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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路且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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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秋风微起,透过窗缝掠了进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某白衣人的俊美侧脸上,后者缓缓睁眼,起身坐了起来。
他刚将压皱的衣摆整理好,便听见门外有人轻叩门扉,道:“沈公子可是醒了?”
沈修宸暗暗感叹这门外监视之人的辛苦,连他何时起床都需向老狐狸汇报,一晚上未睡,倒也真是苦了他了,此般尽职尽责之人,若是哪日失了饭碗,他可以考虑在离山上给他寻个差事做做。
:“嗯,请进吧。”
一淡绿色长衫的婢女端了一黄铜盆推开了门,如葱般细长洁白的手上还执着一块毛巾,她垂着头,将黄铜盆搁置在木架上,谦顺地立于一旁,柔声道:“请公子让奴婢为公子梳洗。”
沈修宸眼神飘向门外,正欲拒绝,他虽武林身份尊贵却不习惯由人伺候,蓦然间神色一紧,犀利的眼神直直逼向那垂首而立着浅绿色长衫的婢女,忽而转口笑道:“那便劳烦了。”言罢便走至她身旁,眼神未曾有一刻离开。
那婢女默默地浸湿帕子,小心翼翼的扭干,举起来递至他面前,还顺便微微抬头打量他一眼,复而羞涩的低下头去,那模样如同一个娇羞无限的怀春少女,为沈修宸的绝世风华所倾倒。
:“公子请用,”沈修宸嘴角轻扬,结果帕子,简单梳洗后递还那婢女,似笑非笑的目光却始终聚集在她那双繁星一般闪耀灿烂的眼眸,惹得后者娇羞无限。
:“公子请去前厅用膳,请小心路上的水渍,若是摔着了怕是不好了。”
:“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沈修宸似是对这个小婢女煞是感兴趣,朗声问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完完整整的落入门外始终监视着的人耳中。
小婢女受宠若惊的抬头,瞧着沈修宸的眼,脸又一次不自觉的红了,急忙忙的收拾了东西跑向门口,又突然回头轻声道:“奴婢璃儿,是掌门派来伺候公子一切衣食住行的,”又看了沈修宸一眼,捂着脸逃跑了,连盆子中的水洒了一地都未曾知道。
沈修宸带着一若有所思的神情目送着那道淡绿色的背影踉跄的远去,嘴角擎着浅浅的笑意,他负手于背后,将长剑留在房间内便转身出了门。
他随意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几步,来至一偏僻的丛林中,暗自忖着离了房间已经有些距离了,便对半空自言自语道:“糟了,师父予我的密信我竟落在房中,这可如何是好。”
半空中蓦地传来一阵空气的颤动,虽是极其轻微,可对他而言已然足够,沈修宸偏头朝着某个方向轻声道:“罢了罢了,想来也无人会得知这密信所在,我便是放心了。”言罢,他蹲下身侍弄着花花草草,实则侧耳倾听,只闻头顶树叶传来几丝声响,一阵风掠过,随即归为平静。
沈修宸笑着抚了抚开的正灿烂的花,站起身来拍去手上的灰尘,便开始顺着地上每隔一段路程便会出现的一块块的水渍大步而去,此刻正值秋季,地上的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干,沈修宸倒是随着这奇特的水渍未走弯路的来了后山,待他几番转悠寻至炼剑室附近时,已是半炷香后的事了。
而此刻,沧阳派书房内。
魏苍桥坐在书桌后的一把梨花木椅上,手中正拆着一封信件,展开信纸后半晌却不说话,底下跪着的一人垂首不语,好几次欲抬起头却又硬生生的将此念头给逼了回去。
:“回掌门人的话,如今可要属下继续监视沈修宸?”
魏苍桥依旧是沉默不语,那人斗胆抬眸,却见他拽着信件的手死死攒在一起!那人仿佛听见骨节错位的声响,忙本能的向后退去,岂料他刚起身,便见魏苍桥化掌为拳,极快的挥了出来!
:“掌门饶命!掌门饶......”那人连个“命”字都尚未说完,只觉面门一阵风扫过,接着一股极强的内力就这样直冲上眉心,好若是有那千山之重一瞬间完全压至头骨上,那人只听“喀拉”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响,接着两眼一黑,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恰逢此时,魏泓推开门进来,那人身子一歪恰巧倒在他的面前,他嫌弃的望了一眼,向旁边站开了些。
:“爹,这不是你派去监视沈修宸的人么?”魏泓踢了踢那人的尸首,瞧着他额间冒出的鲜血,不由得皱眉道,“这蠢货可是坏了爹的大事?”
