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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渴望同龄人的男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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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拂着海面,夕阳照射着几艘海船。其中一艘显得非常迅速,船上有三名男子……或者两男一女?
“宁珏,你划船快点,我记得你曾经是云乐山赛龙舟大赛第二名啊。虽然第一名是不才在下吧。”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打趣道。
“奚桐,天色这么暗划太快容易触到暗礁,并且我瞧这天儿好像有点不对……”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缓声说。
“柳奚桐你来试试,小爷这个第二名都划一天了,你这个第一名就一直吃着瓜子说着风凉话。”正在划船的纤瘦男子喊话但手中却没停。
过了一会夕阳的余光渐渐消散,天色变得乌黑。
宁颜神色严肃望向远处,“咱们……”
“咱们继续走吧”,柳奚桐接道:“反正现在已经能隐约看到岸边了。加速啦,小宁!”
“奚桐,看这暴风雨来势汹汹咱还是求稳吧。”宁颜坚持。
“哥,咱们就是在海上长大的还怕暴风雨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宁珏笑着说。
风越来越大,波浪越来越急,不过这艘船还是在加速前行。
船晃地厉害,柳奚桐和宁颜坐在船舱中向宁珏问:“怎么样?还能行吗?要不要我跟你换下班?”
宁珏很豪爽地摆摆手。突然雨点声骤至,还很大滴,雷声大作。三人都内心叹了句没好好选日子出门。
很快就有些雨水流入船舱,灯火摇晃摇晃突然掉进了海里。宁珏叫舱内两人赶快到甲板上去。
三人站在甲板上都有点傻眼了,因为正前方正有一海上龙卷风席卷而来,此时只能弃船了。正在将三人外衣腰带系在一块以防凫水时被风浪冲散时,一个大波浪打来船身一摇三人齐齐掉入海中。而柳奚桐还没和他们系在一起。
宁珏和宁颜还算熟悉这片水域却如何都无法找到柳奚桐的身影,于是便大声呼喊。
柳奚桐被突如其来的海浪压了下去,再浮上来时已经不见了另两人。龙卷风还在柳奚桐只能奋力地向旁的方向,游去,希望绕过龙卷风。游着游着柳奚桐就有点透支,突然小腿抽了一下筋儿,一个不稳就栽下,头撞到了一个硬物,晕了。
醒来时,柳奚桐茫然地望着周围,一个火堆,昏暗的灯光,不是在室内,身上有些潮湿躺在一个石床上。她伸手摸了摸头,触到了粗糙的布料,感到阵痛。突然地她注意到一个人正在靠着床睡觉。
“喂”她试着叫醒他,也许是不小心睡着的,她一叫那人就醒了。
“哟?你醒了?”他瞪大眼睛,他衣裳很破布料很差不过却有着干净地头发和白净的皮相。“你叫什么,从哪来啊?”
柳奚桐比他更疑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噢”那人了然:“我叫季胥,是荆门人。”
柳奚桐显得有些尴尬,“这个……我是其实想问你我叫什么,从哪来?”
那人先是惊讶地无言地看着她,而后用一个更为惊讶的表情引出下句话:“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柳奚桐眯眯眼看着他,“你确定我失忆了?”
季胥很高深莫测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些蹊跷,前天荆门边的海子起了大风浪,我阿爹是那的渔夫,我阿娘在家担心要我去找他。我爹他们打渔的有一个基地在临近的一孤岛上,我被风吹的在半路没能过去,结果发现了你好像是被浪打在岸上的昏迷不醒,我就把你救起来了。”
“结果你就昏到了现在,噢对,你脑袋上破了个洞,我就稍微给你清洁了一下包扎上了”季胥指了指她头上,“没准你失忆就是因为你这洞呢。”
柳奚桐心里无语,对自己的遭遇真是腹诽了一万遍。
季胥起身掸掸衣摆,“如今你也醒了,还是好好烤烤火,晾晾衣。”
柳奚桐起身跌跌撞撞坐到火堆旁,和季胥搭话:“这是哪?”
