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晓梦致幻生

6、金鹏王朝六

　　司空摘星不喜欢李祉旭。

　　若是你向来认为自己的轻功和藏匿天下无双，却有一个人总能把你找出来的话，你一定是绝不会喜欢他的。

　　李祉旭就是那一个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衣着华贵，贵气天成，在司空摘星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肥羊，没想到这只大肥羊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装出一副羊样，给初出茅庐的司空摘星造成了心理上的极大阴影。

　　以至于之后的很多年，提起李祉旭，司空摘星向来咬牙切齿，他向来自认为除了皇宫之外，进其他地方都应该是如入无人之境，但是就因为李祉旭的存在，就仿佛被生生克住了。

　　此刻既然被李祉旭揭穿，他也就从房顶上跳下来了。

　　陆小凤看到真是司空摘星，倒是松了口气，笑道：“是你偷了丹凤公主？”

　　司空摘星先冲李祉旭翻了个白眼，听了陆小凤的话，又冲陆小凤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我偷丹凤公主——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别人偷那妞罢了。”

　　他又不满道：“我在城外扮了两天的麻子，你却在这儿和一个男人厮混。”

　　陆小凤：“……”

　　李祉旭向来挺喜欢司空摘星，便笑问道：“你既然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是不是要说出些什么，来求让我们放了你？”

　　“你们虽能发现我，难道还能抓住……”他话语还没有落，李祉旭已经不知怎么到了他的身边，将手指抵在他背上了，生生让他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他惊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不过说到这儿他又很快转口道，“不、不过这也是我一时大意罢了。”

　　李祉旭便笑笑，并不对此做出太多解释——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是个风系异能者——在他的前世，他曾是个九级的高级异能者，但就算如此，他也一直没有到今生的这种程度过——这种简直宛如鬼魅，与其说是风系异能者，不如说是空间异能者的速度。

　　这全是因为他精神力的进步，因为速度足够快，他甚至能够停滞时间。

　　与强大的精神力和超越光速的移动速度相比，他的攻击手段就相当乏善可陈，因为精神力的外放和难以控制，异能者惯用的精神攻击和风系异能者的外放攻击手段在他这儿倒成了难事，风刃什么的一用基本就是龙卷风程度了，用完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的。

　　所以他其实完全不能对司空摘星怎么样，秀了把速度之后就收回了手，道：“你看，能抓住你的。”

　　司空摘星眼珠子一转，道：“我只能说，有人花了20万两，要来偷丹凤公主——说起来，比起这个，你们难道不对放火烧房子的人更感兴趣么？”

　　“哦？”陆小凤挑眉。

　　“我特意留了他们，在城外的树林里，难道你们不想去看看么？”

　　>>>

　　待他们到了城外的树林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杀了这群人的自然不可能是司空摘星。

　　雨已经停了，暴雨冲刷过的树木花叶洁净可爱，尸体被淋的发白，鲜血也被雨水淋净了。

　　尸体上看不出明显的伤口，只是通过身上穿着的青衣，看的出是青衣楼的人。

　　司空摘星已经离开，既然能出20万来偷丹凤公主，其实陆小凤对出钱的人已经有了猜测——无非就是霍休和独孤鹤中的一人。

　　他非得去见霍休不可了，而在此之前，他得先洗个澡。

　　他常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遭常人遭不了的罪，因此时常能够死里逃生，但是同时，他也并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喜欢睡最舒适的床，喝最好的酒，吃最鲜美的菜肴，也喜欢和漂亮的女人相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希望在自己洗澡的时候，看见漂亮的女人。

　　峨眉四秀每一个都漂亮又富有英气，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也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但是作为被围观洗澡的男人，陆小凤其实并不大希望看见她们——何况他也已经猜到，峨眉四秀地到来，意味着什么了。

　　——独孤鹤来了。

　　李祉旭也在洗澡，他在洗澡的时候，也有人闯进来了。

　　不过没有陆小凤的艳福，这是个男人，还是个非常熟悉的男人。

　　司空摘星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他说：“我想不通，你进门怎么不喝杯茶呢？”

　　李祉旭含笑道：“茶水已冷了，有什么好喝的呢？”

　　司空摘星又问：“那么你怎么不用小二送来的香料和毛巾？”

　　“我不习惯在外面用这些东西，我会自己带上这些。”

　　这个时候，司空摘星的声音已经非常清晰了，事实上，司空摘星就在李祉旭的身后，他问：“那我还是想不通，这个房间里，你难道就没有奇怪的香味？”

　　李祉旭半真半假道：“我没有闻到，我是不用鼻子呼吸的。”

