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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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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有些诧异,停了脚步往前看去,黑夜里瞧得不太真切,只看出来一位素色常服的男子立于前头,苏锦心知是那薛怀。
他在这里特意等自己?
心下有些诧异。
不过诧异归诧异,苏锦还是加快了脚步上前道:“薛公子还未回去呀?”
薛怀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羞赧地道:“方才听到了阿锦姑娘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就连薛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锦“哦”了一声,随了薛怀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薛怀的鼻尖一直萦绕着身旁姑娘的熏香,非兰非麝,却独独的好闻,皎洁无暇的月华倾泻在阿锦姑娘的身上,犹如画中仙般气质独立,这一刻的薛怀,第一次抛却了男女大防之感,有了心猿意马之意。
他想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若是这位阿锦姑娘未出嫁,自己便可向苏辛提亲,请他来做主这桩婚事。
可苏锦哪里会知晓此刻薛怀的小九九,只觉他这样瞧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不舒服,心里都起了小绒毛,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薛公子看什么呢?”
被苏锦这么一出声提醒,薛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举动,忙不迭地挪开了眼,那羞涩的红意好不容易才消褪了几分又爬上了脸颊,结结巴巴地道:“在下、在下瞧阿锦姑娘风姿绰约,就、就……”
苏锦被他这番傻愣愣的模样给逗笑了,掩了唇轻笑道:“登徒子。”
薛怀被苏锦这么一副调戏的语气弄得更是恨不得钻了个地洞遁了去的心思都有,一张生的原本舌灿莲花的嘴在苏锦面前却是三番五次的词穷,眼下更是急了心思,他只觉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光灵的脑袋想不出更好的措辞:“我、我……”说了半天,终究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却让苏锦觉得这个书呆子委实有趣得紧。
好不容易三人走回了苏锦居住的院子里,薛怀如临大赦,朝苏锦做了一个揖,好不容易敛了心神正色道:“阿锦姑娘,夜更露重,早些歇息。”
苏锦亦福了福身子还礼道:“公子殿试在即,也请早些歇息。”
薛怀被阿锦这番行云流水的行礼更是看得心头没由来得一软,忍不住暗示性地道:“挑灯夜战若有红袖添香亦不愧人生之幸。”
薛怀话说得如此露骨,这会轮到苏锦脸红了,觅松一看自家太子妃殿下竟然被如此庶民调戏了,连忙站出来像护小鸡崽子一般厉声道:“薛公子如此孟浪,可是对每个姑娘都这么说吗?!”
其实话一出口,薛怀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失仪,被觅松这般毫不吝啬的指责更是无地自容,低了头忙不迭地道:“在下鬼迷了心窍,无意冒犯姑娘……”
觅松更是得理不饶人,不待薛怀解释完就大了声道:“我们太子妃殿下岂是你这等庶民可肖想的?!”苏锦更是想拦也拦不住,在心里暗叹回去了一定要教导教导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
薛怀闻言怔在当地,一双星目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地不可置信,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个被适才侍女称为“太子妃殿下”,道:“阿锦、阿锦姑娘不是昌顺候府的表小姐吗?”
觅松冷笑的上前打掉了薛怀不合礼数的食指,道:“太子妃殿下的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
一向只读圣贤书的薛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委实消化不了,摇了摇头直喊“荒唐荒唐”,显然是没有接受原本的表小姐突然变成了太子妃殿下的事实,跌跌撞撞地就出了客房的院子。
他想着一定是那个小丫头看他冒犯了自家小姐而故意吓唬他的,他明天一定要找苏辛问个究竟才是。
苏锦看了看书呆子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忧的对觅松嗔怪道:“你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太子妃。”
觅松知晓太子妃殿下这会儿不是真的生气,对刚才那书呆子的行径嗤之以鼻,讥讽道:“殿下您是万金之躯,哪能让庶民侮辱了去?”
