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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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防雷忠告）
梦境的河川随波飘荡，化作无数五彩斑斓的碎片。
光明和黑暗的属性冲突在身体里剧烈激荡着，她倒在不知名的地方，额上耷拉着半灰不白的翅膀。
“法罗尔下翼领，这儿有个奇怪的天使，咦？是魔族！”
冰锥咔咔地凝聚生长，犹如笼罩而来的死亡的声音。
“不要动！”风声驰过她的乱发，冰凌插｜进旁边泥潭里，溅了几滴在她脸上。红衣银甲的少年托起她的上半身，很清凉温暖的味道。“她不是魔族！她被侵蚀了，快帮忙救救她！”
番红长发在胸前扎成一束，深邃清澈的海蓝眸子平静而略带认真地凝视着她，“亚维娜，你认为这一份情报比另外几份更为可信么？”
黑发天使翻身上马，从部下手里操过长枪，神色孤高桀骜，“法尔已经出发，我去包抄右翼，最多三日，一起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接下来的梦境颇为奇特。
声音仿佛从空中而来，然而视角却颇为逼真。
宽厚的肩膀，灰绿与黑色的发，磁性粗旷的低沉声音，“要开战了。”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不吃天使翅膀。有你陪着也不玩儿那些了。你会留下来么？”
那一刻的心绪无比强烈，复杂的愤懑，哭笑不得的无奈，一个“切！”字，仿佛自她嘴里脱口而出。
良久没有言语，只有摇曳的白色帷幔，仿佛垂落的梦。
“我真希望，把你捆住。”
“办不到。”
“真的不能离开它？”
“离不了。”
漫长地一叹，只听那声音轻声道，“我很高兴，你没有读到那封信。”
惊天动地的雷声劈下来。
她惊觉，大雨已成瓢泼大雨。晌午雷么？
枝状的闪电透过窗帘，爬出狰狞的暗紫光迹。
电光中，她茫然地抬起手，树枝状的黑色印记，右手掌心，有点儿像一棵树，也有点儿像几道闪电的交错。看不清，擦不掉。
发生了什么？
有淡金色的光从她身体升腾出去，一个模糊的光晕，凝成更淡更亮的白光。尖尖的耳朵，如果有表情，那么一定是好奇、纠结、兴味地看着她。精灵的灵魂么？为什么会在她身体里？
突然，那精灵灵魂露出惊慌的神色，就像那次一样，跑过来试图拉起她。
她茫然地站起来。
砰地一声，门被整个撞开了。
她第一反应是从窗口飞出，但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她整个罩住。
顾不得摆脱，飞旋的石锥将一圈天使依次掀飞。
该死，这罗网不怕火焰。符文石、集合石、召唤石，统统没带在身上！
下一秒，巨大的丘坡迎面撞来，她飞速后退却被罗网卡住了。
天空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施法者的脸？
他？
愤怒上涌，力量被调集到极致，丘坡在最后一刻裂开，巨大的火焰向前烧去，爆发的光焰照亮了光滑的石壁。
黄金羽翼狼狈地极快上飞。
电光中他一抬手，亚维娜脚下的地面碎裂腾起，随着对方的身影越飞越高，越飞越快。
顷刻之间，方寸之地倾覆。
被缠住的羽翼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呼啸的风声刮得耳朵生疼。来不及反应，砰地一声，剧痛袭来，一阵麻痹后，痛感细密地上爬，压上每一根神经。她感觉到，至少两支翅膀折了。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瞬，只听到如蛇般的声音在头上说，“亚维娜，你涉嫌谋害御座天使，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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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向上扯起的手臂吊住了整个身体的重量，疼得发僵吊得发麻。
背上暂时不疼了，或者说阴冷地一动就疼得要命。有点儿痒，像是虫子在爬，她立刻意识到，那是，蜿蜒流下去的血珠。
完全反应过来前，一声鞭响破风而来，在前面爆开一串又摇晃牵动了后背，简直无处不疼。
右前方传来的声音恼怒得阴沉，“今天上午，梅丹佐在圣殿晕倒了。我依法逮捕你，亚维娜，你不认罪伏法，居然还袭击我？”
梅丹佐？！
“梅丹佐殿下怎么了？”圣石就快完成了，难道他已支撑不住！“放开我，我要去见他！”
回答她的是狠狠扫下的另外几鞭。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又不得不尽快把它停住，因为那样更痛。
