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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鸢来香起菊香楼 ...

  •   “话说江湖上独霸一方的舞墨宫,多年来都以舞墨令的传闻甚嚣尘上,直到不久前楼苍华重掌舞墨宫,并扬言要弃商从文、重振舞墨,更是引得江湖人侧目。要知道改革绝非朝夕,更何况一直以经商为支柱的舞墨,要彻底走上从文之道,必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说书的短衣少年一拍醒目,鼓着圆腮、蹙起细眉,忧国忧民地说道,他右手轻扬紫檀木扇,凄凉的二胡响了起来。一番煽情过后,有小童屁颠屁颠地推上了几幅人物画像。
      “这些画都是请宫廷画师画的。舞墨宫三阁阁主均为人中龙风。负责宝剑的碎金阁阁主佑苍阳骁勇善战;经营墨醴的醉香阁阁主乐颖兰心蕙质;执掌宝梳生意的破木阁阁主木时龙章凤资,那头惊为天人的墨发可是迷倒了包括光头在内的人类哦。”少年说到这儿,窃笑着看了一眼茶座里脸红到耳根的光头,心头暗爽,接着指着一幅背影画说,“而这位,扎入人堆就找不出来的,便是楼苍华本尊……”
      台下唏嘘不已。不多时便有黄瓜茄子外加番茄鸡蛋朝台上砸来。
      “你懵谁呢,人家可是京城第一佳公子!依我看啊,你和阁主是亲戚!(尾尾语:这位真是神算,他确实是木时的义子)下去吧你!”
      说书少年明显低估了楼苍华魅力的影响力,即便是在这被舞墨庇护,兴州首屈一指的烤鸭店——菊香楼也未能幸免。
      于是乎,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我们的说书先生提前狼狈退场,仓皇落逃前还不忘一拍醒目,来了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木风,等等我。”台下的光头少年留下茶水钱,追了出去。
      一前一后,不记得穿过几条巷道,说书少年在光头的追逐之下,弓着腰杵着膝、喘着粗气道:“小鸢,干……干嘛,想乘火打劫,火上浇油外加打击报复么?”
      “我只是想问你件事儿。”光头少年抹了把汗。
      听到是有求于他,木风立刻摆出大爷状,搭上了小鸢的肩,“说吧,小爷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难得你有求于我,咱们到太白居边吃边聊,我请客你做东。呵呵。”他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颗黄瓜(刚才的战"利"品),非常大方地撇了一半递给小鸢。
      “今天恐怕不行。我有要事。”
      “什么要事,还神秘兮兮的。”木风眨眨黑亮的眼睛,凑过胖嘟嘟的脸问道。
      “听说你在菊香楼说书很久了,能帮我引见菊仙少爷么?”
      木风有些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也会欲求不满出来找乐子,我看错你了,枉我以为你对干爹一片痴心,人心不古啊。”
      “哎,臭小子,你乱想什么!我是奉阁主之命来暂时投靠菊仙少爷的。”
      “带了多少银子?”在小鸢发呆之时,本来就囊中羞涩的钱袋落入了木风的魔掌,木风蹙眉咋舌道,“就这么几文钱,去见隔壁街的豆腐东施还不够咧。”话虽这么说,木风还是把钱揣进了自个儿怀里,“不过,哥哥我讲义气,就告诉你一条免费的密径。”胖脸再次贴上了小鸢的耳朵,在旁边叽里呱啦地叨咕了一阵,还故作神秘地在小鸢手背上画着类似路线的东西。
      “明白了吧。”
      小鸢皱眉想了一宿,摇头,“你带我去不就成了。”
      “你个没良心的,哥哥我是看你可怜才指点迷津。刚才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估计这两天我都不会去那里了。”木风故作深沉地拍拍小鸢略显单薄的肩道,“能否找到菊仙那个大变态,你就自求多福吧。”木风说完,摇着紫檀木扇翩然进了太白居。
      变态……
      木风的这个评价令小鸢匪夷所思。因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木风更变态的了。明明一个长势良好的花季少女却要从小女伴男装,还让众人“公子前公子后”的称呼,更气人的是,还老“哥哥我,大爷我”的自称,不管对方是咿呀学语的小童还是年至耄耋的老人。不过,他/她是木时的义子,也就是他的小主子,自然就对他/她娇着、惯着了。(汗……)
      什么嘛,所谓密径不就是狗洞一个吗?
      “他奶奶的,没钱就别来这种地方找乐子,下次再这样,让你老婆到臭水沟收尸!”
