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分隔两地 ...
-
结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上晚自习，而是跟萧进呆在河堤旁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我被河岸旁的蚊子叮咬得实在受不了——这一次，萧进并没有随身携带蚊烟香。
我和萧进就这样和好了，日子似乎快速地拨转到今天，跨过了中间茫茫的十一个月。如果当时是遗憾，那么我俩这次的和好，是不是就能修补当时的遗憾了呢？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想试一试。毕竟，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心愿。而我们的心中，也的确是还有着彼此的。
可是，留给我俩的，也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因为，明天一早，萧进就要去L市了，他在L市一家星级酒店里上着班，这次回家完全是因为家里有事，再加上月初休假的关系。
“一定要明天赶回去么？”我问道。
“嗯，之前已经请好了这次的假期，明天是最后一天；而且只有我回去了，其他人才能够继续轮休。”萧进向我解释。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我低声嘀咕。因为我们俩也才刚刚和好了一小时而已啊。
萧进安慰我：“没办法，顶多我下个月早一些回来吧。”
“你要一个月才有一次假期么？”我惊讶地问。
“也不是，每个星期一天啊，但是可以把假期攒着，放在一起休。所以我到时就可以回来久一些了啊。”他那双如墨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在盯着我看。
“呵呵，原来上班那么辛苦啊。”我知道，他现在的世界，我已经完全不能体会。
“不过比起读书，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上班。”
“嗯，你一读书就头痛吧？”我笑了。
“现在还好啦，只是如果是上班的话，我更能应付一些罢了。每个人都更喜欢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啊。”他也笑着回答我。
“这倒是。”
“我回去之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呃，那会写信么？”我有些期待地问他。
萧进略微有些为难地说：“估计不会吧，你知道我不喜欢写信，而且在酒店收信寄信都不方便。对了，你可以加我□□，然后我们在□□上聊啊。”
“哎，得多久才能碰到一次呢。”
话虽这样说，我还是记下了他的□□号码，也把我的□□号码告诉了他。去年我们在一起时，正逢我初三备战的时期，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玩□□，等到我终于解放，我们俩却已经绝交。
——
尽管再依依不舍，然而时间不会等人。所以，到了晚自习下课回家的时间，我俩还是从河堤旁站起了身，推着我的单车慢慢走到了主街。
“那，我回家了？”我向他告别，满心的留恋。
“嗯，回去吧，要不又要晚了。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的。”
“嗯，再见。”
“再见。”
然后我自己一个人骑着车子，往火车站的方向骑了回去。
——
直到深夜里我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开始回放，这个晚上的所有经历仍像是隔着一层不甚透明的纱幔，模糊且虚渺。我真的跟萧进和好了么？为什么除了他抱紧我的那一刹那，我会有一点熟悉的心动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感觉如此地怪异呢？我们是否和好得太过突然，其实只是荷尔蒙一时爆发的结果？
他应该是真心想和好的吧？否则为什么会又要挽回呢？我应该也是真心想和好的，否则干嘛要答应他？
可是，和好之后，难道他不应该送一下他的女朋友回家的么？虽然说那个时间段回家并不危险，而他家就刚好在分别的那个路口旁边；虽然说他明天一早就要赶搭早班汽车去L市。
我有片刻的慌乱，却只能拼命地将自己心底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压抑下来。因为，明明是我自己答应的和好，我怎么可以那么快就反悔了呢？这样的出尔反尔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吧？我应该相信他的，就是这样。
——
第二天早上我打着哈欠走进教室，故意避开各种打探的目光。
“安羽婕，你昨晚没来上晚自习么？”荆齐在下课的时候还是围了过来。自从我俩宣布恢复君子之间平淡如水的交情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主动来找我说话了，而我也的确没再主动地去粘着他，所以两个人的交往只剩下跟大家一起相互说笑打闹的共同时光。
我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的行为是在逃课：“嗯？昨天晚上王柳泉来探监了？”
“他昨晚没来教室视察，也没有其他老师来过，是我自己发现的，所以问问你。”荆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也觉察到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样的关心显得有些逾越。
“呵呵，你想问什么？”我望着他笑了。
荆齐：“……，其实也没什么，算了。”
我：“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是怕你心情不好啊，自己又到处瞎跑。外面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荆齐：“……，那你干嘛不来上晚自习？”
我：“因为我去找他了。”
荆齐：“他？”
