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晓竹

11、十

　　第十章、

　　飞廉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有两样东西，在他的眼中却异常清楚。

　　一个是那只有着七彩光华的玉凤，一个是那双红色的眼睛。

　　玉凤就放在自己的身边，而那双眼睛却在不断移动。

　　可以肯定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看自己。

　　为此，飞廉感到十分的不满。他竭尽全力，希望那双眼睛能够分哪怕一点点目光给自己。

　　事实证明，无论自己做什么，那双眼睛始终不看自己。最后，那红色的双瞳，索性变成了蓝色。

　　飞廉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飞廉……飞廉大人，您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传入了飞廉的大脑。

　　听着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飞廉眼前的东西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司徒长歌几乎哭肿的眼睛，然后是一大群神色各异的人。

　　飞廉往身边看了看，发现玉凤已经不见了。

　　“我……怎么了？”飞廉艰难的问道。

　　话还没说完，司徒长歌没忍住，整个人扑到飞廉身上大哭起来。

　　“是你……救了我？”飞廉脑中浮现出那只奇怪的大鸟。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去晚了，害您受那么严重的伤！”司徒长歌扑在他的身上，难过的哽咽着。

　　不……不应该是她的……

　　那只鸟的眼睛是红色的……那应该是一种神鸟……

　　而司徒长歌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且她也不可能是鸟……

　　一想到那只鸟，飞廉的心中就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他回忆着那只大鸟身上的业火，回忆着那双红色的瞳仁，竟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涌动。

　　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那样绝美的双瞳，才能……那般的为了自己不顾一切……

　　还记得，通过那人的唇齿渡给自己的液体的味道。

　　甜蜜的，温柔的。

　　飞廉猜测，给自己喝的，应该是三生湖里的湖水……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湖水。

　　“飞廉？飞廉大人！”看到飞廉好不容易清醒，却突然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司徒长歌忍不住眼中又泛起一层水雾。

　　被司徒长歌这么一叫，飞廉立刻回过了神来。

　　看到司徒长歌那般我见尤怜的模样，飞廉连忙安慰道：“那个……公主，我已经没事了，有劳您担心了……”

　　“好了好了，长歌你也不要哭了，大夫不是说了吗？飞廉大人只是些皮外伤，用法术早就治好了，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只是因为太过劳累，你就不要再一直陪着他了。”姜痕季拍拍司徒长歌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来。

　　司徒长歌抽泣了两声，站了起来。

　　“长歌……你一直陪着我？陪了多久了？”听姜痕季那么一说，飞廉连忙抓住司徒长歌的手问道。

　　“我家妹子可是不眠不休的陪着你两天了！这种大恩大德，飞廉大人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回报阿！”姜痕季忍不住调侃道。

　　“大哥！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司徒长歌用力瞪了眼姜痕季，“飞廉大人，您不要听我哥胡说八道，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飞廉微笑着点点头，慢慢松开了握住司徒长歌的手。

　　环顾了一下四周，飞廉突然又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她。

　　“这个房间……怎么和我原先住的房间不一样？还有，怎么没看见羽丹？”飞廉疑惑的问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说话。

　　最后，还是姜痕季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我们出去打猎之后，大殿遇到小人偷袭，整个宫殿付之一炬。还好我们平日里都是住在小行宫，离大殿较远，所以免遭遇难。至于……至于飞廉大人带来的那位小兄弟……”

　　说到后面，一向豪爽的姜痕季的声音已经如同蚊吟了。

　　“羽丹……羽丹他怎么了？！”听这姜痕季那故意隐瞒的说辞，飞廉顿时感觉如坠冰窖，全身冰凉！

　　“飞廉大人，您不要着急，大哥清点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白公子，说不定他已经提前跑到别处去避难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把人送回来的！”司徒长歌连忙安慰道。

　　飞廉不说话，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痛。

　　“不用找了，我没事。”幽幽的，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

　　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双苍白的手将门推开。

　　白羽丹苍白着脸，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飞廉大人，羽丹来迟，让您担心了。”白羽丹想要弯腰作揖，没想到脚一软，几乎摔到地上。

　　“羽丹，你怎么了？！”飞廉一着急，不顾发软的身子，焦急的从床上翻下来，走过去去稳住白羽丹的身体。

　　“没什么……可能连日赶路，有些疲了……”白羽丹深深吸了口气，朝飞廉笑了笑。

　　竟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我……我去叫大夫过来！”姜痕季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就往外走。

　　“不必了！”白羽丹叫住姜痕季，“羽丹自己就是大夫，不过就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不用那么麻烦，有劳将军费心了。”

　　“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飞廉抱住怀里明显瘦了许多的白羽丹，担忧的问道。

　　“飞廉大人离开的那天，恰好有位朋友邀我去他家做客，所以幸免于难。后来听说飞廉大人受伤回来，连夜赶路过来，所以……”白羽丹笑了笑，慢慢解释道。

　　飞廉眯着眼睛盯着怀里的人，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过看他的样子，的确除开有些疲惫外，也看不出什么伤口，深知这孩子若有什么东西不想说，别人怎么强迫也没用的性子，飞廉索性皱皱眉，没有再深究。

　　白羽丹动了动，从飞廉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司徒长歌他们行了个礼，柔声道：“既然羽丹已经回来，作为飞廉大人的专职药师，羽丹会照顾好飞廉大人的，请各位大人先去休息吧。”

　　“白公子也要好好休息啊。”司徒长歌礼貌的应一句，拉着姜痕季出门去了。

　　后面的人也陆续鱼贯而出。

　　最后一个人离开后，白羽丹踉跄的走过去关门。不想，刚插上门闩，整个人就被飞廉强行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白羽丹被吓了一大跳，挣扎着就想要下来。

　　“这怎么行，这是飞廉大人的床，飞廉大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应当飞廉大人休息！”白羽丹手忙脚乱的就往床下爬。

　　飞廉用力把他了推回去，自己也紧挨着躺了下来。

　　“要你睡着你就睡着！我又没有说我不睡！”飞廉没好气地把被子给白羽丹盖上，声音闷闷的，“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我也就不去深究了，不过你要是还不给我好好休息，我可不会放过你！”

　　很自然的，飞廉把白羽丹虚弱的责任归咎到了那天从大殿里把他牵出去的那人身上。

　　羽丹到这边来也没多长时间，据他所知，认识的人也就是那一个。

　　既然说什么是去朋友家做客，自然就是去那家伙家了！

　　越想，飞廉越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厉害！

　　深知自己不是飞廉的对手，白羽丹不再挣扎，乖乖躺在飞廉身边，老老实实睡觉。

　　他真的太累，体力严重透支，以至于一倒下，他就开始懵懵懂懂的。

　　“飞廉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入梦前，白羽丹迷迷糊糊地说道。

　　飞廉看了眼绑在白羽丹眼睛上的绸带，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双红色的瞳仁。

　　真是怪了！不过是一双眼睛，竟然让自己如此的魂牵梦绕。

　　暗自责骂了自己一声，飞廉索性也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轻轻的，他闻到了白羽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

　　竟是像极了那天湖水的味道！

　　飞廉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深深的看了白羽丹一眼，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他想到了那个全身裹在红纱中的人；想到了那只玉凤；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湖……

　　太多的东西一下子涌进飞廉的脑中，让本就不太清醒的他一阵晕眩。

　　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飞廉觉得现在还是养足了精力才好。

　　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闻着白羽丹身上的体香，飞廉渐渐睡着了。

　　一条紫色的光带从飞廉的手腕处飞出，融入了白羽丹半握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