　　司空摘星倒吸了口冷气，道：“你还是人么——不过我之前就觉得了，你是不是变成鬼了？”

　　这会儿李祉旭却不说话了，他的精神力感知范围内，已经发现了峨眉四秀的存在，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然后他微笑起来了，他说：“你不必担心的，我很好，我只是现在，泡澡泡的有点头晕了罢了——那么，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有人要你来偷我？”

　　他话音刚落，司空摘星已经如风烟般离开，空气中只有他飘渺的余音：“我不说——这我可不说。”

　　李祉旭到陆小凤的院子的时候，除了四个各有特色的女子，还看见了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照例一袭白衣，一把乌鞘古剑，神色冷的像冰。

　　其中一个女子正向西门吹雪行礼道：“峨眉石秀云，愿向西门庄主讨教。”

　　她手执长剑，是个姿态凛然，英气勃发的少女。

　　于是李祉旭就笑了。

　　他笑的很轻，像是江南四月拂过水面的春风一般，但是在这场和突然笑出来，却无疑显得有些突兀而没有礼貌。

　　石秀云长剑在虚空一划，挽了个剑花，剑头便指向了李祉旭，她羞恼道：“你笑什么！”

　　李祉旭的声音很温柔，他向来认为这世间可爱的女子是需要温柔对待的，他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那也是个极美，极有自己想法的人。”

　　石秀云大概听苏少英说过水阁里的事，问道：“是水阁里那位姑娘吗？”

　　李祉旭摇摇头：“并不是，我说的这个姑娘，十年前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却已经嫁人生子，享受天伦了。”

　　陆小凤一听，便知道李祉旭是在说谁了。

　　朋友是什么呢？你们为共同的回忆发笑，为奇异的见解调侃，看过同样的风景，有过相似的愁苦，就算你们分离许久，也能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语而会心一笑，熟稔如初。

　　事实上，十年前那位骄傲的姑娘，那个时候还真是让他们头痛的不行，但是现在想来，却是很有趣，很精彩的回忆。

　　于是陆小凤也笑了，他看着骄傲的石秀云，竟好像看到了流淌而过的时光，是属于他的少年往事，意气风发。

　　石秀云因两人的笑容满头雾水，连向西门吹雪邀战的事都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已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一时不忿，便抬手向李祉旭刺了过去，剑尖刚到了李祉旭所在的廊檐之下，李祉旭便已经不在那儿，而她竟连他往哪儿去了都没有看见。

　　惊异之间李祉旭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了，他说：“幸而你是将剑指向我，若是指向西门吹雪，恐怕已经身首异地了。”

　　石秀云瞪大了眼睛，转身望着李祉旭。

　　她忍不住对其他三秀发出疑问的目光，却见其他三人亦是一脸惊叹茫然的模样，便知道并非是自己身在局中，而是这人的速度，确实已经快到看不清行迹了。

　　她便收了剑，心服口服地行礼道：“秀雪技不如人，谢少侠手下留情。”

　　李祉旭却只微笑道：“你们须知，如此快的人和如此快的剑，自然还是剑更伤人。因为剑并不说话，只杀人——特别是这把剑，属于西门吹雪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仍很温柔，但是话语中的含义，却很严肃，他直视着石秀雪的眼睛，直到对方避开了眼去。

　　石秀雪红着脸道：“秀雪受教。”

　　>>>

　　夜色迷蒙，上弦月挂在树梢，暗淡的月辉之下，树影交错。

　　四野寂静无声，只有虫鸣交错。

　　这时候陆小凤突然问李祉旭：“你方才是在提醒她们，要小心西门吹雪么？”

　　李祉旭叹了口气，道：“你邀来西门吹雪，是为了什么，你莫不是忘记了吧。”

　　陆小凤道：“若是西门吹雪杀了独孤一鹤，她们又怎么可能不报仇呢。”他这样说着，却又问道，“西门吹雪的剑，和你的速度，究竟是谁更快呢？”

　　“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呢。”李祉旭定神看着陆小凤，通过暗淡的月辉和屋里幽黄的灯光，李祉旭在陆小凤的脸上看见了淡淡的忧色，“你原应该知道，这两者并无关联——你是在担心西门吹雪么？”

　　“我突然后悔了——我可能不应该去求西门吹雪管这件事的。”

　　李祉旭想说些话安慰陆小凤焦虑的心——这些话已经到了嘴边，他能够说出一堆来，但是当他看着陆小凤眼眸里闪动的悔恨焦虑后，突然就不想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于是他只说：“我们去追西门吹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