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寡男

5、梦醒

　　陈子虚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墙壁，抬手想按按剧痛仍未完全散去的头，却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插着针管，不由苦笑：“这回恐怕麻烦大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林霖提着饭盒走了进来，看着已经醒来的陈子虚，快步走到床前，惊喜道：“老伴，你醒了，太好了！”

　　陈子虚勉强笑了笑，看着面容憔悴的林霖，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你这觉可睡得真久啊”林霖强撑起微笑，调侃道。

　　“三天，唉”陈子虚怔了怔轻叹了口气，“这三天辛苦你了

　　林霖没好气的白了陈子虚一眼，“瞧你说的，我是你老伴，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呵呵，有个你这样的老伴，真好”陈子虚满足的笑着，但微笑有转为平静，“老伴，说吧，我这个是什么病？”

　　“别担心，医生说了只是点小毛病，很快就会好的”林霖安慰道，但笑得很勉强。

　　“小毛病？”陈子虚苦笑着，“不要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这不可能是小毛病，说吧，我能撑住的”。

　　林霖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老伴，跟你说实话吧，医生说了你这是肝癌晚期了。”

　　陈子虚只是怔了一下，语气很安静，“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个月”

　　“三个月……”陈子虚喃喃念叨着，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从他穿越到现在都还不足三个月，而命运却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就只剩下三个月时间了，这一刻，他感到了恐惧，感到了彷徨，他有三个好兄弟，他有一个爱他的老伴，他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子，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陈子虚再次苦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些都是自找的，自己以前不是总念叨着要快点老么，现在时间帮他达成了心愿，那四十年时光并没有消失，他在这四十年里，拥有了林霖，拥有了工作、房子，拥有了儿子、孙子，拥有了三个老伙计，或许，他并不是穿越，而只是将这四十年的记忆淡化，把四十年前那晚的记忆深刻，让他误以为是昨天的记忆罢了，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好好把握吧。想到这，陈子虚便也渐渐释然了。

　　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王俊杰、卫疏、刘注三个好兄弟，还有她曾经为之黯然魂伤的胡月，林霖也跟在后面。

　　“老陈，感觉好些了没？”王俊杰将手中的花篮放在床头，抄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呵呵，没事了，一点小毛病，还得让你们来看我”陈子虚笑着说，并无半分勉强。

　　“那就好，那就好”刘注点着头，笑道：“我们还等着你跟我们一起唱歌呢”。

　　陈子虚摆了摆手，“老刘，唱歌只怕唱不动啦”。将目光转向一旁静静站着的胡月，“胡月，你还记得四十年前你生日那天，你曾说过，等我们老后就一起去旅游的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胡月点了点头。

　　“那就趁我还有这三个月时间，和你们一起完成这个约定吧”陈子虚又转向王俊杰，“老王，你说呢？”

　　“行，等你养几天，身体好些，出院了，我们就走，我们先去准备一下”王俊杰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陈子虚欣慰的笑着，呻吟着垂下无力的眼帘，“唉，老咯，说几句话都这么累”。

　　胡月帮陈子虚掖好被角，“那你安心休养吧”。向几人使了个眼色，和几人轻轻走出了病房。

　　三个月，这三个月，他的兄弟，他的爱人，他曾爱过的人，带着他走遍了整个中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平原到高山，从水乡到荒漠。他在每个地方都会拍一张合照，贴在一个相册里，三个月后，他又回到了CS，相册里已经贴满了相片。

　　陈子虚半躺在床上，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比三月前更加苍老的脸，多添了许多老人斑，却一直保持着白却很满足的笑容。

　　陈子虚拨通了王俊杰的电话，“老王，你去跟老卫和老刘打个招呼，今天陪我去看一下墓地吧”。

　　陈子虚在湖山看中了一块墓地，在一处向阳的缓坡上，坡上错落有致种着许多花和柏树，坡底还有一个小湖，陈子虚很满意这个地方。陈子虚回头对着身后的王俊杰三人，笑道：“老伙计们，以后老陈我就要住这里啦，不能再陪你们钓鱼唱歌啦。”

　　王俊杰见陈子虚如此看得开，很欣慰，却又很心酸，“老陈，你放心，你不会孤单太久的，说不得，再过几年，我们几个也会来陪你的。”

　　“我们把你那墓地旁边的几块墓地也都买下来了，我们三个商量过了，等过些年，我们就算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钓鱼唱歌了”卫疏说。

　　“好了好了，说这些干嘛啊？等我们死了一起唱歌，那不真正的是鬼哭狼嚎了吗？”刘注开着玩笑打破了渐沉重的气氛。

　　晚上，陈子虚和林霖并排躺在床上，陈子虚打破了沉静，“老伴，等我走了，你把我那把老吉他和那盒CD，还有那本相册也跟跟我埋在一起吧，那样我在下面就不会寂寞了，我可以听歌，可以弹吉他，说不定还能碰到家驹呢，还可以看着相片想你，想那些老伙计。”

　　林霖紧紧搂住陈子虚，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会的，等我也死了，我就让儿子把我和你埋在一起，那样，我就又能照顾你了”。

　　“呵呵，照顾我这个老头子照顾了几十年，还不烦呐？”陈子虚抚着林霖的背，略显得意的说。

　　“不烦，再照顾你一辈子也不会烦……”

　　迷迷糊糊中，陈子虚闭上了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过。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里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完>

　　呼，终于写完了，这是一篇没有曲折的剧情，也没有华丽的辞藻的，更近似于散文的无聊小说，但这也不仅仅是一篇小说，这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我认为很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