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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苦求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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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以一个被控制住的姿态坐在火影办公室最中央的位置,他的正前方是神色沉沉的纲手,后方,站着两名实力高超的上忍,佐助与鸣人。
纲手质问:「对于那个你带回来的女孩--我们就直接称呼她为日向雏田吧,关于她的来历,你还要继续装傻下去吗?」
牙现在的模样很狼狈,身上除了与前几日与雨忍时战斗的伤口,还有大片大片的血渍,是他抱着雏田回来时染上的。
但除去一身的残破不堪,他的眼神却仍然坚定如星芒,澄澈如水,以及课艺表现出来的无奈洒脱。
「火影大人我也拜托妳了,我早就说过一百遍,她只是我碰巧遇见的一个女孩,身受重伤,危及性命,我迫不得已才带回木叶求助。」牙说,「她不是日向雏田。」
「犬冢牙!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打混过去吗?那一双白眼谁看不出来?连零葬都重生不了的血继限界,你现在跟我说你走着走着就遇上了!是把别人都当傻子耍了是不是?!」纲手震怒,手掌下的实木桌子啪地一声爆出蜘蛛网状的大块裂痕,「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否则就别怪老娘不客气--」
「她不是日向雏田。」牙垂下眼,再一次地重复着。
纲手太阳穴突突跳动,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牛一般倔强的家伙沟通下去。
佐助抿着嘴角,一看就是想把牙吊起来用写轮眼痛打拷问的样子,旁边的鸣人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表情,但湛蓝眸色深处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纲手凝望着牙,目光流转。
牙坚守立场、打死不认,没有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说很好--代表这一直都吊儿郎当的臭小子好歹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但早已不如外貌那般青春貌美的女人明白,这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不是他们几个人就可以埋天过海,尽管牙有意识的隐瞒行踪、尽管当时会议室中举目望去的所有人都是木叶可以信任的核心人员,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只是木叶,迟早有一天,这个消息会蔓延到整个忍界。
日向雏田的回归这件事若曝光出去,事情并不仅仅是木叶多了一个人、多了一口饭这么简单,事情就麻烦在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是姓名早就被刻上慰灵碑的日向家忍者。
人可以决定许多事情,包括外貌、财富、名声、实力,甚至于一个国家的气运,世界上惟独一种东西无法以人力扭转改变,那就是生命的长度。
死亡是从古至今都没人能够颠覆的天道轮回。
千万年来多少人一掷千金,仍苦求不得的,也不过如此。
人的生命有多脆弱,人生的长度有多短暂,创世火末世冰就有多危险。
可是……
可是日向家的悲剧,一直是木叶许多人心头一块不可能复合的伤口。
可是日向一家的牺牲,不敢说是为了木叶,可毕竟是因为木叶。
可是日向宁次为木叶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最后落到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木叶却终是无以回报。
可是日向一族以肉眼可见的衰败没落就在眼前,而木叶却因为各种原因冷眼旁观,直到日向足以与宇智波对峙的地位真正成了斑剥黑白的没落历史。
纲手按捺住心中隐隐窜动的不安与忧虑,好半晌,终是缓缓开口:「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如果最后我们能……用某些方法确定她不是日向雏田,那么我会想办法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分。」
纲手这话,竟是铁了心要包庇这个可能会给木叶引来巨大风波的雏田了。
牙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猛然抬头,看向纲手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狂喜。
鸣人暗暗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佐助眼神一闪,张口欲言,但眼尾扫了鸣人一眼,终是没有吭声。
但牙还没来得及说出任何感激的话,办公室外已经传来无数急促的脚步声,不消片刻,办公室的大门连敲都没敲就被猛然打开。
「火影大人,犬冢带回来的女孩--」
打开门的是鹿丸,他急促的讲了几个字,但在捕捉到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表情后,瞬间明白了什么,话语中不再遮掩,直接道:「雏田一醒来就开始自残,后来居然趁乱逃出医院,途间惊动了不少人,包括高层。」
鹿丸顿了顿,才叹息似的补上最关键的一句:
「……已经,不可能瞒住了。」
坏了。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
事情以迅雷不击掩耳的速度,急转直下。
然而,这起影响整个忍界的巨大风暴,仅仅只是个开始。
***
尽管变身术在忍界非常普级,但易容这门技术还是多数高阶忍者的必修课程,如果只是要掩饰真实身分,易容是最古老却出色的障眼法,可以免去被洞察眼发现的危险,同时还不浪费任何查克拉。
大部分的易容器具宁次多年前为了不时之需,早就准备在当年自己居住的日向旧宅的暗格中,剩下有时效性的原料在木叶这个泱泱大忍村也不难入手,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就连那双象征性的白眼也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灰褐色。
宁次对着镜子看了两圈,确认了一会,认真觉得就算是自己也认不出镜子中的那个陌生的男人后,才不慢不紧地起身去销毁那一桌的易容道具。
自从想起了那些原本属于日向宁次的记忆后,他想了很多。
想尾兽战争的结果。
想木叶忍者村。
想日向家。
想……
那些被日向宁次遗留下来,他却没能处理的恩恩怨怨,与物是人非。
在战乱的年代里,人生如蜉蝣,瞬息浮生,人人的性命都是别在裤带上的。特别是忍者这种职业,从来没有什么保障可言,谁死在战场上都是家常便饭,慰灵碑上一天多几个名字的情况毫不稀奇。
是以,宁次从来不觉得对于自己的死亡,他需要交代什么。
可那毕竟只适用于烽火连天的年代。
现在五大国已经远离了战争,慢慢走回了安稳的轨道,四海升平,在见到了鸣人与鼬他们这些故人之后,他不得不去认真思考一些他本从未在意的事。
五年前日向宁次的死,是否至今仍对某些人残留着遗毒?
上辈子花火仅是刚烈,这一世的花火却是偏激了,如此一个年幼女孩,可能够令日向一族甘心折服?
这一次的突击如果真是尾兽大战时幸存的零葬策划的,那他的目地真的是要负活斑吗?
以及……
若三天前他的灵魂没有恰好被神器召唤,变成短暂的幻影出现在战场,鼬与鸣人是不是真的会……
宁次的思绪顿住,居然一时哑然。
因为他居然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当年他认为的些末遗毒,残留至今,不料已成入骨剧毒。
深入肺腑,病入膏肓。
不得自由。
一股巨大的悲怆与愧疚涌上心头,宁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也不知究竟该对谁去诉说。
可笑日向宁次两世为人,居然第一次迷茫如此,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今日日向宁次再度出世,对这些人来说究竟是解脱,还是只是把他们推入更深的悬崖峭壁。
门外一阵喧哗,打断了宁次纷乱的思绪。
他迟疑半晌,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