季胥巡视了一下周围:“这是一个山洞,别担心野兽,这山洞是个悬崖壁只有一条路能上来。小时候我躲我爹的打都是来这。”
“你要不要跟我换下衣服,我估计你现在有点虚弱,总穿着潮湿的也不好,我给你把衣服烤干了,在换下来。”季胥看向柳奚桐。
“这……不太合适吧,毕竟……”柳奚桐很尴尬地拒绝,没想到这地方人这么开放。
“嗨,怎么不合适啊,俩爷们儿又不怕什么!”季胥很鄙视地看着她。
天哪,她一直以为她是个女的,原来她是个男的吗?失忆连性别都能忘?柳奚桐很绝望。不过不脱下来好像真的很难烤干,自己都弱成这样了,生病就不太好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找到了一个岩石后面换了衣服,结果欣慰地发现自己还是个女的。
“我说你现在失忆了,也没有家人,不如就去我家吧,跟我爹打渔去,或者跟着我娘干干活也行。”季胥认真地说。
“好。”
季胥带着柳奚桐回了家,是个荆门的一个小村庄叫李家村,季胥家是这村里唯一一户不姓李的。一进农院的门,一个扫帚就迎面飞来,伴随着女人的声音:“你这死小子死哪去了,也不管你爹死活,还敢这么晚才死回来,一点信儿都没有。”
柳奚桐环顾周围这个农家小院,虽然东西多杂却有条不紊地摆放整齐。
季胥接住了扫把,满脸堆笑道:“娘亲~我是去找阿爹了,可是还没到岛上就被退回来了,碰到了他晕倒在岸上,我就救了他,但是他直到现在才醒过来。我是做好事去了啊,您不是一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季母这才注意到儿子身后这个小矮子,“哟,是哪家孩子啊?小脸儿怎么黑成样?”
季胥附到季母耳边耳语,即使他觉得声音很小,可是柳奚桐还是听见了。
“阿娘,他失忆了,大概是海那边的人,不如咱们就收留他吧。”
季母瞧了他半天,才道:“看起来一副聪明相,你要是不嫌弃就当我的干儿子吧。正好阿胥一直埋怨我和他爹没给他添个兄弟姊妹。”
“好。”
季母非常高兴,“那今后你就和阿胥以兄弟相称吧。”
季胥非常欣喜,拍了一下柳奚桐的肩,“快叫娘啊。”
柳奚桐笑了一下,“阿娘。”
季母应下,“既然是一家人了,看你着小身子骨跟他爹,噢现在也是你爹了,不能跟着他去打渔,就跟着我去卿家做一些零活吧。”
“对了”,季胥抖了抖眉毛,“这孩子还没有个名字呢!”
季母转了转眼睛,“阿非怎么样?”
季胥抽了抽嘴角,“你觉得如何?”问向柳奚桐。
柳奚桐想了想,笑了一下:“不错,承阿娘赐名,阿非感激不尽。”
季母晚上做了一桌子饭菜,为了款待新的家人。季父面容很和善,一直在对柳奚桐嘘寒问暖。不过,柳奚桐还是觉得自己和季胥相处最舒服。既然已经被当作男子,便一直承着这个身份吧,在这慢慢等到记忆恢复。
晚上季母专门将给季胥科举之途准备的书房收拾整洁,为的给阿非入住。书桌之类的移到了季胥的卧房,而书柜还是在阿非那处。
阿非其实很不好意思,自己是被救了,还要给人添麻烦。而且还失忆了,什么时候还能恢复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一辈子都不能恢复怎么办?她还没想过,不过男子的身份更好办事。
阿非照了照洗澡水,根本看不出来鼻子眼睛,而且头上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确定了不会有人进来之后,她赶紧进了浴桶,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
要不是有季母敲门,她差点睡在里面。赶紧收拾收拾穿好了衣服,绑上了擦头发的干布,打开门。
门一开季母有点吃惊,里面这个人……“你是何人?阿非呢?”