“少狡辩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伺机接近毒害他么？”那声音玩味道，“你最近跟他走得这么近，而他又频频脱力，脸色苍白，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说吧，你在他身上使了什么手段！”
“我没有！”亚维娜大声自辩，“待殿下醒后，自可证明我清白。我无须辩解。”
“清白？”对方冷笑了一下，“梅丹佐已经被迷惑得失去理智。他的说辞？有可信度么。”他讪笑道。
亚维娜惊道，“殿下何意？”
他一字一顿，每个词都说得清清楚楚，“好好交待，你接近梅丹佐，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呵，亚维娜，有天使举报你私藏高等矿石，行踪鬼祟，且使用邪恶魔法。在我把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搞清楚之前，特别是你一字不漏地交待清楚前，”他恨恨道，“你休想离开翡翠城！”
亚维娜有些惊愕，好吧，这些事情都缠在一起，一时间她理不清头绪。不过有一点她确认，她看向查兰布不怀好意的脸色，他从墙上取下一根更粗更长的鞭子，深褐的颜色是被血染红的。她知道，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很久。
“打，打到她好好说话为止！”大天使冰冷地命令道。
查兰布一步步走来，拇指粗的鞭子已经开始扬起。
然而，
“且慢！然德基尔殿下？”深蓝发的灰眼四翼天使恭敬地站在牢门行礼，逆着光，然而她还是一眼认出他。蒙卡尔？他怎么？
却听然德基尔飞快说道，“萨欧加？你怎么来了？”
亚维娜觉得，今天的雷真是不要命地往下劈啊……这，怎会？
灰眼睛的天使自然地抬头，面无表情地掠过亚维娜怔住的眼神，好像不认识她。
“殿下，梅丹佐殿下醒了，要立刻见亚维娜。”
“怎可能！”然德基尔干脆拒绝道，“这妖女疑点重重，当年和法罗尔.亚列……我看她分明是叛军留在天界的奸细，不，是魔界派来的奸细！梅丹佐已经意识不清，我绝不会轻易放人！”
被然德基尔叫为萨欧加的蒙卡尔跟道，“殿下亦拒绝！乌列殿下请殿下往索德尔殿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何事？”然德基尔疑惑道。
“想是和梅丹佐殿下有关。”
“……也好。”他回首望一下形容狼狈眼神却十分明亮的女天使，“我去去就回。”
大天使的脚步走远。
“查兰布，辛苦了，后勤处还有公事要忙吧？你先回去吧。”
“可是？……”
“殿下已命我全权审问嫌犯，之后亦会对然德基尔殿下如此言明，你可以回去了。”
查兰布脸色有些恨恨，终于还是把鞭子扔木桌上大步离开了。
蒙卡尔侧对着她，荧光笼罩，深蓝的长发逐渐褪去变为褐色，面孔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辉光喷涌，从背后放出第三对白翼。连灵的气息也改变了。
前面那个是地系七级咒语，春换新容。后面那个显然也是因为用了特殊的方法。
所谓灯下黑，如此深刻的例证，摆在她面前！
萨欧加……她突然明白，在红海某些文明中，将他与早期御座天使爱尔麦蒂并列。这么说，亚霞也是？难怪雷特那样也没天使找她麻烦……她原以为仅仅是因为上面顾念功勋、明白事理、通情达理罢了，太可笑！他的年龄，恐怕比她先前估计的要长得多吧。
“萨欧加殿下！”她冷淡道。
褐发灰眼的六翼天使转过身来，苦笑，“你不必如此。”
“我以为强大到这个程度，称一声殿下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修改灵魂的气息，其实并不容易。”
“这不算什么。”他将灵魂的气息再变回去，“我主掌引导灵魂，职责所在，不过小伎俩。你第一次见到蒙卡尔的灵是真实的。第二次，梅丹佐殿下给我留了面子。但是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御座天使去找一个座天使，居然要随手关门的？”
“可是……”亚维娜叹道，她极少进行政院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难道你关门要换脸么？”
“……并不是。”萨欧加道，“梅丹佐意图给你暗示，又似乎觉得不用明言，只是你没有看懂。”
“好吧。”她这次是栽得彻底，“所以你于起义当日来神卫三团时，而我前夜正赶制营地防御图纸。你见到图纸，便已洞悉。”
他矜持地点头，“我中了法罗尔.亚列的计策，虽然也有新的收获。”
她向右一转，“你不要提这个名字。”
“是么？”萨欧加细数道，“你第一次出现在天界是因为被魔族袭击而发现。当事人我不好去问，然而你似乎并没有被伤害侵犯的痕迹，但黑暗气息长久不散，直到亚霞托我找了一个带净化魔法的枕头。”
原来那个枕头……她恍然大悟，亚霞么？
