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仍是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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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背影时，李雪彬坐在向日葵田坎儿，窄窄的小路，分隔了田与地之间的距离，上方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高高的，直直的，金黄金黄，圆圆的花儿，努力向着太阳的方向，绽放，成长，下方是一块不大的地，几畦紫的茄子，几畦绿的四季豆，还有长长嫩嫩的豌豆，绿的藤，星星点点淡紫色的花……空气中飘散着向日葵的花粉，甜蜜的味道，三两枝果实丰硕的向日葵，弯弯了腰，挡住几步之遥的观光道。
卢勇蹲在左侧，干净的白衬衫，迷茫的眼神，望着雪彬晃晃悠悠的小脚丫。
雪彬躲闪着让她心跳的目光，歪歪头，便清楚地看到那个背影，水蓝色的短袖衬衫，细方格的白色长裤，黑色皮带上银色的钥匙扣，修长的手臂搂住女人纤细的腰，女人细致整理过的齐耳短发在阳光中发亮，银铃般的笑，男人在她耳边暧昧地说话，惹来女人娇嗔着假意推几下，两具身体偎得越发亲密无间。
深呼吸，深呼吸，雪彬想，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多时候欺骗自己的都是自己的眼睛。于是，急急站起，赤脚疾步跟上，脚下的小石子磕着脚板，弯弯的向日葵掠过脸颊，均痒痒的发痛，顾不了许多，五米，象，真象，四米，真的很象，三米，怎么会有如此象的背影和侧脸，两米，不应该只是象吧，就是同一个人，一点五米……
男人突然回头，李雪彬吓一跳，向后转身，将脸藏住，不知谁的怀抱，熟悉的清新味道，好半晌，偷偷虚着眼再看，宽阔的观光大道上，只有自己与卢勇紧紧拥抱。连连后退，退到安全范围，尴尬地整理耳边的发，涨红了脸，拿过卢勇手里的鞋，一声不响慢慢穿好。
李雪彬心下嘀咕，与她熟悉的人九分象，他的名字叫，许林生。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不是，苏越。
眼花？或者……心虚？呵呵，心虚何物？雪彬想，不过是与很久不见的老同学，老朋友一起逛逛老地方，有何心虚？
那么……那个人……是许林生么？
“认识的人？”卢勇问。
“嗯……不知道……”雪彬回答，即使许林生对她从未有过好脸色，却也不能因为一个相似的背影和侧脸怀疑他对苏越的感情，许林生之于苏越……那是多么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溺爱，是了，许林生溺爱苏越……
那么真是她眼花或心虚了！
有了这种想法，接下来的相处便将故意跳过的几年连接起来，没有卢勇参与的这几年，雪彬世故又庸俗了，曾经的纯洁和真挚蒙上灰，自然温馨慢慢冷静，现实与梦幻相撞，李雪彬陷入深深的自责，手心紧握，汗涔涔，打湿了写在手心的电话号码。
蜷在沙发中，愣愣盯着手心花掉的数字，稍稍认真，还是能准确的看清。
李雪彬对着自己花乎乎的手心已看了好几个小时，肩头留着卢勇手掌的余温，一直暖到她心底最深处，有种东西蠢蠢欲动，令她四肢发麻，心中加速，很认真很认真一字不漏将电话号码刻进脑海。
欧华换上拖鞋进门时，没有看到李雪彬，在屋里转一圈，便开始搭配衣服，今天晚上，他要自己又正式又休闲，很矛盾的搭配，皱皱眉头，一件一件比对，直到李雪彬裹着浴巾低头赤脚走出来，猛抬头看到他，相互都受到惊吓，似乎彼此的出现都在意料之外。
“要出门？”雪彬愣半秒就冷静下来，擦拭着湿湿的头发，瞥一眼占满大床的衣物。
“嗯。你也赶快一些，别让他们久等。”扔出决定好的衣裤，冲她指指，“收拾一下。”
