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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令人震惊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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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令人震惊的事情
此时早已接到消息的娴妃朱宜修正在殿门前跪着等候圣驾。听得脚步声临近,她叩首:“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周紫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尔后又亲自扶起她:“宜修不必多礼。”
朱宜修点头应了一声才缓缓起身,周紫扶住她的肩柔声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宜修在殿内候着就是,很不必在外头受寒。”
“臣妾多谢陛下体恤,只是礼不可废,臣妾身为后宫位分最高者,理当为各位姐妹作表率才是。”宜修微笑道,“外头风大,陛下还是快些进殿暖暖身子。”
周紫“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前殿。殿中炭火烧得旺着,兼以香料一烘,周紫顿时觉得刚刚因为走路而疲累寒冷的身体松快了不少。她进上座坐下,解开大氅交给一旁侍立的绘春。
“这香倒是不错。”周紫随口赞了句,未料引起了话题:
“这香是臣妾姐姐在入宫前送给臣妾的,臣妾也是十分喜爱,舍不得多点呢。”朱宜修盈盈笑道,“今日陛下来了,臣妾才把这香点上。”
“如此,朕竟是沾了宜修的光了。”周紫本来想再闲扯几句在问她,不过既然话题到这上来了,周紫也顾不得那么多:“宜修入宫也有两三年了吧?”
“是,臣妾是乾元元年入宫的。”宜修不意他这样问。
“如此,宜修侍奉朕也快三年了。”周紫微微颔首,“但朕年岁尚小,又一直忙于前朝,甚少往后宫来,委屈宜修了。”
“臣妾不委屈,能为陛下和太后分忧是臣妾之幸。”朱宜修眼波盈盈,除了她刚进宫那一夜玄凌来看过她,这两年多时间只见了玄凌两三回。深宫虽然寂寞,可她也知道玄凌和太后正在谋划着扳倒摄政王,自己自是不能去添乱的,也不能让其他人迷惑了玄凌,所以这几年宜修都是安分守己,也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也因为玄凌来的少,两年多时间后宫竟没有儿啼声,太后姑母明里暗里示意过她好几回,她也无可奈何。她上次见玄凌都是三个月前了,更别提其他妃嫔。而且这几天她一直胃口不好,总是恹恹的,她也只当是管理宫务太过繁忙又不见喜讯的缘故。
“朕前三年一直都是和母后精心谋划夺回权力,确实没有怎么进过后宫,朱宜修有孕也是乾元三年的事了。”玄凌的声音响起,周紫了解了缘由,“哦”了一声又问道:“故而,朕竟对宜修家中不很了解,不知宜修家中有什么人?”
“回陛下,臣妾父亲母亲俱在,嫡母自产下姐姐后就一直缠绵病榻,臣妾母亲生臣妾时也是伤了身子,所以臣妾家中只有臣妾姐姐和臣妾。”
周紫抿了抿唇,又问道:“不知宜修姐姐年岁几何?可婚配了?”
宜修愣了愣,但还是回答道:“臣妾姐姐年长臣妾一岁,在臣妾入宫之前,就已经嫁与抚远将军长子。前些天母亲写信来说,姐姐已经有了身孕,臣妾也很是高兴,送了姐姐和小外甥一份礼。”朱宜修说完,眼中略过一丝落寞,她没说出口的是母亲信中字里行间询问的都是自己是否不得陛下欢心,否则入宫两年多也未曾有身孕。
此言一出,周紫与玄凌都大惊。
“不可能!宛宛怎会嫁与他人!还有了孩子!”
周紫心中已是惊涛骇浪,面上也掩不住惊愕的神色:“宜修的姐姐早已婚配了?朕怎么不曾听说?”
宜修掩去眼中的酸楚,仍是笑道:“之前嫡母病危,臣妾家中为了冲喜就提前了姐姐的婚期,办得仓促,让陛下见笑了。”
“那你嫡母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臣妾嫡母在臣妾入宫后身子就好了不少。”
周紫仍是不确定,还要问:“你姐姐可是名讳柔则?”
“是。”
周紫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从纯元皇后嫁人了还有孩子这件事情里缓过来。而玄凌,从刚听到这件事开始,就一直发疯了一样的喊叫,喊得周紫脑仁疼,连忙屏蔽了他。还有一件事令周紫也很奇怪,刚刚谈到朱家大夫人的时候,宜修竟并未流露出半分仇恨和厌恶,到底是宜修掩藏得太好,还是嫡母因为重病缠身没法作践宜修?
