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段旧香》pumpinksoup

4、章四

　　画舫三层楼高，亭台楼阁，纱帘飘摇，本是作乐享受之地。火，星星点点在各处，借到风怕就要变大。圣君捏死几只鬼明显已经超支。他脸色惨白。我见状心急，只能帮他将船上些许未死的昏迷客人接应到隔岸陆地。彼时，圣君祭出灵剑在手，剑无形而威力甚大，恶鬼凶灵皆无法近身。他的速度也甚快，肉眼看去像是一道白色雷电，伏击其中。战时一刻，有玄门弟子赶到，恶鬼被制服，不在话下。
　　待到各道人散，天际显露淡白，圣君躺在破败的甲板上，胸腔一起一伏，确是累着了。有玄门子弟临走前说前方通往朝歌的路被封，要从大雪山绕路，那里有个风神庙可借宿。我看圣君褪去人形，空去的衣服里拱起不知何物，上前撩开方才看见一只半臂大小的麒麟。圣君真身显露，我心下震惊，这闻名四海的冥界之首倒底遇上何等变故才至如此
　　我抱其麒麟，它懒懒的靠与我怀，我又略施法力将它变成一个婴儿，它表情懊恼，我马上道：“圣君且全忍忍。”它才安定，闭眼睡去。

　　我叹气一声，如今我这没甚修为的鬼灵和一个落魄冥王也算一同沦落天涯，也不知徒步可否在今晚抵达那风神庙。
　　官路上，逃荒百姓三三两两集结成群，都像是逃难，这大批百姓迁移难道官府不管。我便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谈之语。
　　一个衣着体面的员外道与旁人说：“几年前，北国皇帝好好的被人杀死朝堂之上，那二十七支队御林军如同无物，最后刺客凭空而走，如今想来不定是妖魔作怪。”
　　走在员外旁的书生说：“确实自从北国坤宇帝死后天下大乱，妖孽横生，先如今北国狼藉一片，那小储君们被禁闭在玄门寺中，也不知这皇族何时振起。”
　　我听着听着便不由想到圣君确也是不久前归回仙位，只是在后土界时，听冥府上门生说过圣君强行归位，为此逆天而行，强改命格，使得一众顶梁朝臣，忠良将相被恶人所杀，天下人间局势大变。臂膀间婴儿发出呢喃之声，我动动胳膊让它舒服些，又想这逆天之行所招来的天谴怕是足矣让圣君变回原形。只怕他日若天劫再来，我被牵连，便魂灵具散，思及此冷汗直流。

　　红日黄花，乡村野外别有风光，走一路也不觉得累，做鬼时间长了，能和寻常人在一处也不觉人间风光别样好。霎时间，一道血光泛起天上，尖叫声此起彼伏。这几日见多了这般杀机，我精神习惯性的紧张起来，抱着神君速速隐去人身，遁入丛林里，只见那鬼煞缠住人吸□□气，恶妖更吃人肉。
　　那些魑魅像是刚与人大战过一样，各处伤势破损，如今吃了人，渐渐好起来，我心下焦急，可恨自己没有力量。但这样想时，只见一个凶恶妖兽逼迫近那抱着孩童的妇人，嘴里咀嚼着方才和它争斗的男人的残肢。我手抖动起来。想我身为男子，比之华耶，圣君不可，如今却连凡人都不及。
　　思及此，将眉心中圣君渡入的灵气灌入手中形成一柄长剑，跳到夫人面前，“快走！”我对妇人说，她牵着孩子从我身后欲逃，怎知周围众妖起并围上来，只听身后参见，我回身才见那妇人和孩子已经如生肉，被撕咬。四周，方才一同行走的百姓们都只残剩血肉，一股怒火从到我脑子里，“尔等畜生！”我咬牙道。它们看我如食物，慢慢围聚来，体内，那怒火冲到心腹中一处，似我魂魄处有一块晶石似的东西发出灵力，爆破似的迸发出法力融入身体。

　　脑海中，一抹清醒的蓝色，淡粉色的薄唇，轻盈的如梦如幻，白色衣袂飘摇，天海一线。“天行健，自强不息，地势坤，厚德载物。你的性子需得改改。”他见我无赖招法，轻易化解，之间一道柔光化作万千灵法将我制败。
　　我不服气的变身为烛龙兽，往他那里撕咬过去，他一笑闪开，倒退之时亦化身为龙，碧山连天，云雾缭绕，到顶峰时，破天蔽日，那人间的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屋瓦塔楼，都尽收眼底，如同无边的画，怪不得说人世繁华三千，好过神仙日子。

　　他在我之上，变回人形站在我之背脊道与我听：“泱泱红尘，情爱嗔痴，贪欲恶念，因果报应，普渡众生，便是吾等修道卫世之人之责。”

　　“尔等畜生！”我大吼时，一股灵力于手，大力的挥出，那灵光如利剑斩断妖人，我想起圣君身法，亦化为一道灵光与那些妖孽缠斗，红眼一路追杀，腾空而起千里疾行，斩杀众鬼，只到一处，一道深深裂开的间隙，里面鬼邪叫嚣，体内力量已不收灵体控制，正吃力，我飞身到那山群间，俯视一处庙宇占地之广霸占了几处山头，又见那千里之外的恶鬼众似是集结成军的慢慢迫近，思量要报信给那些僧人知道才行，只这样想着，力量断开，我失力便一下从天上笔笔直的往下掉。那烟云在眼前飞速而过，直直下坠之感莫名的熟悉，似记忆里早经历过般。

　　几刻时，我摔到庙里的一处大殿，摔破屋瓦房梁，掉在蒲团之上，意识还有时，我瞥见在另一个蒲团上正念经的少年。绝色风流之态，青莲纯净之色。

　　“又是你。”脱口而出一句，便晕厥而去。

　　百年不过眨眼的功夫，旧时，我总去麝月宫调皮撒泼的日子喜欢化作小兽飞入宫中，被华耶一个覆手变成人身挥如怀中，如今到又是从天而将的掉在你身边。

　　许久未见，你可好？华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