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2]loops[日向创中心]》邪宴

10、第 10 章

　　“咦！？日向君不来学园祭玩吗！！？？”
　　走在回北区宿舍的路上，音无凉子大失所望到几乎要哀叫起来的地步。
　　“抱歉音无学姐，但这是学园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日向创略显遗憾的说道。
　　“可是……原本还想为日向君准备执事服的！日向君你知道吗？听说有的班准备办执事女仆咖啡屋呢！”
　　“嗯，这可是学园祭的常规项目。”
　　“日向君穿燕尾服的样子肯定好看！”
　　“音无学姐班上有什么活动吗？”
　　“我们班？还没决定的样子……啊！”
　　音无凉子正兴高采烈的说着，突然一脸戒备的停下脚步。

　　“怎么了？”
　　日向创疑惑的望着音无凉子，但很快就明白她摆出这副架势的原因。
　　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上次那个地方——上次与那个奇怪女孩相遇的地方。

　　“今天似乎不在啊。”
　　日向创仔细打量了下四周，确保上次那个女孩不会又从路旁的灌木丛中猛地跳出来。
　　“日向君，你后来还有碰到那个女生吗？”音无凉子满脸担心的问他道。
　　日向创摇摇头：“没有。”
　　只不过又被另一个麻烦缠上罢了。

　　“音无学姐呢，有再遇到那个人吗？”
　　听音无凉子的口气，想必她已经把上次那个金发女孩的事原封不动的记在了笔记本上。
　　“没有没有！我可是每天都乖乖上课、乖乖呆在寝室、再乖乖过来松田君这边检查！”
　　音无凉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只不过每次路过这里，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
　　音无凉子说着说着，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恐惧，莫名的恐惧似乎正从脚尖涌向她一无所有的身体。

　　“没事的，上次那个……嗯，一定只是模仿整人节目的蹩脚恶作剧而已。”
　　日向创柔声安慰她。

　　诚然。
　　绝望、计划，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座希望之峰学园里。

　　“音无学姐，我们还是来说说学园祭的活动吧？演话剧怎么样？”
　　“唔……”被学园祭的话题分散了注意力，音无凉子的紧张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认真思考起日向创的建议来。
　　“话剧吗？总觉得有些老套呢！不过意外的有看头也说不定……”
　　“嗯……啊啊啊我想到了！让日向君来反串白雪公主怎么样？”
　　音无凉子两眼放光的朝日向创提议道。
　　“咳咳咳咳！”日向创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赶紧摆手：“音无学姐，都说了预备学科不能参加学园祭。”
　　“呜呜，可恶的学园！订的什么破规矩嘛！没有日向君，学园祭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为什么要把我擅自定为学园祭的乐趣所在啊……
　　日向创笑着制止音无凉子的愤愤不平：“没关系，即使没有我，学园祭也一定会很有趣。”
　　“可是……”
　　“而且就算我没办法出演白雪公主，不是还有松田君吗？他一定会乐意帮忙的。”
　　日向创面不改色的将眼前的危机转嫁给此时并不在场的松田夜助。
　　“松田君？摆着一张扑克脸的白雪公主感觉比皇后更可怕呢！到时候吓跑观众怎么办？”
　　“那让松田君演皇后咯？”
　　“哈哈哈，干脆把松田君砍成七段，演小矮人算了！”
　　“白马王子……不，冰山王子应该也不错。”
　　“那哈姆雷特肯定也行！松田君一脸严肃的拿着病历本念道——啊，切除，还是不切除，这是一个问题！！”
　　“噗，总觉得小孩子一定会被这样的松田君吓哭啊……”
　　“嘿嘿，谁叫他那么凶！自作自受啦！”
　　音无凉子和日向创你一句我一句，两人没心没肺的调侃着松田夜助，很快就离开了中央花园。

　　——唔噗。
　　——唔噗噗噗。
　　——唔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不行哟。
　　——这样不行。
　　——不绝望不行。
　　——时机马上就要到来了。
　　——绝望吧。
　　——绝望吧。
　　——我如此期待着。
　　——我如此希望着。

　　九月十九日，周六，下午两点——松田夜助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研究所里。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起身套上白大褂，无声无息的出门了。
　　目的地是学园东区□□楼——学园内唯一禁止学生进入的中枢要地。

　　若将学园本身比喻作人体，那么□□楼毫无疑问就是它的大脑。
　　松田夜助好几次都忍不住这样想。
　　此时，他正站在这颗大脑前。
　　深褐色的木质大门，暗金色的雕花门柱，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眼前每一个细节仿佛都在无声昭示着此地应有的庄严肃穆。

　　——为什么我非来这里不可？
　　松田夜助轻轻叹了口气，迈开沉重的步子。

　　五分钟后，他站定在某一房间门前。
　　房门上嵌着一枚装饰华美的门牌，上面用烫金字写着“希望之峰学园评议委员会室”。
　　是这里了——大脑内部的中枢，掌管着希望之峰学园的一切，连□□都无法轻易入内。

