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颜毓秀》清胭

8、你缘何而来

　　双手掬起捧清凉的溪水，冲洗干净脸上手上的灰尘和泥土，然后再看了看手背上，右颊上的几处擦痕，心里发愁，等下回去了怎么跟绿柳说，还有阿娘那里？心里一阵发毛。叹口气，整了整装束。然后又返回林子的那一端。他还是立在那，未曾移动分毫。
　　我走到他面前停住，他真的好高，我现在的身量同他相比差的不是一点点。仰起头看向他，他也望向我，只是还是没有表情。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像小叫花，还是像天仙他似乎都不在意。
　　唉，这样仰着脖子好累。我放弃了，低下头。讷讷地说：“前些天，在我的绣楼上突然看到这白云山腰上似有一片花林，心中疑惑得很，不知怎地老是记挂着。今日天好，所以就来寻了，可是我明明是在林子里的，不知道怎地摔了一跤就跌到这里来了。”好不容易讲完了。
　　我退开几步以便不用仰头也能看清他的表情。再望向他，好看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变幻莫定，神色难测。似惊疑，似犹豫，最后恢复一片宁静。
　　我不懂为什么对于我的话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在我苦心思索的时候。
　　他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走吧。”
　　我彻底无奈了，纵然真是个谪仙也真真是怪人，连说话都是与众不同的。见面到现在，总共就这么四句。真的是言简意赅啊，一句曰：你缘何而来？一句曰：你可以走了。另外那两句该是格外的关照了吧？不管了，你叫我走，走就走，本小姐才不是要赖在这破地方。
　　既然没这人没什么好怕的，我也恢复了本性。你不就是长的好看一些，我爹爹也好看，还有还有清远哥哥也不差，再不济林木头也算不错的。本小姐不必对你太客气！想明白了，我声音也高了几分，犹带几分气愤。“我也想走啊，可是这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林子，我又没有来过，我怎么出去啊？”“再说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白云山还有这么一处？”
　　他看了我一会，依然不说话。然后走近。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生气了要来打我，吓得直往后退。他进我退。
　　“别动，再退就撞树上了。不要怕，我不会伤你的。”还是那不带情绪的声音。
　　这么好听的声音真真是让他浪费了。不过我还是乖乖的听话站定不动了。他走到我面前站定，抬起右手往我的脸上抚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下一片紧张。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停窒。他的手掌近在眼前我惊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柔软微凉的触感从这边眼角拂至另边。似乎没有什异样的感觉！鼻端还有淡淡的清香传入肺腑，应是他衣物上的吧？还有他这是在做什么？心中一片疑惑。须臾，柔软的触感从眼角处消失。
　　我还没有睁开眼，还没有问出来他这奇怪的举动是为哪般？他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从这里走到林子的另一端，会有一条小路，路尽头有条窄小的石缝。出去右转就可以回你原来的地方了。”说完他便往溪水边走去，没再看我一眼。
　　我还没有从他的举动中回过神来，等听明白他所说的话，再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已经走远了。
　　他既已走远，我也想快点回去了，这一番折腾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绿柳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提脚便往他所说的那边急走而去。不消片刻便出了林子，他所说的小路是在两座山中，从桃林延伸往前方，越往前道路越狭窄，两座山也是越挨越近。远远看去，好像路的尽头就是只有一座山般。心里嘀咕：这桃林所处的地势真的是奇怪！
　　待到走到尽头便是两座山离得最近处了，石缝空隙很小，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憋着一口气出来之后，眏入眼帘的就是稀疏的树木，眼前还是之前的林子，只是现下好像不是在山腰而是地势较平坦的山脚。再回身看了一眼，轻咦了声，缝隙虽说小且在树后也不应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啊？最主要的是从里面看，两座山不算特别高大也不是现在这般小。从外面望，刚刚的山就只是两块人高的山石立在一处罢了。着实古怪。难道我真遇上神仙了？
　　看看天色，容不得再多想，得赶紧回去了。按他说的右转，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通往山顶的石阶，步出林子一看，果然是从山脚的林子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