      在小鸢怔忪之际,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被几个壮汉从朱红的大门里抛了出来。小鸢吓得缩到了墙角,眼力极好的他可以猜到黑袋子里的倒霉鬼一定得卧床半年。他可不要被这么轰出来。
      这时,一只长得很拽的小狗狗冒了出来,在小鸢的身边兜了几圈,见他竟对它视而不见,索性高抬右腿,在小鸢的靴子上解决了内急。在小鸢发作前,它已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从洞口走了进去。好像在说:光头,有种来追我咯!
      “丫的,臭狗,要是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小鸢说着躬身探进了比一般狗洞要豪华的狗洞。(汗)好在他骨骼纤细,勉强可以钻进去。
      谁知,洞口有重兵把手。小鸢才从洞里探出脑袋,便见一张因憋笑而胀红的俏脸。他想撤退,却尴尬地发现:他,被——卡——住——了……
      “现在才早春,没想到我家阿三出去野了几天,就把媳妇儿带回来啦。呵呵。”围着雪狐裘的女人蹲下身,一手抚摩着正得意得乱吠的狗狗阿三,一手在小鸢的光头上蹭啊蹭的,脸上挂着非常诡异的笑。
      等等,这女人好生眼熟。小鸢细细打量着。
      对了!这种谈不上风情万种,却绝对独一无二的笑里藏刀的神态,不正是每月末出现在木时书房的帐房小姐雪妖么?她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舞墨宫的人都俱她三分。毕竟她善于用毒,能杀人于无形。
      “雪妖大人!”
      无动于衷。
      “姑奶奶,求你饶了我吧。”
      “我有那么老么?”雪妖美目一瞪,小鸢立刻察言观色地改口为“雪姐姐”。
      “雪姐姐,我是小鸢啊!”见她没想起来,他又补充道,“就是破木阁阁主的贴身‘梳女’(因为负责梳理之事的一般为女仆,于是宫里人戏称小鸢为“梳女”,导致后来喧宾夺主,大家只知道木时有个光头梳女,而不知小鸢是何许人)。”他一皱远山眉,可怜兮兮道,“只要姐姐你愿意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一定给你梳个风华绝代的发式。”
      雪妖忍俊不禁,“我啊,第一眼就认出你了,要不然你早被我那些壮丁丢出去喂狗了。”听到这里,小鸢那个寒啊。果然是个可怕的女人。
      “话说回来,你不走正门,还在光天化日上演‘千里狗洞来相逢’,难道是被我们这儿的哪位小倌勾了魂不成?”雪妖极其妩媚的抚了抚发鬓上的菊花簪,吹了吹指甲,用标准的老鸨口气道,“既然是熟人,一口价,50两,包你得偿所愿。”
      啥?50两?!干脆杀了他得了。小鸢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那也得让我先出来再好好商量嘛。”不过看雪妖一脸皮笑肉不笑,小鸢也只能如木风所讲,自求多福了。
      这时,一阵慵懒的筝语般的男声随着杨柳风传来。
      “雪,你又在和阿三说话啦?不公平,你宁愿和狗自说自话也不来关心关心我,人家腰痛得直得直不起来了……”
      小鸢努力仰起发酸的脖颈,看到一位遮住了灼目日光的男人,他的周身被阳光渲了一层光晕,恍若冰肌玉骨,湖青色衬了驼绒的开襟长袍令他性感的锁骨一览无遗。
      咦,他锁骨上的玫瑰色的痕迹是什么?
      ……
      小鸢再怎么呆再怎么不识人间烟火也不会不知道那种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于是乎,本来就脸皮薄的小鸢咕哝着“非礼勿视”径自闭上了眼睛。
      突然,小鸢全身鸡皮疙瘩条件反射地起了又落。一个冷颤后,他忿忿地张大凤眼 ,瞪着方才朝他耳朵吹气的可恶家伙。
      “我们这儿的问候礼,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男人霏丽地笑着,轻轻按了下墙角的机关,小鸢就摆脱了狗洞的束缚。待他爬出来,抹去脸上的泥巴,就蹑手蹑脚地朝男人靠去,踮脚,还差一点,再踮高一些……
      男人先是一愣,之后笑着配合地弯下了腰,接受了小鸢“吹耳”的见面礼。而此刻的雪妖已经笑到绝倒了。
      “你就是木时说的小鸢吧?”男人倚着盛放的桃树,微挑的狭长眼眸含着未尽的笑意,“今后你就跟我好了。”
      “菊仙少爷?!”小鸢激动得立马磕起头来, “多谢菊仙少爷收留!”
