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三 真田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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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真田夏
（下）把微笑留给伤害你最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好……”我恨恨的将手中的袋子扔到桌上。
“暖暖——暖暖！”丸井人还没到，声音却已经飘了过来。“暖暖。今天佩姨有没有做蛋糕呀？！”
我慌忙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然后跑到门口，正好看到满头大汗的泥，“没。没有……”
“啊？……没有呀——唔。这样……”丸井有些失望，做到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啊眨的。
“……”我没有说话。
“对啦！你知道不？今天成初和我们一起打网球了呢！真田和幸村都说她很有潜力呢——还说以后上了初中，她可以来网球部作经理呢！”丸井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哦……”我低低的应道。眼睑不由自主地垂下来。丸井，有多少次了。你的心里开始有她的位子。是不是，在我这里只有你喜欢的蛋糕……而她，却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可现在，这唯一可以属于我的东西，也快要没有了。
“你知道吗？！成初真的很好噢！她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蛋糕呢。和佩姨的不相上下哦！”一提到蛋糕，丸井的表情变得享受起来。“夏~~~你应该多和成初在一起玩啊。她很好相处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吃蛋糕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优秀！也不想知道她做的蛋糕有多么的好吃！我不想……
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针在刺着。却还只是苦涩的笑，“噢。这样……”
“那我先回去了哦！记得改天来网球场！我们都很欢迎你的哦！”丸井飞一般的跑了出去。靓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亮的耀眼。
“文太……”我追着跑到门口。看到你奔跑的身影。文太。丸井。
你知道吗？你在叫我夏。你知道吗？你对我说你们。你知道吗？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会时常顽皮的笑，会偷偷跑到我身后吓唬我的文太哥哥了。
你知道吗？我很难过。
我默默地回到屋子。抽屉里尽是做蛋糕的材料。
你知道吗？我学了很久。
可是。我很难过。
*** ***
我一直都知道。表哥，幸村，还有丸井他们，都是很优秀的网球选手。尽管都很小，却已经在神奈川小有名气。
我呢。曾经。很久很久以前。在我最初认识幸村的时候，我们还是神奈川的第一混双。爸爸总说，我有很高的天赋。那时我还不认识丸井。每一天。我就在网球和舞蹈的世界里徘徊。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十岁。这一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恶梦。完整的噩梦。没有预兆。也同样没有结局。
那一天。我们在一起练习。
“表哥。我想练习一下右手的击球。”
“噢？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天生的左撇子阿！你知道吗？那个很有名的网球手，越前南次郎！他有一个很厉害的绝招叫做二刀流。就是左右手交替击球的招式。我想，既然我在网球上有左手的优势，为什么不同样提高一下右手的能力呢？”
“唔——夏的这个提议很好呀。真田。我想我们可以试一下。”幸村表示支持。
“恩。那好吧。”表哥点点头。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我还能记得球场上清晰的击球声。啪、啪、啪。那么有节奏感，那么刻骨铭心。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如此的痛苦。
心脏一阵骤痛。身体像被抽干了。然后软绵绵的倒下去。沉睡之前，我听到表哥和幸村的叫喊。
没办法长时间打球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从医生口里轻飘飘的说出来，平静的好似没什么在意。却沉甸甸的烙在我心里，波澜起伏。
没有原因，没有预兆，没有纠缠。就这样。开始。结束。
我不再打球。我只是微笑。看着表哥和幸村哀伤惋惜的眼神。没什么。我的生命里，不只有网球。我这样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舞蹈。这才是我的生命。
所有人都渐渐忘记。没有人再提起当初那对神奈川第一混双。也不再有人记得，那些鲜活在每个盛夏的脸庞，那些灿若夏花的笑脸。
我本以为。我的生活还是会一直这样和谐的走下去。尽管失去了网球，但那时还小。网球对我的意义，不过是潜在的一种跟随感而已。可噩梦一直没有结束。我想我在不断的失去很多东西。
成初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想，我或许是个自卑的人。她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女孩。拥有美丽的面容、亲切的微笑、优异的成绩、很好的家世，甚至是，很有潜力的网球技术。可是。我一直很骄傲。我一直都在沉默。
为什么呢。我不止一百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沉默呢。不说话，你以为一切就会过去了吗？！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天才可以理解你吗？！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我依旧坚持着。这或许是我唯一值得高傲的地方。我需要一片净土，来维护我起码的尊严。
“我恨你！真田夏。你得到了太多人的爱了！”成初的面容因为歇斯底里的叫喊变得有些扭曲。可我依旧冷漠。我不说话。你算是我的什么呢？我不在乎。
腿伤了。我看着你奔跑的背影，然后静静的拿出手绢，慢慢遮盖住狰狞的伤口，鲜血一团团地流下来。我眼神空洞。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多么残忍的打击，或许我已经崩溃。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女。原来我的母亲是一个舞者。原来。我的爱。
我依旧没有开口。或许已经失去了开口的必要。我没有再去看那个伤口。我知道。我在惧怕着一些什么。那些令人撕裂般的疼痛。
“真田夏！就算你是真田的妹妹。你也要学会适可而止！最好离立海的人远一点！”我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很多人。很多女人。她们的面孔是那么的可怖。我在颤抖。可是，我不在乎。
“雯姐。我们毁了她的腿，让她一辈子跳不了舞！看她还怎么去接近幸村！”我看着你们恶狠狠的想着对付我的手段。却只是轻轻的笑。有什么关系的。我不在乎。
“呀——哈哈。雯姐。原来她的腿早就毁了！”我看着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在狰狞的笑，那笑容扭曲不堪，却只让我觉得可笑。是。我的腿毁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
