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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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冒昧请问一句，无论你在做什么蠢事，你确定它只是‘危险’？”
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暴怒，哈利顺着斯内普的目光看过去，在接触到墙上挂着的一排画像时迅速移开眼。
他过于习惯那些画像，以至于有时会忘记它们的存在。
现在再否认那些人的死亡事实未免太不明智了。
“生命危险也只不过是危险，先生。而我确实会努力，呃，规避它们中的大部分。”
“你是想藉此告诉我一个波特的大脑也是大脑？”男人冷哼，“我不敢对格兰芬多精神抱有额外的期待，不过我以为波特先生不会仅仅满足于一直对着朋友们呆滞的表情？”
“事实上他们被描绘的很生动——好吧，我拜托麻瓜朋友画了这些油画，魔法画像不合适……这里的人估计都不怎么想见到我。”
“不难理解，摆脱不了你爱惹麻烦的本质对吧，波特？”斯内普的目光停在最尽头的三个空画框上，“我猜是他们几个坚定了你放弃魔法画像的念头？”
“不，那是……”莫伊拉。
哈利犹豫着在斯内普面前透露更多的情绪是否适当，但他很快就摆脱了这个困扰，在楼下的飞路提醒他有人拜访时。
他告诉斯内普有人正在飞路他，便匆匆跑出房间，就好像是屁股后面跟了头暴怒的匈牙利树蜂。
不过当他跑下楼梯，才发觉访客的表现不比匈牙利树蜂温和多少。
“离开那里！哈利！马上离开格里莫广场！那杂种任命了比奥尼做特别行动组负责人，他们要搜查布莱克老宅！噢见鬼！狗屎！”
罗恩愤怒的脸孔消失在壁炉里，绿色的火焰转为金红色，火苗窜起老高，抿舔炉顶的石块。
哈利跳下最后几级台阶，迅速挥动魔杖，彩色的光接二连三打在壁炉四角的雕花上。
“他们封闭了飞路！”他低吼，“不敢想象！谁给他们的权力，这儿是私人住宅！”
然后他意识到有谁在看着他。
斯内普站在楼梯拐角，深沉的暮霭从他身后打开的房门里满溢出来，大团昏黄的微光从黑袍边缘擦过，落在哈利脚下。
男人站在影子里，黑色的眼睛沉默的盯着他，仿佛等待审判的囚徒。
“外面布置了魔法阵，”哈利跑上楼梯，捉住斯内普的手腕往楼上跑，楼梯被踩的咚咚作响，“现在整栋宅子都被反幻影移形的魔法包围了，当然。他们正在试图破除房子的防御，傲罗司里有几个这方面的好手，我们时间不多。”
他叫来克利切，要它掩盖斯内普曾来过的证据，带着男人急匆匆跑向主卧，用拗口的咒语打开墙上的暗门。
两人站在密室尽头的木门前，樱桃木的矮门又老又破，焦黑的仿佛经历过一场火灾，把手挂着厚厚的锈迹，门上模糊不清的浮雕残破不堪。
“逃生门，一个大家族不会允许自己像老鼠一样被人堵在家里。”
哈利低声解释着，楼下传来门板砸在墙上的巨响，他怀疑那些傲罗用咒语炸开了它。很好，等这件事过去，他一定会记得找时间去部里申请维修费用。
克利切在客厅里尖叫，他高声辱骂那些闯进屋内的不速之客，宅子里的家具发出可怕的噪声，那恐怖的声音几乎盖过小精灵尖锐的嗓门，这让哈利欣慰的知道自己五年级时受到的欢迎还不算最糟。
“疯狂的房子。”
斯内普说了自这场突发事件后的第一句话。
“但同样忠实。”年轻的主人补充道，他现在正设法打开逃生门，同时怀念午餐前交给乔治的镇宅石，他应该留下一块放在自己门前。不，不，疹子还是太仁慈了，对于这些不懂得尊重房屋主人的家伙，就该用恶咒让他们长出满身的脓包！
卧室外传来隐约的人声。
哈利低咒着将魔杖抵住木门，这道门或许是布莱克老宅唯一不肯承认他的东西，开门需要血统，真正的血脉传承，自从小天狼星把哈利立为继承人，它就变成了这副被烧焦的模样。
“愚蠢的小子，不是阿拉霍洞开，见鬼的这门上甚至没有上锁咒！现在是门的魔法不允许你运转它，你要做的全部就是让魔法接纳你！”
斯内普在哈利耳边压低了声音斥责，飞快的语速让他听起来像嘶语的毒蛇。哈利在魔药大师阴冷的声音里瑟缩了一下，在脑中回想应对这种时候的咒语。他开始低声念诵一段咒文，试图在自己与封印魔法之间建立链接。鉴于二者间的魔法波动完全不同，其过程不会比把自己塞进黄油啤酒瓶子里更容易。
卧室的门被推开。
哈利额上泛起细小的汗珠。他不是魔法阵的专家，这种精细活应该找卡米尔……一阵细小的刺痛掠过指尖的肌肤，木门上闪过微弱的白光，生锈的门把手如同刚被锻造出一样闪闪发亮。
一个傲罗发现了墙壁上暗门的位置，高声通知其他人。
忍住冲出去朝对方丢恶咒的冲动，哈利猛地拉开门，将斯内普推进门内，自己紧随其后。
只顾着尽快关上门，完全没注意自己同伴动向的哈利猛地撞上浑身僵硬的魔药大师，而后两人一起摔倒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
“噢，斯内普，如果你要停下，至少先提醒我——哇哦，这真是……惊喜。”
面对眼前的美景，哈利眨眨眼，干巴巴的感叹。