我：“呃，我们和好了。”
荆齐：“……，恭喜你。”
我：“没什么恭喜不恭喜的。这样子很好啊，你看，你有你的女朋友，我有我的男朋友，我们俩也已经退回到之前的程度，皆大欢喜，是不是？”
奇怪的是，荆齐并没有立即出声回答我。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回答我了，才听到他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我跟严希希分手了。不因为谁，只是想大家都好好地度过高中这三年而已。你既然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我想，也许那也是你想要的吧。”
荆齐说完之后，走回了教室，留下我一个人在走廊上站着。
我想了很久，突然觉得，这的确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这样的皆大欢喜，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
然而萧进的消息却开始渐渐地断了音讯。从他回到L市之后的第三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一切安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消息。没有电话，没有写信，也没有□□留言。而我除了知道他的□□号码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所以我只能被动地等待，等着他尽量抽出空闲时间来给我问候和关怀。
好在学校里的生活即将进入期末考试环节，日益加紧的课程，还有逐渐厚起来的试卷，都占据了我很多的宝贵时间。忙碌起来之后，这些琐事占据我头脑的时间开始减少，我也终于不用担心自己想得太多会扰乱心智。直到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萧进，我才发现，其实这是个多么反常的现象。而更加反常的，是我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只接到了他给我打过来的两通电话而已。
电话里，我问萧进：“上班很累么？”
萧进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呵呵，是啊，每天都要上十来个小时。”
我：“……，那不是剥削劳动力么？”
萧进：“没办法啊，你不上，总有人会上，所以，只能妥协咯。”
我有些心疼：“你最近都没有休息么？”
萧进：“没关系的，我想把假期攒到下个月月初一起休。”
我：“……，你好好保重身体。”
萧进：“嗯，我知道，我会的。”
我：“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去打个盹，补个觉吧。”
萧进：“嗯，你在家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学习不要那么拼，知道吗？”
我：“知道啦，那，再见？”
萧进：“再见。”
于是，这通电话就在两个人客气心疼的状态下被挂断了。我知道他很辛苦，然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也知道他很想帮我分担学习上的困扰，然而他同样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们只好不断地嘱咐对方，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因为除此之外，我们真的再也不能分担什么。
——
期末考试前夕，张谦一边翻找着我的语文试卷准备带回家去抄练习答案，一边转过头来问我：“喂，最近怎么很少看到你跟荆齐讲话？你在跟他怄气么？”
我感到奇怪：“没有啊，不是你告诉我说要保持距离，注意影响的么？”
张谦：“呃，可是你们俩的这个距离是不是也保持得太大了一些？”
我：“我还是一样跟他说话啊，只不过最近没什么话题罢了。”
张谦：“是这样么？”
我：“难道不是这样么？”
张谦：“对了，听说你跟你的前任和好了。”我觉得这才是张谦过来八卦的主题。
我：“呃，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是我的前任。”
张谦：“为什么？”
我：“因为严格来说，我之前并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算了，过程太复杂，懒得跟你赘述。”
张谦：“……，总之，你的确有男朋友了是吧？”
我：“如果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张谦给我甩了个白眼，手中的翻找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真不知道你的头脑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才不跟你玩什么文字游戏，绕来绕去，没个痛苦话。难怪最近看到荆齐都没什么精神。”
我：“那是因为他失恋了啊。”
张谦：“是啊，他失恋了。”
我：“呃，我是说，他跟他二中的女朋友分手了。你不知道么？”
张谦：“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肯定了你的说法啊，他失恋了。”
我：“嗯，就是这样。”
张谦：“我没说不是这样啊。”
我气结：“喂！张谦，你是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么？”
张谦：“没有，我的语文很差，玩不过你。对了，把你新发的地理试卷也拿来，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我把试卷翻找出来，丢给他，然后张谦就带着那两张试卷一起离开了我的座位。此时，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刚刚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