“切。我说怎么最近她不跳舞了呢！哼——原来腿成了这样。还以为她玩欲擒故纵……”我冷笑。眼底只是一片深邃不可见底。我不再跳舞。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
我一直沉默。看着你们骄傲的来，再看着你们得意地走。
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这样被侮辱。就算被如此嘲讽。我不在乎。
我轻轻的笑。
*** ***
十一岁。这一年，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噩梦。时间在弹指间飞逝，人的心却只是过得很漫长。故事还在继续。没有开始。亦没有结束。
年少时的一个羁绊，即使微小的不足以占据什么地位。却也长久的永恒的存在着。
我告诉自己。微笑。
这是你最后的资本。如果你不微笑，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不能了。你不能再打网球，不能再跳舞，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依赖着表哥。你还能干什么？！你甚至连做蛋糕都不会。
所以我笑。完美的笑。把微笑，留给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我还记得那天成初叫我跳舞。
我，看着她笑。我看着她，笑。
多么可笑的手段。我看着她微笑着周旋在众人间。笑得绚若夏花。
拒绝。多么简单。不。只有这一个字。却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是没有看到。不是没有看到表哥阴沉的脸色。不是没有看到幸村皱起的眉头。不是没有看到丸井不解的目光。不是没有看到。我都看到了。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不能了。由不得我选择。
长谷川。这个姓氏。意味着一个庞大的家族。意味着家族间的和谐。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个私生女。
唯一还在我掌握里的。就是我自己。说不。然后微笑。我还需要我的骄傲。这是我最后的伪装。
我并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有什么重要的呢。无所谓了吧。我不在乎啊。
可是。我在乎什么呢。我在乎些什么呢。
下雨了。
*** ***
我决定离开这里。临走前，我来到很多地方。初识丸井的秋千架，初遇幸村的小舞台。那些充满了我美好回忆的地方。我要到这里来。汲取我的营养。
很久。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直到再遇见成初。
我看到她在网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恍惚。曾经的自己。也会是这样吗。青春，朝气。炫目。
“怎么？终于知道真相啦？知道你不过是个私生女？”我只记得她冷冰的笑。
沉默。我不想说话。我还在寻找那种感觉。那些属于曾经的我的。激情。
“真田伯父刚刚去世呢……听说。他离开的时候还惦记着你的生母？”
我蓦的盯住她。眼神冰冷。充满警告。
“呵呵……你怎么想呢？……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舞女而已。真田伯父真是太不应该了。真田伯父那么优秀，佩姨人又那么和蔼善良，他居然还念念不忘旧情……我真为佩姨感到悲哀。唉。这到底是痴情呢还是……”
这是你该得的。
我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不屑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成初的面容已经彻底扭曲。
“夏！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愣住。第二次。丸井。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叫我了。夏。多么美好的名字。可却让人割裂一般的疼痛。文太。“你怎么可以打小初？！”
手紧紧地攥成拳。我沉默的看着跑过来的众人。丸井一脸的惊异和心疼，表哥的面容紧绷，幸村的神情难得的严肃。我笑的灿烂。为什么不可以？
“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幸村看了看真田抑郁的脸色，眼神灼灼的期盼着我的解释。
我微笑。谢谢你。幸村。可是。我不在乎。
“小夏！你太过分了！马上道歉！”我看到表哥紧握的拳上暴起的青筋。你在忍耐？你要替她还？
“我自认为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是吗？小初。”我的声音似乎掺杂着一丝哽咽。
成初只是不停的流眼泪。我看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静静的笑。
不出预料的。表哥。你真狠心。
嘴角的弧度再一次变大。表哥。我应该说你什么好呢。是真田家铁一般的家法，还是你帮了一个外人打自己的妹妹？呵呵。我好想笑。我好想哭。
“真田！”幸村的眼里只有满满的焦急和关切。我依旧笔直的站着。
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要在乎。
我不记得后来我们又争吵了些什么。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能容忍。
有什么不堪，冲着我来就好。
“暖暖是叫给夏听的！不是你！”我只记得这一句。却足以让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我好像很迷茫。
雨依然在下。
*** ***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将雨视为不祥之物。它好似上天苦涩的泪。上天将它的愁苦一下子全撒向人间，而人们在承受着莫大痛苦和哀伤的同时，还不得不暂存着上天的一份悲凉。呵呵。这是多么大的折磨和摧残。”温和的语气，我转头，看见海蓝的发色。紫罗兰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淡淡的微笑。
“你忘了吗？不论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幸村。为何你总是温和的笑？
我忘记了吗？也许吧。我已经不在乎太多事情了。
“决定离开了？”
“啊？嗯。是呀。”我有一丝惊讶，却很快恢复平静。我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总能把我看的透彻。
雨停。我即将远行。
安静的坐在机场大厅，没有人来送行。亦没有人来迎接。
漫漫长路，我孑然一身。
微笑。微笑。
把微笑留给伤害你最深得人。
当一份爱已经不在，微笑着道声珍重。让记忆——把微笑留给伤害你最深的人。
*** ***
四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依旧淡然的笑。
带着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来完成我的使命。
漫步在东京街头。看见一家很精致的蛋糕店。我想到曾经一次次的失落。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倚在桌头。她看见我，妖娆的笑。
你终于来了。我看见她轻启朱唇，耳边是甜腻的嗓音。
我看见很多张脸。丸井，真田，幸村，成初，伊集院，爷爷，母亲……那些鲜活在那个夏天的许多面孔。忧伤，美丽，可爱，无奈，孤独，快乐。那么多表情。那么多脸。在我的回忆里萦绕，忘不掉。
我安静的笑。
番外 真田夏（二）把微笑留给伤害你最深的人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三 真田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