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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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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爽回来的时候正是我假期最后一周,我去机场接她。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越来越漂亮了。Paul站在另一边,颜爽毫不犹豫的跟我拥抱了,跟着我走了。Paul跑前去给我们开车门,我想起来学校演讲时的他,随行两个保镖,都是别人给他开门。他还给我们充当了司机,颜爽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很受用。他们奸情不简单。
一路上,颜爽都在跟我说话,paul很专心开车,她就讲一些国外的细节,只是绝口不提前面那个司机。我觉得挺好笑,逗他们,我说:“你的治疗还有你在美国的生活都是保罗为你安排的吗?”
“叫什么保罗,明明就是一中国人,偏偏做洋鬼子。”
我很识趣没有说话,颜爽仿佛现在才发现司机一样,说:“那个,前面的,找个酒店把我们放下就行了,我明天回成都。”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用找酒店,随便找个路口就可以,我不会让你知道我住哪个酒店的。”
我噗一声笑了出来,颜爽看我一眼,我迅速闭上嘴巴,还是忍不住笑说:“去我那里吧,独立二居室,我刚刚租的。没人知道地方,对了,前面的,就在这里下车吧。”
“你没有跟聂砷住在一起?”颜爽问。
“我为什么要跟他住一起?”我回答。
“没有就好。停车停车。”颜爽拍一拍坐垫,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房间非常温馨,颜爽一进门就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挥挥手指挥我:“快,快,给我煮饭去。”
“行,我煮饭去,你要是累了,就躺床上去吧,有客房的,我平时都当书房用,一直打扫,很干净。”
颜爽踏着拖鞋,走到房间里,抱着大熊就睡了。
我为她烧了一点四川菜,还熬了一点白粥,饭好了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我没等先吃了。餐厅就设在阳台边上,夜风很凉,我吃完饭起身去关窗户,回来的时候看见颜爽已经起来了,她在屋子里转一圈,说:“你这里倒是精致。”
当然精致,没嫁人前的梦想就是拥有自己精致无双的巢。上次梁素从医院出来,我们找不到地方只能住聂砷家去,那时候我就想要租个房子,当初看上这件屋子就是因为它十分精致,虽然有两间房,还是租下来了。空着一间作了书房。梁素经常来玩,书房也常常住人,一直收拾得挺好。
颜爽端起稀饭就喝,饭已经放凉了,六月的天气有些灼热,夜晚正好褪了暑气,喝这样放的温凉的稀饭非常舒服,不知觉颜爽已经喝了两碗。我看见她身体恢复得挺好,刚出车祸那会,她一直昏迷,医生甚至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舅舅不相信,找关系用私人飞机将她送出国治疗,飞机按照ICU的设备守护者颜爽,到了那边她终于好转。只是这断断续续的治疗就是三年。虽然颜爽绝口不提paul,但他下的功夫绝对没有比舅舅少。
吃完饭我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我笑着问她跟保罗的近况,她没有闹脾气骂他是禽兽,只是说没什么情况。停顿一下,她又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那个谁谁的就是一个腹黑的资本主义者,心中那些中国的传统美德被美国文化腐蚀得干干净净,他八岁就出国,比魏希还早,生活完全西化,我在他家里想炒个回锅肉都找不到合适的菜刀。”
“你会做菜了?”
“吃不惯面包就学着煮一点米饭。”
我对她这样自立更生的觉悟颇为赞赏,叫她说下去。
“他家里养一只哈奇士,我听见他一直叫双双,我以为那狗名字叫双双,问他是不是双胞胎,要这样叫,他说不是,叫双双是因为这狗单身,叫双双能给他找个伴,我听完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双双像是爽爽,他居然把我的名字用在狗身上,还强词夺理。”
就是呢,人家为了给你暗示,不惜自比为狗,叫爽爽给他做个伴。
“你不知道,他爸爸竟然是个伯爵,在白宫里干嘛干嘛,有次我让他带我进白宫看看,他不同意,说白宫守卫挺严,一般人不让进。我说人家故宫守卫也严啊,未开放区还不是可以进,他爸爸伯爵这官白当了。结果他让我嫁给他,他袭爵之后,我就可以跟着他随意出入白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美国法律,社会主义国家的人能做伯爵夫人吗?”