　　松田夜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我是希望之峰学园第77届学生，松田夜助。”
　　“进来。”
　　门内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房门似乎没有上锁，松田夜助旋转把手，推门而入。
　　以红黑色为主基调，辅以繁复的装饰花纹，房内的风景和这座□□楼大体一致。
　　庄严、凝重、压抑，令松田夜助略感不快。

　　“呀，松田君，我们等你很久了。”
　　这一轻快愉快的语调出自希望之峰学园长——雾切仁之口。
　　他三十岁刚出头的模样，在历代学园长中——特别是与初代学园长相比，显得相当年轻。

　　“松田君请坐吧，我们正在商量计划的具体实施。”
　　——计划。
　　松田夜助在心中默默重复这两个字。

　　房内有一张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松田夜助随意选了一个空位坐下，雾切仁坐到了他的对面。
　　当然，这张桌子上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
　　数十位白发苍苍、面容沉静、穿着黑色西服的老人早已围坐在这张会议桌前，静静等待最后一位会议成员——松田夜助的到来。
　　但这一可谓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高机密的会议，为何会让一个普通学生参与其中？

　　雾切仁悠悠然开口道：“上次诸位的提议，经过我和评议委员会所有成员的反复商议，判定为切实可行。”
　　黑西服老人们中，立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具体实施上，则仰仗‘超高校级的神经学者’松田君和负责分管脑科的□□们……”
　　“请等一下。”松田夜助突然出声打断雾切仁的话。
　　“学园长，我还没有答应您的请求。”
　　“咦？我还以为松田君是赞成‘希望育成计划’才来参加今天这个会议的呀。啊啦啦，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吗？”
　　雾切仁略显为难的搔了搔脸颊，但依旧显得十分懒散。

　　——希望育成。
　　光是听到这个词，松田夜助就觉得不寒而栗。
　　“学园长，你当真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吗？”
　　“不会……太荒诞了吗？”

　　“荒诞！？真可笑！如果不可行，希望之峰学园是为什么而存在！？”
　　一位老人猛地对松田夜助喝道：“区区一介学生，自然不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我们必须孕育出人类的希望才行！”
　　“这个时代需要真正的天才！”
　　“这是希望之峰的价值所在！”
　　“发挥才能的极致，开创全新的未来！这才是我等的夙愿！”

　　——简直就是一群狂热的教徒。
　　面对这群突然神情激昂起来的老人，松田夜助哑口无言。

　　为控制会议局面不致失控，雾切仁不得不抬手示意老人们安静下来。
　　“请诸位冷静，不要在我们的学生面前失态。”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感。

　　“松田君，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认为这个计划可行。”
　　“人花了数亿万年，才从最开始的单细胞生物进化到如今最适宜生存的模样。”
　　雾切仁发挥着松田夜助的特长，开始以学者的姿态对他侃侃而谈：“我们的骨骼、肌肉、皮肤、脏器、大脑以至头发、眼球、血管、毛孔，都是进化的杰作。人类需要进化，人类在自然环境的严酷考验下才会进化得愈发强大。”

　　“但松田君，你也是明白的吧？人类迎来了进化的极限，进化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人类将自然环境改造的更适宜自身生存，这一举动无疑加倍延缓了进化的进程。”

　　“不变化，便死亡。与此同理，倘若人类不思进取，不再进化，终有一天会走向灭亡。”

　　“自然界已经无法满足人类对进化的需求，好在我们还有科技这一强有力的武器。”

　　“希望之峰学园正是出于这份考量，才决定做些什么来改变停滞不前的现状。”

　　“我们需要创造出能够成为人类希望的真正天才，他将会带领人类继续进化的道路。”

　　“松田君，总有人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条件得天独厚的希望之峰学园则愿意担负这一重任，这不是很好吗？如今技术以甄成熟，接下来就要敢于尝试了。”
　　“但学园长或者我，都只是烹饪螃蟹的人，真正背负责任和危险的，只有吃螃蟹的那个人。”
　　“说的也是呢，松田君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勉强任何一个学生参与这次的计划。毕竟强制性的人体试验，那都是几个世纪前老掉牙的故事了。不过……嘛，我们总归需要一个人选，他将成为我们学园无上的骄傲。”
　　“就在预备学科中找吧！”一个老人提议道。
　　“反正他们没什么才能，即使计划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另一个老人随即附和。

　　“这个么，我会再考虑。”
　　看出松田夜助的不悦，雾切仁不动声色的阻止了老人们的讨论。
　　“松田君，你再怎么说也是学园一手栽培的学生，所以我作为学园长还是希望你能为学园出一份力。你研究所的经费好像一直是学园在支付吧，你一定不希望就这么终止对‘病人’的治疗，对吗？”
　　松田夜助无言以对，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力。

　　“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手术的具体细节以及在这之后的保护措施了吗？”
　　雾切仁对松田夜助的反应十分满意。
　　“当然，关于人选方案，我会尽快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