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张子缇

3、再识

　　自那次以后，夏雯彻底地沉默了。
　　她全然不知该怎办，她的心中已有把火在烧着。她已经有进一个月的没有去罗家送药了。她一直想着那句话“我会常来”和制惠的眼神，那份另人心折的眼神，和自己的轻言寡诺。“我真是个无情的人。”她痛苦地想。
　　这时，母亲走了进来。
　　“雯儿，”她高兴地叫着，“快准备一下。”
　　“有事？”
　　“一位客人要来。”
　　“跟我没关系……”
　　“唉，你这个孩子。”夏夫人不悦了，“你还想不想嫁人？”
　　夏雯摅地一惊，她已明白母亲的目的了。“妈，你不能代替我。你不能做事那样武断……”
　　“雯儿，不要这样，这可是你爸爸。行了，宽点。

　　“我的事我做主，没有人能强迫我。”他绝决地说着，；两眼瞪得大大得。
　　“我的老天，我该怎办呢。”夏夫人蹙着眉，多来多去的摇头，不悦地出去了。
　　夏雯忽然想起一首歌：
　　从没有一个飞蛾，不在黑夜里飞翔。
　　飞向火从，找她的生命之火。
　　虽然火又旺又狂，方向永不改，至死永不移。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湿了。飞蛾，飞蛾，飞蛾，你飞去何方。你置于何处。她忽然看到，那只小小的飞蛾，就这样飞着，飞着，直奔向那只火从，她那小小的翅膀被火打着了。可她不停地飞，不停地排打。可是那火却越来越高。终于，飞蛾，完全被火淹没了。
　　“不，”她痛喊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父亲已经推门入.。
　　你出来！”
　　夏雯懒懒地躺在床上，这是一种反抗。
　　“说我不舒服！”夏雯大声从床上站起。
　　“啪！”顺手一个耳光打过来。夏雯左边的脸痛红，她楞了一下，染后模模脸，她感觉耻辱，从为有过的耻辱朝她袭来。她毕竟已经十九了，她不在是个可有可无的五岁小孩，她是个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
　　父亲被她的眼光瞪怒了，他让然命令似的：“你还不从！”
　　“算了吧，德辉！”
　　夏雯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的眼圈红了，泪如潮水，她发疯似地奔向门外，消失在雨幕里。

　　“回来，雯儿，回来——”
　　让他滚，夏德辉道，转向客人：“我鬼女不懂事大家见怪！”

　　夏雯满无目地跑着——仿佛雨中是她的世界，她把一切伸向雨中，想让雨儿麻痹自己，陶醉自己，感梧自己，她不自己几是谁，她张开双手，感无着雨的气息。
　　“夏小姐，回家吧。”
　　夏雯一惊，好像有人在拉她一把。她顿时觉得雨停了—— 一把伞盖在她头上。
　　是罗大爷。
　　夏雯一见是罗大爷，心里一惊，马上收拾起自己的落魄和不缉她忽然感觉到急促感,一片彩云烧在她的脸上,她怎了/
　　“快回去吧,我这把伞给你!”罗大爷半伞轻轻地给她, 他没有问她跑出来的缘由---------其实, 凭他的经验, 他也略之几分了。
　　夏雯抬头一看.，愿来是罗氏茶馆的门口。“偶，”她答应着，可她的眼睛却几里往茶馆里瞄。
　　好了，”罗大爷亲切的说：“妈妈该着急了。
　　可夏雯仍依依不舍的楞在那里，若然无魂魄。
　　罗大爷忽然意识到不祥,可他不说,他顺着夏雯看去,忽然想起了,他急切地忽喊道:”夏小姐回去吧!回去吧.”
　　夏雯十分不舍,可又无可奈和地回过头去,她叹了一声,却又无力反抗。
　　“爸爸——”
　　夏雯大惊，罗大爷大惊。他们同时回过头去，看见制惠站在雨中，上衣已经沾湿了。罗大爷也顾不得夏雯，直奔向制惠：“惠儿，快进屋去。”
　　制惠没理他，只是轻声问了一句：“爸爸，你赶夏小姐走？”
　　罗大爷轻叹了一声”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自己阻拦又有何用?由他去吧,由他去吧,”他转身对着夏雯:“进去吧。”
　　夏雯不卑不亢地走进来。制惠马上向前：“我新学会了一首<马塞曲>你听吗?我给你谈。” 制惠说道，便涌越的上楼去。夏雯紧跟其后，她对这个大男孩充满了兴趣，充满了好奇，他会弹琴，竟然上次一点也没有漏才，这次才说。他容貌清丽，却深居简出。他翩翩少年，却似乎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智；他清新脱俗，却生在这种小地方，她越发觉得他是个迷。
　　他走进了他的卧室，幽兰之味扑鼻。“你还熏香。”她笑着问。制惠的脸一红，生怕被她笑，只好胡乱搭了一句：“爹爹说过，我生下来便有这种香味的。”
　　“哈哈，是吗？” 夏雯笑得远来远梨还了，她越笑越娇，仿佛这是她生平中最快乐的时刻。
　　“你坏，你取笑我。我不干了。” 制惠把脸转到一边，撅起了嘴，低头扭着衣带。
　　“你是我见过的最可人的大男生。”夏雯道，：“你真是太有趣了，太可人了。”
　　制惠不语,站起身来,走到钢琴旁,掀起琴盖,轻盈地坐下,手脂一划,便是一串优美的音符。
　　夏雯一震，这样的琴艺竟出自于他之手，何等的工夫，何等的了得！
　　制惠认真地弹，他凝视着自己的手，不用凝视他也烂熟于心了。
　　曲子时勤时疏，调子忽高忽低，他的手忽快忽缓。突然，他用手猛裂地敲打着琴盘，不像在演奏，倒像在发泻，把一切不顺心之事发泻出来。
　　夏雯一惊，他不舒服吗，他不痛快吗，他不顺心吗？想到种种的可能性，她再也无心听了，她只是轻轻的唤声：
　　“制惠，”
　　制惠瞬时停下，他抬起幽深俊秀眸子，里面分明闪烁着精莹剔透的东西，他任意得让它们流去。夏雯走上前，抚摸着他的手 ,把手贴在自己的胸前,仿佛这是一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