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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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好了。
倪东把倪逸海弄到了沙发上，自己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支着下巴看着倪逸海，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回响在他整个青年时期的话，这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长出来的种子，被他埋在土壤深处，虽然在小心翼翼的掩藏下无人知晓，可是种子落土便扎根了。
在回来再见到倪逸海之前，倪东以为比起之前，自己对倪逸海的情绪已经可以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比如上一次的见面，看着赵霖铃在他的身边，自己还能坦然处之，甚至能够略有余力小小“设计”一下赵霖铃。但是此刻，倪东知道自己其实一直知道而假装不知道，对倪逸海越界的爱，这粒扎在肉里的种子，这粒不得破土生长的种子，向着地下疯狂伸展着自己的触角。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无人知晓，自己最是清楚也最不能认下这份清楚。
倪逸海也一样吧，对赵霖铃爱不是，不爱又不能。看，我们都爱不到随爱的人，还挺公平的呢，倪东无奈地笑了。
倪东知道是自己亲手把赵霖铃推倒倪逸海身边去的。
赵霖铃来到倪家后。倪逸海还有未完的学业，便也马上就要出国。倪逸海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倪东和往常一样，抱着自己的枕头去找大哥夜聊。倪家的大人总是忙碌，从小就是倪逸海带着倪东和倪薇一起玩，而倪东虽是男孩子却比倪薇更爱撒娇，常常黏着倪逸海，大家也习惯了。
那个晚上，倪东很是开心，因为倪逸海拿出了一份礼物给他。
“小东，这段时间家里因为爷爷的病一直很忙，你生日的时候我也没在，但是礼物不能少你的。”
倪东那时候就要上初中了，从小也不乏收到各种价格昂贵的礼物，礼物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课欢喜的。但是这是大哥送的礼物啊。
倪东一边打开套在外面的盒子，一边问道：“倪薇也有吗？”
“小薇的我已经给她了。放心，没你的好。”
虽然这种比较很幼稚，但是让倪东觉得自己在大哥的心里是重要的，是更重要的，这莫名地就让自己有股说不出的愉悦之感。
礼物是一支纯铜的签字笔。
“这是这次在霖铃的家乡的一家二手古玩店买到的，老板说是郭沫若用过的笔，可是狠狠地敲了我一笔。”
听着倪逸海解释这笔的来处，倪东笑了，“看在它好歹’价值不菲’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吧。大哥也是会送礼物哦，送我们小朋友这么老气的礼物。”
“你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倪逸海摸了摸倪东的脑袋，“平时不要经常和小薇争抢了，男孩子不能那么小心眼的。霖铃刚到我们家，肯定很多不适应，你们年纪差不多，你可以多和她说说话。”
倪东垂下了眼，说：“我知道了。大哥可是很关心这个外人。”
“外人？”
“大家都知道她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我妈都说你带她去做过亲子鉴定啊。”倪东对着倪逸海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却见得倪逸海沉下了脸，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便转了话锋，“当然到了我们家便是客，我会照顾她的。”
倪逸海叹了口气，说到：“看来这段时间没见，小东懂事了不少。”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不知看向何处。
倪东不知道倪逸海在伤神什么，以为他是在担心那个女孩在倪家的处境，便觉得意外，大家那天看到赵霖铃其实都没怎么在意她。这冷待是当然的了，毕竟她身上都没流着倪家的血，能让她进家门，完全是无奈老爷子个人对老情人的执念。而且听妈妈说外婆在世的时候十分介怀外公的这段烂桃花，还放下过狠话不让姓赵的进家门半步，所以妈妈啊伯母这些大人对那个女孩的态度都很冷淡。
那天晚上后来倪东和倪逸海说了很多话，但是倪东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倪逸海站在窗边转过身问了倪东一句：“大哥是外人的话，小东是不是也不会这么喜欢大哥。”
大哥没有等小东回答这个问题，便转了话题。但是倪东始终记得倪逸海在说那句话时候落寞的样子。
还有那个晚上，等待倪东睡着以后，倪逸海出去了一趟。倪东向来睡得浅，等倪逸海回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里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的香。
倪宅的习惯，客房常不住人会有味道，便在有客人入住的时候放一束茉莉。现在倪宅唯一的外人，那个女孩就住在最角落的一间客房里面。
倪东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之后，说来也奇怪，外公的病竟然有所好转，赵霖铃便也在倪家待了下来，一直住在角落那间不大的客房，平时一只陪着外公。虽然倪宅从上到下的每个人都把她视作空气，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是难免会有接触。倪家的大人们各自日理万机，也就算了，倪薇和倪东正值假期，常在家里，虽然这房子不小，也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倪薇对赵霖铃是从来不搭理的，倪东倒也理解，毕竟倪凤飞女士总是借此抱怨外公，比如说：“不说是不是亲的，算起辈分同样是外孙女，没见老头子对我们薇薇这么在意”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倪薇虽然天性不坏，但是习惯了家里只有一个女孩，大家围着她转，自然放不下这份傲气，跟赵霖铃接触。或许以她的高傲，根本就没把那个女孩放在眼里。倪薇对倪东说过：“妈妈何必那么在意那个女孩，就当是为外公找来的一剂药，找都找来，还整天碎碎念，真搞不懂她在计较什么。”
和倪薇不同，倪东虽然也没有主动去和赵霖铃接触，但是表面上的点头招呼还是做到的。
倪东记得大哥临别时的关照。同样，他也记得那晚淡淡的茉莉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类似介怀，说是介怀但也不明白自己在介意什么，一种敏锐的只属于自己的感觉。倪东从小就很敏感，在直觉上面，就像他敏感的鼻子，甚至有点轻微鼻炎，但是对花香却能快速捕捉。
再后来，那个假期过了，赵霖铃和倪东倪薇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赵霖铃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学习方面，虽然转学来刚开始有点跟不上，但很快就补上了。当然不能和倪薇名列前茅的成绩比较，但是比倪东这个学混子可是好太多了。于是倪东便开始“压榨”赵霖铃，平时让她写写作业啊什么的，两个人也越走越近。这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到了高一那个暑假，外公还是走了，大哥也回来进入公司帮忙了。赵霖铃也没有离开倪家，还是住在那间小小客房里。
倪东知道，为了让赵霖铃留下来，倪逸海还和伯母吵了一架。外公葬礼刚过，那天倪东为了躲避外面未尽的宾客，正好窝在书房看闲书，完全没人注意到他在书架后面。
这是倪东第一次看到他们母子吵架，当然最让倪东吃惊的是，他听到的秘密。
“大哥是外人的话，小东是不是也不会这么喜欢大哥。”
倪东这才明白许多年前，那个夜晚，大哥话里的低落。大哥带赵霖铃去做亲子鉴定的时候，也做了自己的样本，而他带来的结果是自己的。
倪东没有和任何人，包括倪薇，提起过那天在书房发生的事，但是对于倪东来说，他自己也想过，或许那天他没在书房里听到那个秘密，也许自己的心也不会越来越乱，也许后面的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
那个混乱的暑假结束后，在倪逸海的示意下，倪东拖着赵霖铃去学了美术。赵霖铃的学习成绩其实很好，根本没必要转学艺术，更何况她又不像倪东有儿时学画的底子。倪东当时对倪逸海的行为不求甚解，但是他从不会拒绝大哥的请求。
等时间推远了，倪东现在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倪逸海的从开始的每一步都在保护她，想让她留在倪家，不用那么优秀那么惹眼，就算是透明的存在也好。这样倪薇不会嫉妒她，倪凤飞不会介意她，伯母也可以容忍她。
如果不是后来倪东从中作梗，也许一切都不会脱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