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生存的空间》国老大

21、莫名其妙地出走

　　许林生的厚脸皮，李雪彬愕然，低头咕咕吞口水，籍以掩饰心中的不屑。呵呵，不屑吗？李雪彬对许林生终于也不屑上了！划过许林生手指的树叶，在她头顶摇晃。起风了，所有的叶摇晃起来，沙沙，沙沙……一阵阵寒。
　　紧紧相偎，亲密无间，低声喁语的两个人，仿佛全世界都与之无关，只留下彼此。昂贵的玉石手链水润的光，在许林生腕间闪耀，李雪彬蹙眉，突然发现一个一直以来都忽略掉的细节——许林生由上至下都很昂贵，不止今天，这时候，水蓝色的短袖衬衫，细方格的白色长裤，黑色纯牛皮带，皮带上银色的钥匙扣……而是以往的所有，许林生从上至下似乎都很昂贵——他以什么昂贵？
　　雪彬茫然，脑海里一丝精光快速闪过，快得抓不住，摇摇头，甩掉与自己无关的心慌，一步步紧跟，河风吹起长发，贴在脸颊，微痒。
　　这一晚，欧华终是跟着李雪彬回了家，相互均不言语，明亮的楼道，回响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脚步。李雪彬眼前出现他与齐静亲昵的画面，象新婚夫妇般幸福美满，中间隔着苏越。真是无耻！
　　真是无耻！欧华想，有着酷似越越双眼的齐静，竟然会与无耻这个词连在一起。
　　无耻地挥霍无度，无耻地自私，无耻地……爬上自己的床！
　　不对，明明是自己硬要赖着别人家的沙发……
　　原来最无耻的人从来都是欧华！
　　家？家在哪儿？哪儿有家？
　　繁杂地门帘，成串的千纸鹤缠绕住成串的水晶珠帘，纠结成一个又一个的网，纠得人烦心。客厅电视叽叽喳喳，无聊的《还珠格格》，赵薇细尖的声音，白痴样的对白……李雪彬哭得稀里哗啦，烦！欧华翻身向窗，手工的风铃在夜色中摇晃，叮当，叮当，叮叮当当……鬼魅般的影子，似远古的巫师，手执权杖，忽远忽近……真烦！烙了几张饼，横竖不对劲，索性坐起身，扒着漆黑的发大吼一声，李雪彬的哭声立即停了，拉长耳朵等待，好一会儿，欧华没有再发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又跟着小燕子紫薇哭泣。
　　梳妆台正对着床角，四方的梳妆镜籍着窗外的光明明暗暗，映照出欧华的狼狈，烦，烦！令人窒息！披上外套，大步向外走去，他需要新鲜的空气，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静静的回想越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谁也不要打扰！
　　“哪里去？”李雪彬盘坐在茶几旁，纸巾遮在鼻下，猛擦几下，端起手边的水杯，抽泣着问，“什么时候回来？”
　　象是没有听见，径直穿上鞋。
　　门关上的那一刹，什么东西撞在门后，哗啦，掉在地上。这个女人又发疯了！李雪彬最近总是发疯，发疯地赌博，发疯地挥霍……今天，就在刚才，还发疯地看着许林生流口水。嘁！谁也不能破坏越越的幸福，谁也不能！
　　一支接一支的香烟燃过，欧华发现盒子空掉的同时，也发现自己没有开车，迷迷糊糊中不自觉走到了苏越的小区口，这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在旁侧的小卖部买一包香烟，走到阴暗处，面向小区大门，双脚交叉，懒散靠在河边的栏杆，烟火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心情，无比平静安逸，幸福的感觉在血液里流动，似身后的河水，轻轻缓缓，软软的，抚过……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欧华惊异地站直，摁灭烟火，贪婪地望着灯光下小巧的人儿，刚沐浴完毕，湿润的长发，大滴大滴的水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然后落在可爱的碎花棉裙，人字拖，小巧的鼻头，微红，无目的四处张望，无头苍蝇般左行几步，又折回来右行几步，再折回来，无比慌乱。
　　欧华大步跨出暗区，出现在灯光下：“怎么了？”
　　“啊？”突然见到欧华，苏越愣一愣，抓着他的手里：“哥，哥，……林生，又，又不见了，林生，又，不见了……”
　　拧拧眉头，搂住她的肩，瘦削，温暖：“好好说，出了什么事？”
　　“就是又不见了……”苏越不知所云，“我洗完澡，他就不见了，留了纸条，你看……”
　　雪白的纸，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我走了！
　　我走了！
　　欧华再拧眉，手掌下的苏越，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电话呢？”
　　“没，没带走，什么都没带走……”
　　“不急，不急！”欧华摇晃她，“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因为生日礼物争执一下……”
　　“同事的生日礼物。”欧华冷冷陈述，什么样的同事，生日礼物送得如此昂贵？苏越点头，急急四望。她从未这样心慌，心底有个声音呐喊，如果现在找不到，将永远也，找不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对枕边人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与谁在一起，不知道他的家庭，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一切……与她相伴的仅是一个含在嘴里有些陌生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他每日按时上下班，究竟为什么劳作……
　　“先告诉我，什么叫又不见了？”
　　“就是，又，不见了啊……”胸口怦怦乱跳，喧嚣着要破体而出。
　　头埋到最低，压抑地低泣，拧疼欧华的神经，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苏越和许林生的恩爱都是表象，表象，苏越为了逃离那个所谓的家，逃离自私的父母，逃离她厌恶的生活，给了所有人一个幸福美满的表象！那么，这么些年，他的忍耐算什么？算什么？
　　欧华疼得呼吸□□，肺也扭曲起来。
　　“许林生，经常，这样说，不见，就不见？”
　　“以前，有过，几次……”
　　生硬的断句，让空气都酸涩。
　　欧华握拳，再握，然后，淡笑：“回家好好休息一晚，应该是临时有约，来不及告诉你，呵呵，傻丫头。”在她脸颊捏一把，“夫妻吵架，也不见得是坏事……”
　　“是这样吗？”抹抹眼睛，扯出笑，欧华的话让她心安少许，自己似乎是大题小作了。
　　“是这样哪！象我，和你嫂子可没少吵……也，没跟她讲，就，走到，你这里……”
　　“对哦！哥，你到我这来做什么？”
　　“没事，随便走走。不要太紧张那家伙。”
　　“哦……”
　　“进去吧，乖！”苏越羞涩地向他摆手，一溜烟儿向回跑去。直到可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欧华的笑意渐去，冷峻的脸上，尽显愤怒，许林生，许林生，这个名字，如梗在喉，咽不下，吐不出。想要在下一秒找到这个家伙，却发现，除了一个名字，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头埋进膝盖，轻轻呼吸，空气残留许林生的味道，夹杂在浓烈的洋葱味，只有轻轻，再轻轻，方能分辨，静静蜷着，蜷着，
　　这一次，又要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