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Chapter 2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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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金蓓对着镜子梳妆已久，她穿着精美的白裙，虽不是婚纱，但一身繁复的蕾丝装饰与婚纱堪与婚纱媲美。
她将长发挽起，修长的脖颈弧线优美，祖母绿的宝石在胸前光彩熠熠，她坐在一旁笑了笑，眉宇间神采夺目。
肖飞扬不禁赞叹：“包子，你今天太漂亮了。”
肖飞扬只化了淡妆，手里拿着装礼服的包裹。秦韵让她早些到，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化妆，她走上前去，围着包子转了几圈，说：“我都不用问魔镜了，你绝对是今天最漂亮的女孩。”
包金蓓伸出五指雕琢着指甲，她说：“谁说的，哪里比的上新娘子漂亮。”
她看着肖飞扬在一旁欲语又迟，她说：“你走吧。”
肖飞扬坐在了她身旁，包金蓓也不看她，语气平静地说：“你还不走？秦韵不是等着你吗？”
“包子，你现在怎么样？”包金蓓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感情的空壳子，不气不躁，不悲不喜。
包金蓓不耐地挥了挥手：“快走，别让秦韵等急了。”
肖飞扬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湿湿的，出了不少汗，她顿了顿，站起身说：“我走了。”
包金蓓看也不看她，就是反复说着：“快走快走。”
肖飞扬在心底念了句对不起。包子并没有生气，甚至连哀伤的神情都没有，她就是坐在那里，日光下连背影都是淡淡的，近乎透明，她不回头，静默地等在原处，像是疏远了整个世界。
肖飞转身走出门，脚步不经意地变得越来越快。她站在街角，潮湿的风让她一时静不下心来。
足足等了很久她才坐上了出租车，秦韵的电话催过多次，她挂断电话，望向窗外，依稀能想到穿着盛装的包金蓓，一个人站在那狂风大作的路口等车，那一刻她该多寂寞。
过去参加宴会前，公寓楼下总会有一辆车在等待她，可是今天，或是说从今天以后，那辆车再也不会为她驻足，它驶向了别人的家门，就此离开了她的记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肖飞扬接起电话，目光却仍空茫茫地落在窗外。
“肖飞扬，今天有空吗？”
徐彦男的声音。肖飞扬连忙止住自己飘飞的思绪，她坐直了身子，说：“我今天没空，怎么了？”
“想找你谈一下销售部的事，虽然你看人不算准，但我比较信任你，同你谈安全些。”
肖飞扬忍不住笑了，同即将到来的这场关系纷繁错乱的婚礼相比，徐彦男和他身边的一切都那样轻松美好，哪怕冯心怡继续冷嘲热讽，如今她也能迎着她锐利的尖刻淡然微笑。她说：“你难得夸奖我，但我今天要去XX酒店参加一场婚礼，我还是伴娘，抽不了身。”
徐彦男“呵”了一声，随即语气又变得平缓镇定，他说：“祝婚礼愉快，如果你五点前可以结束，就到公司来找我，如果今天实在不行，请你把明晚的时间空出来。”
肖飞扬有些无奈：“是你在拜托我吧？”
“我是你的上司。”
“可这不是工作时间。”肖飞扬习惯性地捕捉他话中的逻辑错误，虽然这没什么意义。
徐彦男说：“我说是就是。”
你是工作狂我不是。肖飞扬几乎脱口而出，但想起他那张冰块脸又生生忍住，她说：“好吧徐总，我到婚礼会场了，回见了您呐。”
徐彦男迟疑片刻，他说：“回见……什么？”
肖飞扬这才想起他的汉语学习有些残缺，她笑着说：“就是再见。”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徐彦男这样多好，她一面笑着，一面心中酸涩。那天晚上他说：“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而后果然将那一夜的记忆抹去，无处遁形，一派自然。
她低不可闻地轻轻说：“谢谢你。”
徐彦男没听到她的这声道谢，他说：“再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肖飞扬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走进婚礼会场。
她记得程阅谦想在教堂举办婚礼，可是秦韵始终不同意，最终程阅谦妥协，他们的婚礼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程家很富裕，从会场的奢华程度就能看得出来，这也是肖飞扬早已知晓的事实，高中毕业时十几个好友在程阅谦家的别墅玩了一夜的牌，她还记得她走进他家时的惊讶，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还以为自己酒没醒。她有些茫然地在会场张望，看见了角落里的程父程母，二老穿着唐装，笑着同来道贺的人寒暄。
她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鞠了个躬，笑着说：“叔叔阿姨好。”