“……”抬抬眼皮，继续擦拭，“我不想去。”那些应酬，雪彬厌倦了，她作为欧华的妻子出现在各种不同的场合，而那些场合中，几人不知……
“越越请客你必须去！”
“……”
“你的电话关机，越越让我回家接你，今天许林生生日。”
“许，林生，生日？”无意识重复着他的话，原来如此，难怪欧华这般紧张，跟苏越有关的一切都让他紧张，如果，如果让他知道，或许，可能，许林生……不，不可能，雪彬笑，定是自己被眼睛欺骗了，苏越的人生已经够辛酸，何必再添上这一笔……她和欧华的事，希望永远不会牵上苏越，李雪彬，要做一个合格的朋友兼，嫂子。
勉强坐上跛脚的木椅，手臂轻轻放在陈旧的桌面，左侧同样的长条方桌围着四个赤膊的大汉，前方花枝招展三个女人，劣质的香水，薰得头晕，桌面油腻粘粘，欧华几次离开的冲动，深呼吸，平复胸中的怒气。不是因为这让人作呕的环境，而是因为许林生让越越过着这样的日子。
看着头碰头点菜的许林生和苏越，目光如炬，似要喷出火来。
水蓝色的短袖衬衫，细方格的白色长裤，黑色皮带上银色的钥匙扣……
呵呵，李雪彬想要说服自己，这是一个绝对的错觉。
再抬头，许林生还是那个许林生，对苏越言听计从，宠爱有加，漂亮的眸子带着不屑，不屑什么呢？不屑李雪彬无所事事？不屑欧华深爱自己的妹妹？这些都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不屑好啊！有这份不屑，证明他还是那个让人生厌的许林生……可是，银色钥匙扣缝隙中，隐隐那点金黄，刺眼，挂在腰侧……
却是，半粒向日葵花瓣……
苏越仰头笑，双眼笑眯成一条缝。“哥，我点了你喜欢的熊掌豆腐。嘻嘻。”
“好！”欧华应到。
赤膊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烟雾缭绕，一身油腻的老板娘来回跑堂，大声吆喝。
“彬姐，你呢，你喜欢吃什么？”笑成月牙的眼，满载幸福和满足，又转向许林生“呵呵，真是抱歉，林生，你的生日只能在这里过。”
许林生冲她笑，眼里溢满宠溺与温柔，只轻轻抚摸柔顺的长发，拍拍她头顶，仿佛一切都在无言中。
李雪彬愕然，胃里有东西翻滚，恶心得难受。
这一餐吃得很久，苏越快乐地讲述所见所闻，声情并茂，活络了气氛，许林生心安理得享受着苏越的恨不得宣告全世界的爱，欧华心中多种情绪交织，闷闷地朝嘴里塞食物，熊掌豆腐煎得外焦里嫩，配上美味的汤汁，确也与大酒店毫不逊色，了解他的永远只有苏越啊！欧华的眼睛蒙上朦胧的雾气。
虽然各怀心思，桌上的菜却也没有浪费，一盘一盘吃得干干净净，苏越夸张地打着嗝，拉着许林生的手帮忙拍打胸口，双颊嫣红，挂着几分娇羞。
河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昏黄的路灯照在缓缓前行的一行人，许林生高出欧华半个头，意气风发，伸直了左臂去够树叶，黑的树叶在他指尖掠过，摇晃着。
李雪彬落在最后，许林生修长的手臂，在灯光中落下，落在苏越纤细的腰……胸中那份蠢蠢欲动怦然而起，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李雪彬在欧华的身后思念卢勇。
“这是什么？”苏越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许林生的裤兜掏出一个物件，高高举到头顶，借着昏黄的光，想要看清楚，“是串手链啊！好漂亮！”
“嗯！”许林生说，“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看上去不便宜呢。”苏越说，“我都没有送你礼物……”
“你就是我的礼物。”宠溺的，温柔的，任何人也挤不进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仍是巧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