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将军睡一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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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见二人目光都投在他身上，不由讪讪笑道：“开个玩笑嗦，莫当真来。兄弟伙，大哥先干为敬。”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海碗，仰头便干，豪气冲天。
法正见状笑道：“兴霸兄本无心之言，无妨，过于计较不是丈夫。”话罢也似甘宁那般，仰头干了一碗。
“好！”甘宁大喝一声：“法兄弟痛快！”说着他把目光转向吴邪道：“吴小邪，差事嗦？”
吴邪不受挑衅，他端起一杯醉后欢，将鼻尖靠近，不由赞叹那酒味的确香醇无匹，嗅起来如同百花蜜香。低头一抿，只觉尝起来绵而不腻，入口回味悠长。纵他不是爱酒之人，也不禁对其赞不绝口。
与上次赤裸裸的灌酒不同，甘宁这次真是拿了好酒出来，芳香醉人。三人谈笑喝酒间，外面小二又送了热气腾腾的羊肉盅和特调鲈鱼进来。一掀开盅盖子，肉香迎面扑来。鲜炖羊肉嫩而不腻，入口即化。配着桌上鲈鱼肉嫩如同蒜瓣，夹起时稍微用力，便在筷尖儿碎成肉丝。
除此之外，甘宁还招呼人还上了半桌的米类糕点，个个花样精美，香味诱人，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吴邪自从来到这儿伙食一直跟着赵云混，赵云又一向是大将风度跟着下层兵士混，粟米饼子吃的他都没了脾气。直到此刻，已经习惯了被清汤寡水填满的肚子才稍稍得到慰劳。
席间甘宁特意对他敬酒，道之前有事多有得罪，这次算是设宴赔罪。吴邪心下了然他口中所指，一边在法正面前表现着容人雅量，一边终于把开宴以来就悬着的心落了地——既然是甘宁请客赔罪他就放心了。要不他作为参军的这俩月俸禄，还真不够在甘宁这儿吃这么一顿的。要是让刘备未来的股肱之臣陪着他在这儿刷盘子还债，估计诸葛亮能直接把他“清理门户”。
三人以吃为主，以谈为辅。期间甘宁提到这十二月江中鲈鱼已经不肥，等他们下次来挑上好时候，他就亲自洗手调一道鲈鱼羹。吴邪讶异于这武艺不错的流氓头子居然还精通吃食方面的事情，甘宁独自喝了半坛醉后欢后有些微醺，酒色上脸。他佯装愠怒的搭着吴邪肩膀大着舌头道：“吴小邪，你不晓得的事儿还多的很咧。上，上次大哥害了你，回来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嗝…”
吴邪哭笑不得：“一大老爷们你还有完没完了？这不是没死吗，死了你再哭坟去。”
甘宁脸上升起两坨红晕道：“大哥向大乔姐求的药，给你用了。剩的，剩的那些别扔，那是保命的好药……”他渐渐口齿不清。醉后欢这酒，初时尝来温润甜美，喝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酒劲儿才会慢慢返上来。甘宁此刻就是酒劲儿冲脑，开始说了些胡话。吴邪听他之前药的事情心有疑惑，他知道自己半昏半醒之间始终有一口热气游走吊在胸口，他一直以为那是赵云和黄月英的汤药保住他一条小命。但是就甘宁这话说，似乎药里还有江东大乔的份儿？他摇了摇甘宁肩膀想问个清楚，却发现对方说话之间已经睡熟了。
与此同时一旁法正吃完，正撂了筷子静静的看着吴邪。吴邪心想可算还有个清醒人，正想唤法正一同先走，可孝直两字还没出口，他就看到法正也直直倒在了桌子前。
“……”吴邪见状，连退几步朝门外大喊了一声：“小二！”
“这位爷！楼下忙的小的脱不开身！甘爷要是对您动手动脚了先记账上，回头直接朝周都督告状就成！”
小二在楼下更大力气的反吼回来。
“……”吴邪无可奈何，只好坐回了自己的胡床上，然后，慢条斯理的把剩下的羊肉和鲈鱼扫荡干净。
一会能带醉昏过去的法正回去的除了自己估计没别人了，现在吃饱了还能走的远点。吴邪忿忿想道。
来时尚且午阳明媚，几人喝酒聊天不知扯了多久。等吴邪拖着法正出门的时候已看到傍晚红霞西沉，酒楼点上了烛，夜间坊内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街上，他拖着一个比他高大的男人着实碍眼，引来不少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行至半路，一直睡死的法孝直终于缓缓在他背上醒来。第一句话感慨的差点让吴邪脚下一个打滑：“果真好酒，醉后余欢啊。”
而他下一眼才看到了将他半拖半背着的吴邪，不禁惊讶道：“吴参军？！”