程伯母转身看她，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中流露出了然神色，她说：“肖飞扬？”
她果然是认得我的，肖飞扬笑吟吟地点头。以前程阅谦和小女生发短信打电话时，程伯母曾疑惑地问他在和谁联系，他全部回答说肖飞扬。久而久之，“肖飞扬”三字在程母心中留下烙痕，为此她曾如旋风般刮到学校看看是哪路女生耽误他儿子学习，正巧看见了墙上张贴的红榜，“肖飞扬”三字在榜单上方正迎风飞扬，她原地停顿一会，最后竟没说什么，转身回家，跟程阅谦说：“肖飞扬不错，跟她多学学。”
程阅谦一愣，继续和他学妹发短信，他全然不知肖飞扬哪里“不错”了，本班泼妇排行榜第二名，静如处子，动如疯兔，而且不是一般的疯。
所以程伯母一直以为肖飞扬是程阅谦年少时的恋人，后来两人同在上海上学，程伯母还几次让程阅谦捎给肖飞扬各式零食，俨然将她看作了未来儿媳，程阅谦倒是乐在其中，将他精彩纷呈的情史藏在肖飞扬背后，拍着她的肩说：“我们是好朋友啊，你比较厉害，能和我妈相抗。”
肖飞扬一直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他怎么不说包金蓓是他女友呢，包子不是比她还厉害，但想起程阅谦时不时的零食犒劳，她也没多说什么。
此刻程伯母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扫了几遍，她说：“你也来参加婚礼了？”
肖飞扬点头称是，她说：“我是伴娘，阿姨，我到哪里可以找到秦韵？”
程伯母脸色一变，现在的年轻人都可以拿前女友当伴娘，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讶异地看着肖飞扬，然后给她指了路。
肖飞扬走进了化妆间，秦韵身旁正围着三个化妆师忙里忙外。
她说：“我来了。”
秦韵看了她一眼，眼睛笑得弯弯，她声音纤柔地对离她最近的化妆师说：“好，你帮下忙，给那边那位女士化下妆。”
肖飞扬换上了礼服后坐在秦韵身旁，化妆师在她脸上拍着粉，除了粉扑轻轻在脸上拍打的声音外，整个化妆间安静极了。她和秦韵各自端坐，谁也不对谁开口，连三个化妆师都察觉到了异常，肖飞扬几次看着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她闭上眼，心想，想必是做了多少年的化妆师也没见过这样的新娘伴娘。
先开口的是秦韵，她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肖飞扬不答，等着她说下去。
“程阅谦的伴郎是唐非，我现在告诉你，你等会不要太惊讶。”
猛地直起身，化妆师的眉笔一歪，肖飞扬的眉毛被画得斜飞入了鬓。
她转过身，语调上扬：“你故意的吧？”
秦韵笑笑，平静地说：“真的不是，我也不愿唐非当伴郎，阴差阳错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肖飞扬站了起来，绕着秦韵走了几圈，然后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秦韵一张脸本是韵味十足，此时被化妆师妙笔勾勒得细眉弯弯，媚眼如丝，肖飞扬指着这张平静而又精致的脸，半晌说不出话。
秦韵说：“你先坐下，把妆化了。”
肖飞扬笑了，她用湿巾擦拭着眉毛，说：“我后悔了行不行，我不怕得罪人，你这伴娘我不想当了！”
在场的三个化妆师都收了手，气氛坠入冰点。
秦韵轻描淡写地一笑，说：“行，随你。”
肖飞扬顿住，她的确不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可以随意推卸的人，可看着秦韵平静坦然的样子，她忍不住怒火中烧。
她说：“秦韵，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秦韵招呼着化妆师继续给她化妆，她说：“结婚就是过日子，你以为有什么复杂的，肖飞扬，你又不是十七岁，二十七岁的人想事情应该全面些。”
肖飞扬一咬牙，说：“你想事情全面吗？你不喜欢程阅谦喜欢他的伴郎你还能好好地把婚结了？”
秦韵眯了眯眼睛，她说：“你不要胡说。”
肖飞扬气得连气都喘不顺，秦韵却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安静的化妆间中铃声清晰，她走到桌前，屏幕上的名字让她一颗心降落得更低。
“顾昕越，”她轻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听着他清哑的声音动听依旧，他说：“小肥羊，我……”
她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机，她没有听他话的勇气，只觉得四周的氧气一时间都流走了，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片刻以后，她重新拿起手机，通话仍在继续，她说：“我现在不方便接你电话，再见。”然后硬下心挂断。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Chapter 2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