苏锦扶额叹息,劝了劝道:“一口一个庶民的,我看那薛怀定是个新科状元的料。”
觅松不屑地道:“他冒犯了殿下您,若是教太子殿下知道了,定是做不成的。”
一提太子殿下,苏锦又是火气说上来就上来,当下就没好气地瞪了觅松一眼,佯怒道:“你在提太子殿下,我便将你送回东宫去。”
觅松一看太子妃殿下又怒了,心下自知失言,便噤声不再说话,只管服侍了太子妃就寝。
翌日。
苏氏起了个大早,着了正二品诰命夫人朝服,前前后后都见收拾了妥当后,便递了牌子进宫说是给皇后请安,顺便探探口风。
上了辇乘便到了未央宫,苏氏如今身为外命妇,该有的礼仪规矩也算是妥妥帖帖的,不会犯着以前苏锦那般跌倒在众人面前的囧事,由女官宣读了名册,一拨接一拨的宣传了后,才请了苏氏进了未央殿。
未央殿才整修不久,四处皆是金碧辉煌,只苏氏无心观赏,一心只记挂了苏锦的事了,见着了皇后娘娘,便长跪于地,磕了个头,唱道:“皇后娘娘万福。”
“起。”皇后依旧是一副端庄娴淑的模样,只不过神色颇为冰冷了些,身旁还侍立了一位面若桃花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见外命妇正打量着自己,心里踌躇着要不要福身请安,可见皇后兴趣缺缺的模样,显然并未有相互介绍的意思,便也作罢了这个念头。
皇后摆弄了小指的珐琅护甲,戴正了位置后方端起才沏好的“雪顶含翠”,启杯小酌一口,道:“昌顺候夫人这般早早地进了宫可为何事?”
见皇后话语未提及苏锦,苏氏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半,却也知晓大意不得,都说这宫里的女人个个似人精一般,言谈间更是夹枪带棒的,苏氏提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便挺直了腰身,垂首恭敬道:“皇后娘娘身为天下女子之典范,臣妾自当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皇后这才稍稍有了动容,“喀嗒”一声搁了茶盏,身旁侍立的女子就接了过去立马进了一旁侧殿,想必是重新再去添置一杯,皇后捏了帕子拭了拭嘴角的茶渍,正色道:“请安倒不必了,今个儿不是千秋节亦不是朝见的日子,本宫知晓侯夫人思女心切的,如今太子妃染病,本宫已免去了她每日的请安,侯夫人可去东宫看望下太子妃,这样太子妃也好着快些。”
苏氏反应极快,连忙跪了下来叩谢皇后娘娘特许的恩典,心中料想这皇后娘娘许是还不知晓苏锦出宫之事,故称病之计,定是她那好女婿,太子殿下想出来的。
苏氏刚想告退,皇后娘娘又对那才从侧殿退了出来的美貌女子道:“扶桑,你便送侯夫人出去去,顺便去东宫探望一下太子妃。”
说话间和蔼可亲,喜笑颜开的虽不知是否真心,但却较之先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
被点了名的李扶桑作为皇后娘娘的心腹,自然知晓皇后娘娘的用意何在,盈盈地福身跪拜了下去以示告退后,又让侯夫人出了未央宫,自己紧随其后。
而苏氏此时却是冷汗涔涔,不知不觉便让冷汗打湿了中衣,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关心小辈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如今这苏锦哪里又在宫中,若是教这扶桑姑娘发现了,定是要去回禀皇后娘娘的,只怕到时苏锦在宫中的日子可实是如履薄冰了。
苏氏这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李扶桑心中却是犹如草长莺飞般的灿烂无暇,整颗心早已是系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长信宫离未央宫颇有些距离,苏氏坐了许久的辇乘,只觉已是日头高照了,才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身边的李公公被打发到了长信宫的宫门,只管盯着来往过路的宫人里会不会夹杂了太子妃殿下,也好接应她悄悄地会了东宫。
不承想太子妃殿下没等来,却是盼来了两位贵客。
一位是太子殿下的现任丈母娘,一位是太子殿下的前任小青梅。
这两位尊神碰在了一起那还了得,李公公连忙迎了上去,扶了苏氏的手,机灵的模样甚是讨喜,道:“侯夫人来得可巧,太子殿下正在里头。”
李扶桑闻言,内心里早已是欣喜若狂,可偏生面上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内心里的一丁点旖旎。
苏氏点了点头,便道:“殿下要事缠身,委实辛苦。”
“可不是嘛,”李公公一面小心翼翼地觑着李姑娘的面色,一面又暗自盼着这侯夫人来一趟,也可缓和缓和太子殿下的怒气,如是想着,嘴上的功夫更加卖力起来,“夫人难得来一遭,这太子妃殿下染病,全是太子殿下一人亲自照料着。”
李公公与苏氏皆心照不宣那不过是为了迷惑外人的假象,可李扶桑却不这么认为,李公公愈发说着她的瑞哥哥对别的女人好一分,她便愈发恨那女人一分。
如今的太子妃殿下,她更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