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叹浮生》濛漓

9、未落（五）

　　九、未落（五）
　　作为人类的王爷将军在塞外镇守，平时闲来无事就去戈壁滩逛逛。那一日，少年王爷遇到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狼，说是通身雪白倒也过不去，这小狼的额间还有一撮火红的毛发，这种狼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酷热之地。
　　少年王爷看着小雪狼乌溜溜的眼睛，着实喜欢的紧，于是下马将其抱在了怀里。正当傅靖揉着小狼的毛发心里暗自欢喜时，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人……人类，你，你快放开，放开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很动听，清亮动人，仿佛山涧的泉水沁入人心。
　　傅靖举起怀中的小狼，看着它瑟瑟发抖的身子，兀地勾起嘴角：“小东西，是你在说话吗？”
　　“你，你难道不怕我么？我，我可是妖怪嗷，我，我会吃人的！”小雪狼想极力平缓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凶狠可怖一点，可是由于疼痛和害怕，小雪狼止不住颤抖，哪里有作为妖怪的一点点威慑。相反，傅靖看见它这副模样，连着它的话，便起了兴致想好好戏谑这个小妖精一番：“吃人？哈哈，小东西，你张嘴还没本王的拳头大，你还想吃人？倒是你的毛如此好看，想必做成毯子该是顶美的！”“不！不可以！人，人类，碧落是雪狼族里长得最丑的，碧落的毛一点儿也不好，又硬又糙，不松不软，做成毯子只会膈应你，那个，你还是放了我吧！算我，算我求你了……”
　　“你叫碧落？”
　　“嗯。”
　　“雪狼？”
　　“嗯。”
　　“妖怪？”
　　“对对对，你怎的有这么多问题啦！直接放了我不就行了么！我保证不伤害你，行不行嘛？”小雪狼盯着傅靖，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殷切，忽闪忽闪的，看得傅靖更是想欺负它，仿佛看着这小东西吃瘪能占多大便宜似的。
　　“不放不放，我还有别的问题呢。你是妖怪，那你能变成人吗？”傅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碧落的兽耳，软软的，很舒服。
　　“人？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只不过碧落长得可丑了，怕吓着你！”碧落晃动着它的耳朵，被人类这么揉捏，痒得不行。
　　“无谓。再丑能丑到哪儿去？况且，本王才不信你丑。你倒是变来给本王瞧瞧，本王倒要看看吓不吓得到我。”傅靖一面追逐着碧落乱动的耳朵，一面盯着碧落额间的红毛。
　　“那你放开我，我便幻人。”碧落见这个人类有那么一丝犹豫，无奈道，“我保证不跑，妖也要言而有信啊。”言罢，傅靖便缓缓放下了小雪狼，脚沾地的一刹那，碧落便往不远处的草丛跑去。傅靖下意识要追赶，碧落叫道：“莫追，我马上便幻成人形，倒是让我遮掩一番啊。”闻言，傅靖停住了脚步，不知怎的一抹红晕染上了双颊，倒是忘了，虽是妖，碧落却也是个女子。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花顶髻的小姑娘从杂草丛中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纯白的纱裙，裙摆处绣着一圈绒毛，蹑手蹑脚的走着。那双美的不像样的眸子正不安地四处张望着，盈盈有波。
　　一步一步地，就这样走到了傅靖面前，垂着首，踢着地上的石子儿。
　　傅靖就这样看着她的惶恐不安，勾起一丝坏笑：“碧落？”
　　“嗯。”不似狼形时的不耐烦，此时的碧落更加显得害怕，她停下了脚下的小动作，却始终紧紧低着头，轻声应道，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别总是低着头呀，抬起来。”傅靖向前一步。碧落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仿若使出全部力气摇头：“不！不抬！碧落长得难看，恐吓坏了你。”
　　“不难看呀，本王倒是觉得你长得挺美的，只不过……只不过，为何你的脸蛋儿越发红了？”傅靖细细端详着碧落愈来愈红的脸，疑声道。
　　碧落垂眼看着傅靖放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指，被迫微微抬起的脸上顿时又羞红了几分，嗔怒道：“你！你快些把你的手拿，拿开！快拿开！父王说不可随意叫雄性碰了去！”
　　“嗯？雄，雄性？”稍一愣神之后，傅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碧落，你父王好生有趣，竟然还告诉你这些，你可知这些是什么吗？这些啊，都是凡间女子应遵守的妇德，怎的，你们妖也要么？”傅靖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碧落的脸颊，带着十足的调戏，引得碧落一阵战栗。
　　碧落虽有些犯怵，闻言却也怒了，一改方才的胆小模样，倏地拂开了傅靖的手，睁圆了美眸，怒道：“怎么？你看不起妖么？妖就不能知廉耻懂礼数么？妖就只能肮脏污秽为万物所不齿么？你方才的行径可有比你所谓的妖好些么？想来你这凡人对凡间那些懂妇德的女子也是这般轻浮吧！登徒子！”碧落一手指着傅靖，指尖微微颤抖着，另一手不住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好让自己顺些气，还不至于被这登徒子气得背过去。只不过，傅靖看着碧落那小模样，一鼓一鼓的腮帮子，真的是忒可爱了些，以至于傅靖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碧落说完这么一长串后气有些消了，可傅靖这不怕死的就这么堪堪笑出了声碧落是又羞又怒，当即气得背过身，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傅靖反应过来后赶忙追了上去，终于抓住了这个气急败坏的小丫头。
　　“别跑了，小丫头。”傅靖不顾碧落盛着怒意的眸子，轻轻的将她环在了臂弯里，靠在她耳边轻轻低语道：“怎么，羞得不行就跑啊，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你！你笑什么！登徒子！快放开我！”碧落在傅靖的桎梏里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略带娇嗔的话语伴着馨兰的气息吐在傅靖的脖颈上，心中泛起丝丝别样的情感。
　　“唉，本王原想着放了你的，可你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凌人，本王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一方土地的王爷，怎可受你一小小女子的颐指，岂非拂了脸面。更何况，这样抱着不是挺好的吗？本王可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个浪荡子，本王啊只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母妃，另一个啊……喏，就在我怀里哩！”碧落一羞，加大了力气便挣出了傅靖的怀抱。
　　抬眸，碧落便瞧见了傅靖笑意盈盈的眸子，流光溢彩，在落日的余晖下格外耀目。碧落只看了一眼，便羞答答的垂下了头，嗫嚅道：“你，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我是妖啊，你就没一丝害怕么？我，我可是妖啊，若一般人见了，躲还来不及呢，你怎的就，就……你还抱我，你，你就不嫌弃碧落，碧落污秽……”声音飘渺，盛着满满的哀伤，碧落曾不止一次来到人间，听过不少话本子，也知道人间对妖的评价，眼前这少年却不慌不忙，甚至带着那么丝丝暖意。
　　瞧着碧落那溢出来的悲伤，傅靖心中一紧，忙开口道：“是妖又怎样，我为何要怕你，更不必说嫌你，你如斯可爱如斯美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再者你也说了，那是一般人，那些凡夫俗子少见多怪才会害怕，本王又怎会是一般人呢，碧落，你说，是也不是？”说着，傅靖伸手环住碧落腰身，轻轻一带，香玉满怀。
　　碧落跌进那个宽厚的胸膛，脸仿若要着起来，双手抵着想隔开些距离，傅靖却将她搂得更紧，笑道：“方才是小狼模样就已经抱了那么久了，那时我抚摸了你全身也不见得你有什么挣扎动作啊，到这时，却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