“这还可以理解为你居住瓦莱塔受了沾染。后来，你在战场上也算所向披靡，但平时又看不出多厉害，特别是武技。我请沙尔.尼斯洛克前去查探，为什么你迎战大恶魔，周围会有明显的诅咒魔法波动，尼斯洛克跟我说，那恶魔有亡灵法师帮助。跟我告密的天使后来亦战死，我又未亲见，所以也就放过去了。”
古里格利么？知道和认出毕竟是两回事。她知道沙尔的身份并不早，多半在这位所说的之后。
“但泽尔的赞赏，奇怪的法系，高超的符文技艺，你隐瞒了部分，又并未全部隐瞒。”
亚维娜淡笑道，“防御系有不少这类奇葩。我以为天赋就是天赋，关键是用来做什么。我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平时见到的，都是些见得了光的东西。”
萨欧加点头，“确实如此。法罗尔.亚列来之后，殿下变了一些。你不想暴露，殿下也没有深究。”
原来？“他都知道的啊……”
“一个跑去当战士的术士……说出去都没个天使相信。连加百列也称赞你施法巧妙高超，他们以为你只是类似法罗尔的存在？”
亚维娜苦笑。
“可是这一次，你实在太过奇怪。我绝不相信你和梅丹佐搞在一起什么的。但是，他虚弱是事实，年前就有，后来至少又有一次，拉斐尔为了他居然连笼络军团长的专门宴会也缺席，想必十分严重。梅丹佐讳莫如深，耶路撒冷气候异常，卡西尔刚回来，居然也一反常态地住在梅丹佐那里。”
“卡西尔？”好吧，“阁下如此监视一位御座天使的一举一动，不觉得太鬼祟么？”
萨欧加不言，“梅丹佐太奇怪，注意到的不是一两位。日前，属于然德基尔的探子一路尾随你们到边境，亲见你手按骷髅大声施法。”
“……”
“那位殿下已上报圣殿，指控你私用冰洲石，行踪鬼祟，施展邪术，谋害御座天使。里面多少真多少假，想必你自己清楚。”
“私用冰洲石？！”亚维娜有些不明白了，“这是我采集来的为什么不可以？”
萨欧加刮目相看，却说，“高等宝石从来都是要上报的。怎么能随便先用。”
好吧……她翻了个白眼，“所以？”
“说出梅丹佐跟你有什么密谋，或者说，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转到他麾下，我亦不信。”
“哈哈，”亚维娜讽刺道，“我以为乌列殿下只是和梅丹佐殿下面上过不去，到底是联手推翻路西法的大天使啊，多少有点儿情谊。可是近年来，他联手然德基尔，对原副君麾下、现梅丹佐麾下的战天使们频频下手，更侮辱法罗尔，逼得他甚至走上绝路！我一直还算很敬重他的，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样！可是，他这么能玩，不怕把天界玩翻了么？”
“我侮辱法罗尔.亚列？”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萨欧加垂手后退，拼命朝亚维娜使眼色。
所以说，借故调开然德基尔，这位一直在听壁角？至于然德基尔，他现在到了索德尔殿才怪。
“殿下既做了，又何必怕人说。您扪心自问，如果他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会做出这种进寝帐的事儿么？”
她宁愿相信是米迦勒殿下！拜托，除了气质特别，这位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么？
修长的五指按上她的前额，并非如何孔武有力，却挣脱不了。
天呐，惊愕的一瞬她漏出去几个声音。
“太好了，亚维娜！！”
“我记得这里有详细描述的，是在……”
“虚无的誓言，不是区区四翼天使可以消受的……”
讨厌……出去……
“团长，太奇怪了，求援信已发了五封，您在军团总部都没听闻？！”
“抗命？什么抗命？他不会已经处决了……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还要看进来……
“亚维娜，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替我守护好，这个美丽的天界！”
“法尔你也是一样啊！”
滚出去！
她奋力抬头，将对方的意图极力驱赶出去。头痛欲裂，大汗淋漓，疲惫到极点。
“咦？你就是尤利耶儿么，么么么么么……”
轻甜好笑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回荡。尤利耶儿？她头昏脑胀，那是谁？……
乌列被震得后退，震惊地看着第二次用极其愤怒的眼神瞪着他的天使，如果第一次还有所掩饰。那浅褐的火焰让他心中一悸。
他乌列，在记忆读取中被打断，简直就是奇迹！
“走吧，”他退一步说，他还要回去安抚然德基尔，“把她放下来关进牢里，没有我的命令严禁探视。任何天使，包括然德基尔。”
该问的，必须要问清楚。否则让毒瘤留在天界，将会是巨大的隐患。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