      “啊~~~~疼!”菊仙一阵鬼喊辣叫。小鸢慌忙抬头,便见雪妖揪着菊仙耳朵,一副女暴君的模样。
      “还知道疼啊?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谁才是菊香阁的老大!晓得自作主张啦?谁同意小鸢以后跟你?”
      还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留下,可眼前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小鸢心里北风那个吹,如果这里都不要他,那他要何去何从……
      “喂,你哭什么啊。我又没说不收留你!”雪妖一见小鸢那种大得心疼的眼泪,当即放开了菊仙的耳朵,上前宣布道,“只是我们这里不收闲人,要想留下,你必须做我们的菊香阁的专署梳女。”
      “没问题!” 他破涕为笑。
      就这样,小鸢在菊香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被安排在一间废弃已久的靠柴房的小木屋里。里面虽然有些脏乱,但随遇而安的小鸢还是用了一天时间把它收拾打扫出“家”的模样。临睡前,他还把插了数枝桃枝的酒壶放在了窗前,清香一室。
      一夜皆梦。梦到了木时的墨发,梦到了墨醴的芬芳,还梦到木时他,客死他乡……
      从梦魇中挣扎着醒来,究竟要到哪里去寻四君子呢?小鸢抱头想了好久好久,直到雪妖推开木门,他才从这个无果的问题中走了出来。
      “雪妖大人,那么早。”
      雪妖今天穿了一件绣了红梅的白丝袍,她提着一只精致的木盒走进来,一撩裙摆,坐到了小鸢那张动一下响十声的木床上。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雪姐姐。”她边说边打开了木盒,里面全是女孩子家用的脂粉与服饰,“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呵呵~~~”
      “啊?!”当对上雪妖那副笑里藏刀的表情,小鸢把所有委屈都咽到了肚里,勉强地笑道,“很漂亮,但更适合雪姐姐你。”
      “虽然我知道我穿什么都好看,可不代表你就可以,这是我精挑细选才找到的。很期待你穿女装的样子耶!”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同意作菊香阁的梳女,我才勉为其难地留下你哟,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能不能作梳男?”他试探着问。
      “这个嘛,”雪妖耸耸肩道, “我们菊香楼只有两种人,你不作梳女,就当小倌好了。”
      “算了,我还是作梳女……可一个大男人怎么样也不会像女人啊……”
      “大男人?”雪妖一阵爆笑,拿出一把袖珍铜镜,“你看你,应该还不满十六吧。细皮嫩肉,喉结几乎看不出,骨架也挺小,经我的手一定粉嫩嫩水淋淋,保证比小菊子刚入行的时候还要诱人哦!”她边说边抓起粉扑往他脸上扑,结果引得小鸢一阵猛咳,结果粉全飞到雪妖脸上,花了她的妆。
      她倒也不怒,继续笑着说:“你皮肤这么好,不上粉也没关系。至于腮红么……”她说着用纤指在他脸上猛掐了几下,立时小鸢面飞红晕。接下来描眉画眼、点绛唇、戴假发……
      小鸢被这个兴致高昂的女人折腾得径自点着头打起瞌睡来。谁知美梦打断于令他战栗的入耳的热风。天啊,他还是没办法习惯这个过于暧昧的问候方式……
      “小美女,看看吧!”雪妖兴奋地把铜镜往前一放。小鸢眼都直了。他被她,不,是他被自己的女装扮相吓到了。悠扬的远山眉,配上微翘的丹凤眼,还有俊挺的小鼻子下因吃惊而轻启的檀口。这样的他,一如窗前在春风里摇曳的桃花,娇艳欲滴。倏地胸口一阵冰凉,等他回过神来,雪妖已经替他解开了单衣。
      “喂!你干嘛?”
      “帮你更衣咯。”她无辜地眨着眼睛。
      “不用,我自己可以。”
      雪妖临出门前,一再叮嘱道:“等下做事时,禁止说话!”想想也是,那么低沉的嗓音要是突然从一妙龄少女口中说出,哪还有客人愿意来光顾。

      开工,开工。
      “兴州第一梳女”的招牌从菊香阁一亮出来,小鸢无双的手艺,再加上有菊仙少爷这等花街大人物捧场,不多时,阁前排队的人群已从街前排到街尾了。打破了花街白日生意冷清的传统。一人两文的价格,让负责收银的雪妖手里的金算盘打得啪啪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小鸢也乐在其中,一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二来兴许能从客人里寻到四君子也不一定。
      再次见到木风这个假小子,是五日后的事情了。她依旧边念叨着“哥哥我”边摇着紫檀木扇翩然出现。见面的第一反映便是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弄得正替人梳头的小鸢难堪极了。接下去的事更气人,木风还不正经地用扇柄抬起小鸢下颌,调笑道:“姑娘貌若天仙,不知可否与小爷我共度良宵?”这下可好,给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做了个光荣典范。
      不过,这个过场很快就被出来巡视的雪妖扼杀了。还没看清雪妖是怎样挥了一挥衣袖,就见木风的紫檀木扇已支离破碎的飘散开去。
      雪妖一叉腰,严正声明:“谁再敢打我们菊香阁哑巴梳女的注意,下场就是那把扇子。”语毕,人群中的男性作鸟兽散。好一个杀鸡儆猴!