“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不能做伯爵夫人吗?”我问。
“不知道,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不能做外交官夫人,他爸爸是外交官。”
“可是没有说,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不能做外交官儿媳妇啊。”我说。
颜爽疑惑了,随即摇摇头,说:“唉唉,什么夫人,儿媳妇的,谁说了要嫁给他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他啊,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颜爽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想跟聂砷在一起啊,我看他一直想着你呢。”
我急了,说:“什么呀,我们不一样。聂砷怎么能跟保罗比,聂砷跟林霜孩子都有了,我还呆在他身边干嘛。”
颜爽说:“你看吧,在你眼里聂砷就是混蛋,在我眼里保罗就是禽兽,还是有可比性的,你不想很聂砷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保罗在一起。”
我点点头,不再问保罗的事。
第二天颜爽就回了成都,舅舅有工作,舅妈没有办法一直呆在美国,她看保罗十分殷勤,家世也挺好,颜家人除了颜爽不待见他以外都挺待见他。舅妈放心将颜爽留在美国,只是两个月去看一次。
送走了颜爽,聂砷将叮咚带到我这里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有了这个地址,刚出电梯就看见他等在门口,将叮咚塞进我怀里,张口就是质问我怎么不接电话,我伸手掏手机,手机呢?
我翻遍所有包包最后非常惋惜的看着他,手机不见了。
“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开门,我站很久了。”
幸好钥匙还在,我开门,叮咚一落地就跑开了,大声喊“新家,新家。”
我站在门口觉得累,这不是你的家。
聂砷在沙发上找到我的手机,扔给我,幸好不是丢了。他转身去做饭,我非常好奇他是不是真的会做饭,两步跟了进去。
当初就是为了给聂砷做饭才学了点手艺,不算精,就会炒两个小菜,常常被嫌弃,好不容易逮着聂砷做饭的时机,一定要狠狠嫌弃他。聂砷在冰箱前徘徊一阵,他是找不到门,还是怕冰箱里有人?
聂砷为难的看着我,“这个,这个怎么开?”
我摔倒,我真的以为他为了叮咚做了二十四孝爸爸,连饭都学会煮了,真相往往很残酷,这个“二十四孝爸爸”不会开冰箱。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聂砷还在冰箱前面徘徊,我一拉将冰箱打开了,聂砷恍然大悟,“直接拉就是了?这个没有按钮什么的?”
“开我的冰箱门不需要按钮,你的冰箱太高级,是触感的,需要按钮。”我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要说君子远离庖厨了,君子一进厨房就是白痴。
他刚进厨房时我还真以为是要做饭了,结果就是做个样子,表明他们本意不是来蹭饭,想要做饭却不会做,是被迫蹭饭。
我在厨房里听见他们父子俩的对话:
叮咚说:“爸爸,你不是说进门就抱着妈妈的腿哭吗?”
聂砷说:“我们来的时候妈妈不在家,没法进门,等了那么久妈妈终于回来了,爸爸站累了就忘了叫你哭。”
叮咚说:“可是进门之后,爸爸你怎么不叫我哭了?”
聂砷说:“你妈妈心肠软看见你在屋里乱跑,就愿意留下我们了。”
愿意才怪!
我拿着菜刀走出厨房,聂砷正坐在沙发上给叮咚拿苹果,在桌子上翻找什么。叮咚看见我手里拿着刀,大喊:“爸爸别找了,妈妈手里有刀,可以削苹果了。”
聂砷接过我手里的菜刀,说:“你来得正好,刚说进去拿刀,你就出来了,饭煮好了?”
煮好了才怪!
我说:“你们,你们吃了饭赶紧走。”
聂砷给叮咚使个颜色,叮咚马上从沙发上缩下来,抱住我的腿,眼中迅速包起泪,可怜巴巴望着我,“妈妈,不要赶我走。”
我气愤,“你快起来。”
叮咚抱得更紧,大声喊着“爸爸快来,你抱这个腿,我不顶用了。”
我哭笑不得,聂砷将叮咚拉起来,将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叮咚谄媚一样看着我,“妈妈吃苹果。”
吃你个大头果!
聂砷惊呼一声:“什么糊了!”
“遭了,我烧排骨!”
“还不赶紧去看看,都冒烟了。”
我跑进厨房,幸好只是水烧干了,还没有糊。
我又听见客厅里聂砷两父子的对话:
叮咚说:“爸爸,还是你厉害。”
聂砷说:“爸爸是急中生智,并不是很厉害,不过你以后要学着,娶老婆有用的。”
叮咚颇认真,竟是用了发誓的口气,“我记住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将铲子丢下,等里一会又拿起,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勉强煮好一顿饭,端出来的时候,。聂砷眉头皱了皱,不过他很快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叮咚也是欢天喜地,一个劲给我夹菜。吃完饭聂砷赖着不走,抱着叮咚看电视,少儿节目太幼稚,难得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能看得下去,我实在不想拆穿他,让他受这份煎熬去。我打开电脑玩游戏,看见叮咚就在我旁边,又抱着电脑进屋去了。
叮咚问聂砷:“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呆在她边上?”
