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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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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记忆寻找来路,沿街道巷道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居然又回到云来客栈门外的老松树下。
周围陌生的木结构建筑密密匝匝地四方延伸,门禁对着门禁,墙线叠上墙线,飞檐压住飞檐,春雨里疯长的草一般,茂密地盖住阡陌。
庄筱月又气又慌——气的是,一个堂堂现代大都市长大的城市规划学院高材生,竟然会在横平竖直的清代北京皇城里面迷了路!慌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家丢在龙蛇混杂的京城,这大白天的倒也应该不妨事,可是……太阳已经偏西,想来正午已过。挨不了几个小时,天会黑,到那时,可怎么好?
她心里飞快地算计——绝不能引人注意,让人瞧出自己不认路!
大半天逛下来,庄筱月大致可以肯定自己的穿着打扮绝对不是平头百姓的样式和布料。蔷薇说过,老爷是大理寺少卿,可是少卿是个多大的官职?……不管了,现在,先想办法去大理寺!到了大理寺,找到老爷,一切麻烦就都解决了!
“兰翠,坎儿那?”
“买馒头去了!”
“事儿没完,就忙着吃!”
“他就回来!……今儿还没吃过饭,该饿了……狗儿哥,我们到处骗,会不会……被抓起来砍头?”
身后嘀嘀咕咕地声音传来。庄筱月回头一看,老松树背面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两个小孩子,
一男一女,背对着自己。
“甭担心,砍头也先砍我的!”
“不!……我们能不能不骗人!我情愿还跟以前在林婶家一样,天天做苦工、挨打骂,好过现在!”
女孩子的声音里面有对平静安稳生活的向往。他们应该是孤儿,庄筱月咬了咬下唇,她觉得他们可怜,比自己还可怜!自己虽然幼年丧父、早熟而且从小就明白生活的艰辛,可是还有母亲,还有房子可以安身立命。
“难道你情愿被她卖掉?”男孩子明显怒其不争。
“……如若能卖到一个好人家做丫头,我愿意!……可惜……”女孩子的声音低到尘埃里去,呛一大口浊灰,晦涩得再也无法清亮。一阵风吹过,老松树轻轻摇晃,将愁愁惘惘的枯针纷纷扬扬摇落,为她一撒同情之泪。
“想去个好人家做丫头,这有何难?”一个主意蹦进庄筱月的脑海,未及细想,她已经绕到两个谈着悄悄话的小孩面前。
“呀!”被人听去秘密,兰翠骤然脸色煞白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她瞧庄筱月生得圆润高贵,衣着打扮也是官宦人家小姐模样,更抖得筛糠,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小姐饶命!我们骗人也是没有法子……我们,我们……”
兰翠语无伦次地分辩,双手伏地,额头贴到手背上。她头发只简单地束成辫子,辫梢就垂在石板地上,随着不停哆嗦的身体来回扫着尘土。
“兰翠,起来!”
男孩子用力扯兰翠的胳膊,想让她站起来。拉扯着,不忘逞凶地瞪向欺负人的庄筱月,一分神,却被女孩儿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拉得跪在了地上:
“狗儿哥不懂事,您甭怪他……快跪下,求求小姐呀!”兰翠急得哭起来。
“哈哈哈哈!”庄筱月垂着两手,尴尬地扬面朝天笑起来,“我真是抱着干柴救火!”顿一下,见兰翠收了眼泪一脸愕然,狗儿也是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噗哧一下说,“帮倒忙呀!”
“哈哈,哈哈!”睨眼打量一番,来者不恶,狗儿爽朗地笑着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伸手拉兰翠,一边嘲笑样宠溺地望着她笑。待两人站定,重又抛过视线打量时,狗儿眼里没有了敌意,兰翠也不再害怕。庄筱月这才有功夫细看两人模样。
浪荡孤儿果然和面黄肌瘦的难民没有太大区别。女孩子脸色蜡黄,唇色泛白,好在轮廓清秀,明眸善睐,倒也不教人讨厌。男孩子却因为浓黑的眉和滴溜溜灵活的眼睛,显得聪敏淘气,十分可爱。
“小姐,你……”
“我不是什么小姐,你们叫我玉莹好了!”庄筱月坦然地望着他们笑,她知道这种坦荡的笑容可以解除他们的戒备。
“厄,玉莹小姐,你刚才说不难?”狗儿还是不肯去掉“小姐”两个字。
庄筱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在现代,也经常被人叫做庄小姐,可是此小姐和彼小姐的意味差得可太远了:
“卖身葬兄。”
狗儿眼底一闪,眉头一动,嘴角立刻向上弧起。兰翠却不解地大声追问:
“什么?”
“馒头!”
一个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却清朗儒雅的小男孩晃着手中的纸包从筱月身后跑过来,大声地回答。
登时,筱月和狗儿笑得东倒西歪,兰翠尴尬地涨红了脸,拿眼睛生气地直瞪向来人。
“没包子了,我本想替你买一个的!”男孩见兰翠生气了,紧张地解释。
“哈哈,哈哈!”筱月颤得站不住,忙用手扶住老松树;狗儿则干脆躺到地上打滚儿去了。兰翠的脸越来越红,竟盖过了蜡黄,显出眩目的美丽。
“那个,馒头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庄筱月出来打圆场了,不过,她也实在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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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怎地那么吵?”清漆蓝帘的马车里传来年轻而沉稳的男中音,高低婉转,秋风一样清越,也秋风一样清冷。
马车右侧,蓝色的帘子被挑起,一片枯叶乘着风呼啦啦飞进去,停在男人身上。男人移动手指将它拈起,嘴角轻轻一笑:
“秋天来了!”
“我们去看看吧!”男人对面,一个活泼爽朗又不羁的少年,正一手掀起布帘,躬身探出头去。
“爷,要去吗?”
车门帘外一个卑谦的声音恭敬地请示。
少年立刻用央求的目光淹没年轻男子。他宠溺地一笑,叹了口气,悠悠地说:
“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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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哥,你真狠心,丢下我就这么去了,叫我往后可怎生过活啊!”
狗儿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兰翠跪在他旁边,掩面假泣,不时地用眼角瞟一眼不远处的庄筱月。坎儿则跪在兰翠旁边,苦着脸,一言不发。
清漆蓝帘的马车停在围观的人群旁,少年一掀车门帘,飞身从车上跳下,平稳落地。
庄筱月见他衣料华贵,定是有钱人家公子,又看他彬彬有礼地分开众人,没有骄横跋扈习气,心里暗自点头,就是他了!于是向兰翠递一个眼神,只听这兰翠就大声号哭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好心的大爷,你们谁买我回去做个使唤丫头,也好让我给我哥起个坟,立个碑……呜——
==============来来,看这边儿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