他早知道逃生门会连接与该家族亲缘关系最近的庄园，也清楚如今有着最浓厚布莱克家血统的人是马尔福的现任家主——
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亲眼看到一个刚享受完沐浴的，湿漉漉光溜溜的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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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尔福以令人赞叹的速度拉过床上的毛巾挡住下身，嘴巴不雅的张开，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但他最后还是成功的把那声溜到嘴边的尖叫生生咽回去，如同咽下整桶鼻涕虫。
一番手忙脚乱后，哈利终于成功摆脱被自己和地毯挤在中间的斯内普；他谨慎的清清嗓子，试图安抚发狂的友人。
“嗨……德拉科？”
“梅林的毛线袜！该死的疤头，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从我的壁橱里爬出来！”
德拉科左手紧紧捂住毛巾，空着的右手抓起床头的魔杖念了句咒语，下一秒就被重新包裹在高贵得体的礼服里，连衣领处专门设计的褶皱都一丝不乱。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经验十足？
哈利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而后默默为朋友的私生活默哀。
“他们追查到斯内普的下落，正打算搜查我的房子，我不能冒险打破魔法幻影移形，不过逃生门的链接似乎出了点故障。”他比了比卧室墙上的壁橱，有些尴尬的抓抓脑袋，“我只是不知道，呃，德拉科你习惯这么早睡觉。”
这次德拉科终于遵循内心的冲动咆哮出声——
“见鬼的睡觉！我晚上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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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两个不速之客——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己过去的院长——德拉科显然有些反应过度，哈利不得不在对方能冷静下来前用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接受马尔福家的礼仪培训。
“院长，我恐怕你们不能留在这儿。”
德拉科结束了对哈利的说教，有些担忧的望向扶手椅里的斯内普，并打响指叫来家养小精灵，礼貌的询问对方需不需要一些饮料。
“真冷淡啊，难道你不打算招待我吗？”被无视的男人无辜的眨眨眼，给自己变出一张椅子安置在斯内普右手边，“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德拉科？”
“没错，所以你尽可以自便，哈利。”德拉科咬牙切齿的回答。
“也就是说你终于肯为我开放马尔福家的厨房？”
哈利迅速拿出魔杖，在如今的马尔福家长能否认之前，召唤出一杯南瓜汁，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德拉科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全然不顾柜门上的穿衣镜被他这个粗俗动作吓得尖叫。
“你的厚脸皮永远让我刮目相看，波特。”
“我认为这是值得夸耀的能力——对了，你刚才说庄园里不安全？”
“不能久留。下午时魔法部又派来了另外两个傲罗，分别负责监视我与我父母的行动，甚至我今晚的活动也要向那群杂种们报告。”
“马尔福先生，我是否可以据此猜测，如今庄园内也被施加了魔法监控？”
“没错，先生。”德拉科伸手扒了扒自己金色的头发，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前斯莱特林院长带来的压迫感也丝毫没有减少，“他们可能不会发现你们来到这里的事，但庄园周围被施加了反幻影移形咒，今晚的约会是摆脱跟踪的最好机会。晚些时候我让皮尔去取为帕金森小姐订制的生日礼物，他会带你们去老约翰的工坊，监控咒语总是不善于分辨小精灵的魔法。”
“感谢你的无私帮助，马尔福先生。”
年轻的马尔福微微欠身，金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您可以叫我德拉科，先生，马尔福永远是您的朋友。”
哈利与德拉科聊了几句案件的事情，一旦得知后者尚没有弄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谈话的主题就开始向年轻人都喜欢的方向偏离。