聂砷说:“电脑有辐射,她怕伤害了你。”
明明是我受不了电视里幼稚的主持人好不好。
叮咚看了一会电视终于睡着了,我沐浴出来正看见聂砷唤叮咚起来洗澡,叮咚很不情愿睁开眼,聂砷从一个背包里拿出叮咚的洗漱用品。我非常吃惊,进门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他们是全副武装,要在我这里安营扎寨?聂砷绕过吃惊的我,径直走到浴室,他连自己的睡衣都带来了!
我石化!再被一锤子敲碎。
我到书房收拾一下,给他们住,又在我卧室转一圈,犹豫一下,还是打算自己去书房睡,卧室的床要大一些,让给聂砷父子。
我转两圈回到书房的时候,聂砷已经将叮咚安置在床上了,看着小孩子睡熟了,聂砷将我拉出房间,说:“行了,我们也去睡吧。”说着走向卧室。
“喂!”
“怎么了?”
“没事。”我推开书房的门,去叮咚身边躺下,聂砷在床边站了一会,说:“我去睡沙发,叮咚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觉。”
正好。我起身去卧室将门锁了,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看看聂砷,他单衣躺在沙发上面,我进屋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刚要起身的时候,聂砷眼睛睁开了,夜晚很黑,他的眼睛很亮,我愣住,他也愣住,我起身,他也起身,我站在沙发前,他坐在沙发上,我急忙转身跑,他急忙起身追。
“放开我!”
“我没有抓着你。”
“你敢对我怎样?”
聂砷笑,颇有趣味的看着我,“你想我对你怎样?”
我心里厌烦,“你赶紧滚,我不要看见你。”
聂砷不再说什么,站在那里看着我,窗户关着,我却感觉到冷冷的风吹向我,聂砷不动,我也不动,终于,他开门走了,就穿着睡衣。第二天叮咚起床没有看见聂砷,问爸爸去哪里了。
我心里全是烦乱,“他回家了,我马上也将你送回家。赶紧吃早饭,吃了早点走。”
叮咚一下子哭了出来,哇哇声响在整个屋子里,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样哄,这时候门铃响了,我抱着叮咚去开门,屋外竟然是聂砷。
他还穿着睡衣,像是在屋外站了一夜,我心里泛出一丝愧疚,叮咚看见爸爸很快就不哭了,伸上手臂往聂砷怀里钻,我捡个轻松,就将孩子交给他。聂砷顺势一步跨进屋里,交孩子的时候碰到他手臂,冰冷的触感,像冰箱里的冷藏室。
想起冰箱就想到昨晚,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聂砷在我屋里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将孩子留给了我。叮咚仿佛忘了刚才哭过,坐在餐桌上大口喝着牛奶,我打算将他送到聂砷妈妈那里去。
刚打算出门,门铃又响了,是聂砷司机小罗,叮咚跑过来看见是司机很失望,但他还是笑着叫叔叔。司机非常客气,说明来意,问我们收拾好了没有。
我说好了,他提着聂砷带来的背包,帮我们按了电梯跟着我们下楼。
路上叮咚非常高兴,一直说着从来没有跟我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连吃了两顿我做的饭,一声声妈妈叫得我心软。我看着沿路的风景不怎么对,敲一敲小罗的坐垫,“你往哪里开?不是去聂家吗?”
“是去聂家啊,聂总的家马上就要到了。”
聂砷的家!
小罗只说聂砷让他来当司机,我以为地点我定,结果是让小罗来将我接去他家。叮咚看见跟着我回家,欢呼雀跃,“妈妈,天天都跟我住一起好不好?”
不好!!
进了家门,保姆看见我非常热情,我记得上次来将她认成了叮咚的妈妈,有些尴尬,她叫我聂太太,我更尴尬。在路上我就计划着将孩子送到之后,马上就走,当我放下东西的时候,管家很聪明将门锁了。
我踢了一脚大门,警报迅速响了起来,“呜啦呜啦......”将整个屋子的人都惊动了。保姆站在阳台上观望,管家跑过来看,我就站在门口,他看着我很无奈,物业保安急匆匆跑了过来,管家又跑过去跟人家解释。我听不清他们说着什么,像是“脑子有问题”这样的词汇最好不要出现。我转身进了玄关,保姆拿出鞋子给我换上,我看一眼鞋柜,就摆着三双拖鞋,这地方来的人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