆玄英就真的傻到家了。
　　“我觉得……”穆玄英眨眨眼，“我们已经很亲近了。”
　　白日同骑，夜间同榻，还要怎么亲近？
　　莫雨严肃道：“还没用到我的阳气，不算亲近。”
　　“……什么？”穆玄英动了动耳朵。
　　莫雨忽然挨近他，鼻子都快撞到鼻子的距离，“我这人很大方的，要不要教教你……”
　　教教你三个字还没说完，只见穆玄英向后跳了一大步，唰地从他视野里消失。

　　接下来，不管莫雨如何花言巧语，穆玄英都坚决不肯再让他看见自己。
　　阳气你个头啊莫雨哥哥……
　　他在门前蹲下来，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莫雨，脸滚烫滚烫的。
　　我都二十了，你真当我傻啊……

　　“唉……”莫雨找不到人，心知穆玄英成心要躲着他，唉声叹气起来，“穆少侠，做人要公平。”
　　……怎么又扯到公不公平了？
　　“你说说，这次你来了后，偷看了我多少次？”
　　穆玄英霎时心虚，莫雨看不见他的时候，他一直悄悄跟着莫雨，好像是不太光明正大哦。

　　“你偷看我睡觉，偷看我写信，偷看我换衣服，还偷看我胸肌……你太过分了！”莫雨气愤地说。
　　穆玄英张大了嘴巴。
　　……等等！
　　你睡觉明明是穿着衣服的吧，你写的信本来就是给我的，还被你撕了个粉碎我一个字也没看见，对了，你有换过衣服吗，至于胸肌……不想被人看见就不要露出来啊暴露狂！
　　“总之，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莫雨沉痛总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毛毛，你说说，我想讨个公道哪里不对？你也让我看看你睡觉的样子，也认认真真地给我写一封信，也当着我的面换一回衣服，也解开衣襟给我看看，这才叫公平。”
　　莫雨讲得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言辞，穆玄英有一瞬间觉得他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有道理个鬼。

　　久久等不到回应，莫雨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长长叹息。
　　“毛毛啊……在雪地里的时候，我听见你说喜欢我，你不知道我多高兴……心涨得都要裂开了。后来想想，也许你只是在安慰我，因为我发了重誓来要挟你。”
　　闻言，穆玄英嘴唇微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莫雨。
　　“是我太卑鄙，知道你心地善良，又一直放不下我这个哥哥，强迫你接受我。唉，侠义心肠的穆少侠，怎么会喜欢我这个恶人呢……”
　　脚下意识地朝莫雨的方向走去，穆玄英不住摇头，不是的，你说的不对。
　　“以后我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再妄想那些不该想的，不开你玩笑，不逗你了……你能不能，还当我是你的莫雨哥哥，别跟我生分了，好吗？”

　　够了！
　　穆玄英眼眶一红，用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头径直朝莫雨挨了过去。

　　悬挂在莫雨腰上的金铃激动地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
　　但莫雨完全听不见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夺走了。

　　清秀的脸庞，微挑的眼角，颤动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还有贴着他的，像微风拂过一样轻柔，让他心头发痒的嘴唇。

　　大脑一片空白，想好的一肚子诡计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等莫雨终于找回一星意识，第一个念头便是：
　　跟你之间的第一个吻啊，居然让你主动？
　　老子真是枉为恶人！

　　穆玄英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腾地红了，脚步向后一退。
　　莫雨顿时追了上去，满脸不敢置信。
　　“你……”
　　穆玄英偏过头，想努力壮起声势，却是明摆着没底气，“……我什么我。”
　　莫雨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对搓起手指，“呀……毛毛，原来你很自觉的嘛，这样让我占便宜，不要紧吗？”
　　穆玄英咬了咬唇，瞪了莫雨一眼，“这有什么关系……”
　　他羞意难掩，却不愿不坦诚。
　　“我本来就喜欢你。”

　　侠骨仁心的穆少侠是绝对想不到，狡猾奸诈的莫雨哥哥，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满足的。
　　莫雨的大脑已然飞速盘算了起来：毛毛亲了我一下，我要怎么回报他呢？

　　……我也亲他一下？
　　不，两下。
　　三下。
　　……
　　……
　　一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