      “咱们呆会儿太白居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会点几个小菜等你来,不见不散!”木风凑到小鸢耳边小声补了一句,接着从袖口里取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扇子摇着离开了。
      她约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佛跳墙、醉糟鸭、东坡肉、生爆蟮片、龙井虾仁、叫化童鸡、锦绣鱼丝,外加两壶竹叶青。
      当小鸢谢了妆赶到太白居天子号雅间时,不意外地看到了木风所说的“几样小菜”,对此小鸢早已习以为常,还好今天生意不错,他也赚了不少,应该不至于被店家赶出来了。
      见小鸢进来了,木风立马用袖口擦了擦沾满油的小嘴,坐得比芦苇还直。
      “你来了……咯!”一句话还没说利索,就来了个饱嗝。再细看菜色,鸡少了大腿,鸭少了胸脯。看来这几天她又没吃饱了。
      “慢慢吃,不够再加。这顿我请。”小鸢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鸢向来不沾滴酒,对于木风的酒量实在令他瞠目。菜过五味。木风才剃着牙摸着鼓鼓的肚皮进入了正题,一点也没女孩子的样儿。
      “听说此次宫主安排义父进京与皇族谈生意是阴谋,是么?”
      小鸢手一颤,夹了个空。
      “阁主神通广大、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说到这儿,小鸢觉得胸口郁结了一股气,令他窒息。便想也不想就抓起酒杯一阵猛灌,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所经之处就似着了火,又辛又辣,又苦又麻,接着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有时候,找个信任的人来倾诉是十分必要的,比如现在。于是,小鸢借着酒劲向木风道出了木时要他寻出四君子的原委。
      “人海茫茫,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该如何是好。”
      木风听到这儿,咧嘴笑起来,“鸢弟,你算找对人了。哥哥我是谁啊,菊香楼的说书先生,江湖野史每一样不经我口的。”醉意为她胖嘟嘟的小脸儿渲上了好看的粉色,像可口的大桃子,她视线恍惚地树起食指道,“这事我只告儿你啊,很久以前我从一位前辈写的江湖手札上看到,说,四君子在被龙家传人寻到之前,一直在龙家传人附近的某个地方默默保护着他。所以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很有可能就是君子后人。”
      “身边的任何人?”
      “恩。依我个人看来,应该是有迹可寻的。比如说……”她的食指一弯,指向小鸢的脖颈。
      “文身?”
      “恩。”
      “文身!”小鸢眼神恍惚,嗤笑着想拍拍木风的肩头,却落了空,“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奇怪,你……你怎么有那么多脑袋啊……呵呵……”
      嘣——
      小鸢倒在饭桌上,不醒人事。
      “他已经醉了。”木风给自己斟满了酒,啜了一口,“出来吧,这么好的酒菜浪费了多可惜,还有你最喜欢喝的上好的竹叶青。”她说着扯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一阵清风拂过,小鸢身边已坐着一位带着斗笠蒙着白纱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来者骨骼清晰,颇具仙风道骨。他先拿过酒壶,用白丝巾把酒口擦拭了好几遍,接着从腰间取下一节竹筒,打开盖子,又经一番擦拭才把竹叶青灌了进去。
      “洁癖,真麻烦。”眼眯成一条缝的木风嘟着嘴,指着男人嘟囔道,“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这么麻烦……”
      嘣——
      木风,也醉倒了,不过是人仰马翻的后倒型。
      “木时,木时……”宿醉的小鸢迷糊地随手一抓,抓住了男子清冷的手,顿时,一抹像春天般充满奇迹的笑爬上了他微抿的唇角。白衣男子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在他的笑里放松下来。
      小鸢抓得很紧,白衣男子没法顾及可怜的木风,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霞光映照下小鸢素净的侧脸,听着他不经意在梦中吐露的呓语,闻着他身上酒气掩盖下只有他感觉得到的隐隐浮动的,暗香……

      鸢,过去对你来说,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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