周紫略一沉吟,又道:“朕知道宜修你是庶出,朕也是庶出,故而朕并不在意这些。但朕有句话要问,你可得如实作答。”
宜修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勉强扬起笑容:“臣妾不敢欺瞒圣听,定据实以告。”
周紫一瞬不瞬地盯着宜修那一双漂亮的杏核眼,徐徐问道:“你嫡母对你可好?”问完就一直看着朱宜修的脸色看她反应如何。
没想到朱宜修倒是绽开了个甜美的笑容:“臣妾不敢隐瞒陛下,臣妾嫡母和臣妾母亲关系好,因此嫡母待臣妾视如己出。”周紫看着她神色自若,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看来,这一世朱家大夫人并没有作孽。
“如此,朕就放心多了。”周紫顺势牵过宜修的手,虽然她还没能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但做些肢体接触总还是没问题的:“朕有个好消息要与宜修讲,宜修可别高兴得伤了心脾。”朱宜修抿嘴一笑:“臣妾哪儿那么容易欢喜坏了身子,陛下还是快别卖关子了。”
“朕已打算册立你为皇后,同时大封六宫,并且封你嫡母为正一品陶国夫人,生母为正二品孟郡夫人。”周紫看着女子听到话后怔愣的神色,满意地呵呵一笑,“如何,宜修可高兴?”
朱宜修从未曾想过玄凌前来是为了告诉自己这样的好消息,谢恩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推拒之词也是张口就来:“臣妾何德何能居皇后之位......”
周紫早知道她会如此,只是笑得一脸高深:“朕觉得甚好啊,宜修可是觉得朕眼光不高?”朱宜修不意他这样讲,连忙诚惶诚恐地起身道:“臣妾不敢。”
周紫有些无奈,朱宜修礼仪上是绝对挑不出错处的,但也未免有些刻板了。“朕有意立宜修为后,是因为宜修替朕把后宫打理得很好,纵观六宫无人能及。”
朱宜修闻言又要谢恩,周紫连忙扶住她说道:“以后宜修就是朕的皇后了,也合该拿出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势来。”
宜修迟疑了一会儿,本想行礼的动作被硬生生止住,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周紫扶她到榻上坐下,自己拿过茶盏喝着,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周紫看她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恹恹的,面上不由得浮现出担心的神色:“宜修近来身体可好?怎么瞧着没什么气色?”朱宜修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许是近来天寒,偶感风寒罢了,不打紧的。”
周紫点点头,刚要随意拂过这个话题,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按时间来算,朱宜修此时应当是有孕了,所以才会脸色不好。不如借此时正好将身孕爆出,如此册封皇后也算名正言顺。她来不及叫出还在暗自伤神的玄凌,面上就浮现担心的神色:“宜修身体不适,朕也十分担心,不如传太医为宜修把脉?”
朱宜修闻言立刻站起就要屈膝行礼:“臣妾只是因天寒有些不适罢了,怎能劳陛下圣驾?”周紫才不管朱宜修这些推辞,直接让李长去太医院请太医前来看诊。
在等待御医前来的时刻,周紫只是将整个身体靠在椅子上,时不时端过茶盏啜几口茶。她知道朱宜修肯定是有孕了,按照她看了那么多遍的《甄嬛传》剧情来说。不过蝴蝶效应倒是自己不能把控的,尤其从朱大夫人和朱柔则身上就能看出。她用余光瞥了眼朱宜修,发现她仍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宜修如此,可是害怕朕?”
“臣妾怎敢!”朱宜修听闻此言又是要跪,却被周紫瞬间变利的目光硬生生止住,只好紧紧抱住手中暖炉:“臣妾只是…”
“只是恪守宫规?生怕触怒龙颜?”周紫眼皮也不抬地喝着茶,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小桌上,“可宜修,朕属意你为后,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她挑了挑眉毛,说道:“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气度。即使面对朕,也应当不卑不亢,而不是诚惶诚恐。更何况,朕不仅是你的天子,也是你的夫君。你将是朕唯一的妻子,妻同齐,朕想,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朱宜修低头盯着地面,眼眶里不禁生出些湿意来:从小她虽没有受过大的苦难,但在出嫁前的每一刻都被时时教导要守规矩,万不可对上不敬,尤其是在被太后选中时,家里的嬷嬷就一遍一遍地重复“夫为妻纲”,这些规矩已经渗进她的骨血之中了。
但现在,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竟然同自己说要求她不卑不亢,要做一个和他同齐的女人!这在循规蹈矩的朱宜修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可偏偏说这些的人又是陛下…
周紫看着她,知道她心里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便也由着她去了。多年的学史经验告诉她,一个人要想打碎自己原有的三观,必须要经过不断的思想斗争才可以。她刚刚的话,其实是在传递一种平等思想,对这些古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帝妃都一直沉默,下人们自然也不敢擅自行动说话。直到一身风雪的李长带着太医匆匆走进,殿中才重新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