魏苍桥冷哼一声,面色微青,将手里早已揉得不成形的信丢至魏泓面前,魏泓缓缓展开,见几个大字跃然于纸上,游云惊龙,劲峭凌厉,而雄伟中又蕴有一股秀逸的书卷气,纸上只道:
“前辈于晚辈私事之热枕,在下感激不尽。”
:“这个沈修宸,竟敢戏耍老夫!”魏苍桥心中怒气难歇,猛地一掌拍向面前的大理石桌面,只听“哄”的一声,如玉般光滑的桌面竟硬生生的陷出了一个手掌印!
魏泓立于一旁,面色如故,心里却已在微微颤抖,如今父亲的内力是愈发深厚了,凭他现有的功力已在武林上难见敌手,若是他一旦习得炼剑室里的“那本秘籍”,那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指日可待!可父亲的身骨一向硬朗,这般下去究竟要多久自己才可继承盟主之位!
:“泓儿,你来找为父,可是有什么事?”魏苍桥收敛心神,呼吸吐纳一番,这才冷静下来,偏头问他最为宠爱的独子。
魏泓一惊,从自己的心思中醒来,瞧着父亲正慈爱的看着他,忙道:“爹,孩儿来时想告诉您,下人转告孩儿沈修宸至今未曾去前厅用膳,爹,你觉着......”魏泓话还未尽,便看见魏苍桥好不容易略有缓和的脸再次变得铁青。
半个多时辰后,当沈修宸悠悠踱步来到前厅时,魏苍桥已是恭候多时了,他坐在主位上,看着沈修宸信步走至手边的一个位置坐下,一旁的下人恭敬的端上早膳,他也礼貌的笑着道谢,然后对着主座上的沧阳派掌门施以歉意的笑容:“前辈怕是已久候多时了,是晚辈的不是,晚辈瞧见这沧阳派内风景甚好不由得多欣赏了一会儿,谁知竟迷了路,却又未见到可以问路的下人,便只得自己寻路回来,如此便耽误了。”
魏苍桥也是笑笑,却带着几分欲发作却不得已的苦闷,呵,这沈修宸又岂会见得到下人,为防他打探消息自己可是将他厢房四周所有的下人都调开了,唯留下监视他的一名暗卫和一个服侍的婢女,岂知竟让他钻了空子!
:“是老朽的下人们疲懒了,还望沈贤侄多多包涵,”良久,魏苍桥抱拳道,十足十的愧疚神色,“老朽已年迈,如今这派中事务是愈发力不从心了,哎,还望贤侄多多包涵,不知贤侄今日有何打算?”
沈修宸也是恭敬的一拱手,道:“晚辈也是向前辈您说一声,晚辈今日想去城中转转,特来告知前辈。”
魏苍桥忙一拍脑袋道:“瞧老朽糊涂的,竟忘了带贤侄四处转转,可惜老朽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引着贤侄游玩,来人!”他一声喝令下,一淡绿色长衫的女子应声出现在门口,低垂着头,怯怯叫了声:“掌门。”
魏苍桥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沈修宸介绍道:“这便是贤侄的贴身婢女,她唤作璃儿,自小在沧阳长大,想必今早贤侄已见过了,今日便由她来引着贤侄好好的游览沧阳胜景!”
沈修宸只是淡淡看了这淡绿色衫的婢女一眼,便浅笑道:“多谢前辈。”
出了沧阳派的大门后,沈修宸一直踱步在前,双手习惯般的负在背后,那璃儿只是落在后面,始终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她偷偷瞧见今日的沈修宸,依旧是一身白衣,就如同传说那般俊朗不凡,想象着他拿着那把现任隐阁阁主赠与他的名剑鸿影翩翩而下,剑光流转的模样,怕是要迷倒一片怀春少女了。
:“那人,可是不在了?”前面的沈修宸蓦地停下步子,身后的璃儿神游天外,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其后背上,忙跳开,捂着脑袋抱怨道:“沈公子你这是作甚?好好的走路,停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沈修宸转过身笑笑,神色颇有些无奈,“倒成我的不是了,罢了罢了,我问你,那人可是不在了?”
淡绿衫的少女偏头疑惑道:“矣?沈公子口里的那人是谁啊,奴婢不甚明白,还望公子明示?”言罢神色严肃且认真的望着他,沈修宸对这个丫头的装傻功力早已有切身体会,万般无奈之下脸色颇有些苦恼,见武林上赫赫有名的沈修宸沈少侠露出此等表情,少女终是忍俊不禁,笑道:“你料事如神,猜到那人被你这么一戏耍魏老狐狸定不会放过他,也绝不敢再派人监视你,是故如今才与我在这里嬉笑,何必多此一举呢,苏先生,不对不对,应当是沈公子沈少侠沈谪仙!”
沈修宸摇头,抬眸道:“我亦有看走眼的时候,就如同对你,我从未想过你竟能从杨府全身而退,还入了沧阳派成了婢女,更让我难以想到的,老狐狸竟会派你来服侍我。”
:“你究竟是谁呢?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