阿非很尴尬地说:“阿娘,我就是阿非啊。”季母仔细端详了她的脸,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脸这么白,长得这么水灵?”季母笑着打趣。“这可不像我们家人,瞧我们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阿非也跟着笑了笑。原来季母来是告诉她明早上得早点起,吃了早饭就赶紧去卿家领个活,阿非连忙应下。
第二天一早就跟季母去了卿家,李家村是荆门郡下流县的一个乡下,卿家是流县的大户,是鲁国都城春谷卿家的分支,此支家主是流县县令。
季母和阿非刚到卿家门口正碰上县令大人出门去衙门。
季母见到立即行了个礼,“民妇见过大人。”见阿非杵着不动,拉了拉她的衣袖。陪着笑对县令大人道:“这是民妇收养的儿子,没见过大人物,让大人笑话了。”
县令大人这才看了看阿非,觉得容貌精美,身材瘦小,气质非凡,倒不太像乡下孩子,“无谓,孩子挺秀气的,这种事就找夫人说吧,或者直接去管家那领活也行。”
县令大人似乎有什么急事,只是谙讶了一下便不关心就进了肩舆。
季母皱起眉头,“阿非,你连行礼都不懂,看来真要好好教教你这些礼数了。”
她自己觉得以前没有行礼的印象,所以也不知怎么去做,只好不动了,不过这个县令大人好像也没有怪罪她啊。现在季母是唯一照顾她的人,她只好乖乖应下。
季母已经领着她去找管家,管家看着阿非惊为天人,听罢她的身世后连连惋惜:“哟,这么标致的小伙子,要是有点文化就是男子也要被你这风姿沦为断袖之癖了”。即使知道这是笑话,但是阿非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结果就领了个清理庭院的活,季母要去干别的活,临走前叮嘱道:“夫人是大家闺秀,礼数看得很重。要是到时候见到了夫人,可要好好行礼,拱手就行了,拱手你会吗?”季母又教了她男子的行礼方式,便去干活了。
阿非觉得清理庭院是女孩干得事,而且发现庭院一点都不脏乱。边想着怎么样去找郎中治失忆,无聊之中就走到了一处偏院,正要回走,却发现有一个人挂在墙上一动不动。
“你是何人?”阿非现在是男子身份,故作粗声,似乎吓了那人一跳。结果那人还真一跳就掉了下来。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看到这个身材瘦小容颜却不输女子的人,有些疑惑:“你是何人?在下在这修养,阁下怎么会来此。”那人语气不耐却颇有礼数。
阿非学着他的语气,“在下是李家村人氏,唤做季非。敢问阁下为何在这修养?”
听及此那男子笑了,因为长相十分养眼令人如沐春风,听出来这个季非是在打趣自己,那人回道:“原来是李家村人氏。”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不就是季大娘的儿子了?可是季大娘的儿子不是季胥吗?”
阿非也笑了,“我是季胥失散多年的哥哥,前些天才回家,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阁下姓甚名何呢。”
那人作了个揖,“在下卿汀,‘卿’是三公九卿的‘卿’,‘汀’是往渚还汀的‘汀’”。
阿非已然知晓这个卿汀肯定是卿家少爷了,有些拘谨。“不知少爷在此所为何事?”
“季兄不必拘谨,季兄有所不知,昨日私塾的先生给学生们留了一篇文章,在下愚钝思虑一晚不得一点思绪。今日如若交不上必然会让先生动怒,在下便约了友人去山野望能得自然之灵气,开□□义。”卿汀无奈道。
阿非不知如何,是要卖他个人请,让他去玩,还是禀告夫人令其去上课。
“唉……”卿汀叹了口气,“季兄不必为难,阿汀自觉也无法攀上这堵墙,也许回书案前会有些思绪吧。”
阿非无可厚非,只能陪他一块回了书房。她灵机一动,“现在离私塾还有半柱香,还有不如阿非替少爷看看题目,以白丁之见分析或许会另辟蹊径。”卿汀苦着脸,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阿非看了题目,了然于心,其实这个题目就是太简了思路不好展开。不过一刻钟,阿非已经提笔把行文纲要写了出来。
卿汀不可思议地看着案台上的纸,石化了一会,又盯着阿非看。随后脸上都要放出光了,“季兄,你怎么这么聪明?”
阿非笑了笑,卿汀恍了神,“现在只要少爷您写下文章就好了。”
卿汀于是提笔挥手写下文章也不过一刻钟,之后便和阿非道别卷上纸走了。
卿汀回来时,阿非正收拾东西和季母要走了。他一直在找阿非,看到阿非,兴高采烈地冲过去,才发现季母在旁,与季母道了句好。
“阿非,你真是天才,先生当众夸赞了我,明日我们再一起探讨作文。”又对季母说:“季大娘,你真是教养了个好儿子。”
季母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得在回去的路上问阿非。阿非只是一笑:“帮了他个忙而已。”
回家之后,季胥似乎很不是心思,吃饭都把筷子往阿非碗里戳。
季母看不下去他把阿非碗里的饭夹出来吃,把阿非碗里的饭倒到季父碗里,给阿非新盛了一碗饭后忧心忡忡地问:“胥儿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神智似乎不大清明。”
季胥放下饭碗,“今儿私塾上那个卿汀把先生出的难题答上了,还被夸奖了,虽然我觉得他的行文很有条理,可是我的也不差啊。”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又恶狠狠加了一句“不如就不读了!”。果然这句话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
季父好言相劝:“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腹有诗经气自华啊。”季母纠正:“明明是腹有诗经气就华。”又回头训斥季胥,“你爹和我家里都没有有学问的人,好不容易把你送上私塾,你还不念了,是不是找打?”
季胥很不甘心,使劲扒了几口饭,又夹了好多块糖醋鱼,才放下碗筷回到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