“啊。”吴邪漠然解释道：“你喝了酒后醉倒，店里小二又都脱不开身，我只好自己拖你回来了。不过平时不习武，扛不起来你，磕了碰了别介意。对了，记得回头提醒我向周瑜告甘宁一笔。说他趁醉调戏益州别驾。”
法正：“……”
他赶紧从吴邪背上爬了下来：“多谢吴参军，我可以自己走了。”再压一会儿，他简直担心对方这没他健壮的小身板会给拍在地上。
吴邪拍拍袖子，抬头看着夜色渐染，不由心神一动。他回头看向正整理衣冠的法正，面似慵懒，却有名相风度，便脱口而出道：“孝直兄，甘兴霸的提议，你可有考虑？”
“啊？”手忙脚乱的法正停止抻平自己长衫的动作，他转头看向吴邪，发现对方一脸严肃，不由得也正色起来：“不知道参军说的是他哪个提议？”
“脱离刘璋，投奔皇叔。”吴邪抱着手臂淡然道。
“！！！”法正一脸讶异。
吴邪这话的轻松，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转换立场的问题。但是在法正眼里，如果刘璋始终如现在一样既无作为，也无大错。那么他去投奔刘备，就会被世间斥为见利忘义之徒，声名败坏。就像吕布冠三姓家奴之名，武冠群雄如何，天下第一又如何？到头来，天下人对他的评价，还是笑谈一句：“侯爷不过为了一个女人！”
这男人想了想，不禁皱眉道：“刘皇叔的确礼贤下士，对我与张松恩惠有加，但……”
“法孝直，乱世群雄之中，当循王道之师。刘玄德为汉室正统，接手天下名正而言顺。刘璋虽为同姓诸侯王，可关系毕竟远了一层。况且他不过占益州肥饶之地，却无建树，反观主公，以数百之地，数千之人，能一力发展到如今程度，可见谁是天道所向！”吴邪上前一步，几乎咄咄逼人。他知道这几句所说虽然激动人心，但是这些汉室观念只对诸葛亮才有作用，法正为人根本不在乎这些，接下来他所要说的对他才是重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你今日在营内也看到了主公对你恩遇有加。以你法孝直的才能，在益州屈当一县之长，浇水种地，他简直是拿萝卜不当干粮！你跟随于他如此屈居，另投明主，世人怎会在你身后诽谤？况且我自走我的道，即使有那些闲言碎语，能耐你何？法孝直 ，到最后，建功立业的人一样是你，而非那些蝼蚁！”
此话直直戳上法正痛楚。他在益州始终只赋闲职不得重用，猛地造访刘备，才感受到自身才能有了用武之地，自然心怀感恩投奔之意，不过是苦于目前没有能名正言顺的脱离刘璋的机会。吴邪作为刘备座下参军，此话无疑表明了蜀汉对他欣然接纳的态度。郎情妾意几乎一拍即合，剩下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堵上世人这张恶婆婆的嘴。
既然吴邪表明了态度，法正也不扭捏隐藏，于是直言了自己对汉室的一片赤忱。至于如何投奔吴邪知他山人自有妙计，况且这妙计还是送给刘备的一份大礼，便不点破，也不多说，只略略提了一句。俩人边走边谈，到军营中已是月上中天。在吴邪屋子门口法正才与他不舍的告别。
回到了房里，吴邪突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脑子昏沉。他没想到这醉后欢的酒劲儿还会这会儿上来，赶紧拨亮烛火，将腰间挂的酒壶放在桌上，去脱衣洗漱。匆匆弄完换了亵衣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吴邪靠在榻上道：“能弄开就自己弄开进来，弄不开就明个儿再说。老子现在困得很。”
外边安静了一阵，正当吴邪觉得对方是走了准备阖眼睡觉了的时候，门栅哗啦一声被拨开了。
进门的是赵云，他看到吴邪一身亵衣也是一愣：“你都睡下了？”
“刚才就告诉你了，大哥。”吴邪有气无力的抱着被子：“不是要死人的事儿的话咱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喝多了酒劲儿上来了，困死了。”
赵云有点打扰人的尴尬，局促的笑道：“刚刚法孝直回来去营帐里找主公。主公连夜起来见他，弄的全营鸡飞狗跳的。我睡不下，便寻思来看看你的伤恢复得如何。要是扰人清梦，我便先走了。”
“等等。”吴邪在他身后叫道：“你扰都扰了，坏人做到底吧就。桌上酒我从酒楼带了点剩下的回来，味道不错，你喝了再回去，有助于睡眠。”
赵云莞尔道：“那便不与你推托了。”说着他在桌边坐下，开了吴邪带回来那点坛底醉后欢的壶盖。一刹那屋子里酒香四溢，他不由低声赞叹一声“好酒”，接着便以壶作杯，如喝水一般喝了下去。
吴邪刚想说话，突然觉得醉意汹涌澎湃而来直直淹没他的意识。连哼哼声都没发出来，心想赵云也是熟人，他一个倒栽挨着枕头，就安心的睡着了。
睡熟之前 ，隐隐约约的似乎感觉到，有人帮他盖了被子。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将军睡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