“……谁是你晚上的约会对象？帕金森？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还和莎菲克家的小女儿打得火热。”
“那是两个月前了，波特。”德拉科扬起下巴，用马尔福独有的慢吞吞的腔调纠正，“作为马尔福的朋友，你不能总是落后于潮流。”
“潮流？德拉科，把你的约会过的女人列成名单，能从这儿一直拖到门口！”
“不可能。要知道神秘人倒台后，纯血家族可供选择的成员少了三成还多。”
“除了血统还是血统，你能不能别表现的像个吸血鬼？”
“马尔福只选择有价值的纯血。哪怕要娶一头巨怪，我也不会和一个韦斯莱约会。”
哈利耸耸肩，将杯子里重新注满南瓜汁：“如果你真的要与巨怪生活一辈子，相信我，你肯定更愿意娶一个韦斯莱。此外，金妮已经与迈克尔订婚了，我不觉得你还有机会找到一个韦斯莱约会，除非……乔治？”
“恶，当然不，我对男人的屁股不感兴趣，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
“那么你对帕金森的兴趣有多大？”
“不比她的罩杯更大。”
“嘿，帕金森的曲线甚至不比你的衣柜更优美！”
“至少她比衣柜多了腰。”
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有些自暴自弃，哈利觉得他永远都没办法弄明白马尔福的想法，他几乎要创下七年内约会过最多纯血女孩的纪录了，却从来不肯把眼界放宽一点，又不是说娶一个混血就能让马尔福庄园一夜坍塌。
“好吧，只要你认为没问题。”哈利决定不在朋友选择伴侣的标准上置喙，转而开始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你说今晚是帕金森的生日？你打算送她什么？”
“一条项链，鲜花和首饰总不会出错，你觉得金色怎么样？”
“金色很好，德拉科，虽然不完全是我的菜，不过它看起来真的，嗯，挺不错的。”
哈利打了个手势，眼神意有所指的往下瞄，德拉科猛地窜起老高，整个人红的好像刚从蒸锅里端出来。
“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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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伦敦一年里有三百六十五天在下雨。
斯内普讨厌雨天。乌云下积水的街道阴沉而压抑，往来的行人如同一个个黑色虚影，他们粗鲁的踩过人行道上的水洼，鞋底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旁人的裤脚也不懂得表示歉意。湿冷的空气黏哒哒的沾在衣服上，每一口呼吸里都充斥着令人不快的霉味。
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发霉的味道如影随形：蜘蛛尾巷的小房间，潮湿阴冷的城堡地窖，食死徒聚集的阴森密林，尖叫棚屋里的老旧地板……
他憎恨这种气味。
一辆出租车疯狂的贴着街边疾驰而过，斯内普不得不朝人行道内侧挤了挤以躲过飞溅的泥水，那些水珠在他裤腿边上停滞，顺着无形的屏障滑落地面。
男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无杖无声，显然哈利波特已经超越了他昔日的导师以及命定的死敌。
“稍微靠里一些，先生？”
那波特家的男孩赶上他的步子，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站在他身旁打量凌乱的麻瓜街区，黑色的雨伞遮住两人头顶的乌云。
斯内普突然发现，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一夜间长大了，他几乎不用低头就能让两人视线平齐，波特前额的伤疤随时间淡去，透过那对可笑的圆眼镜，翠绿的眼睛浸在灰色雨幕里，夺目如世间唯一的生命。
那样明艳的生机几乎能杀死所有阴暗的灵魂，他被迫退开数步，以保持自己的完整。
“不必麻烦，波特，我用了防水咒。”
“不，你需要一把伞。”波特笑嘻嘻的说，“像你这样——不打伞走在雨里却能保持头发和衣物的干爽，被麻瓜注意到可就有麻烦了。”
斯内普的目光逡巡在对方脸上，寻找他熟悉的嘲笑或傲慢，当他最终失败时，甚至不知自己是失望更多还是轻松更多。
最后他不情愿的承认，波特的提议几乎是善意的，而他的语调也和上学时与朋友们开玩笑时相差无几。
他僵硬的点头：“多谢你的建议，我确实需要一把伞。”
“在众目睽睽下变出把雨伞来可不是好主意，”波特往前走了几步，现在他就站在斯内普的身边，后者甚至能感觉到从年轻人身上辐射出的热度，“不过当你缺少路费又不能去古灵阁时可以这么试试，麻瓜们会往你脚下丢英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