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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飞蛾扑火蚕自缚 ...

  •   红椽绿瓦飞檐亭台,苍劲古木林间,纷纷扬扬黄叶旋落。这天地,有新成,有旧去,如你,如我,如他。即如此,悲怆过后,何不笑着重建人生?是谁说,只要心中怀有期许,终有一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赶明儿起,叫我筱玉。”
      她无缘无故给自个儿改名字,轻弹一曲,垂目凝神,无视他存在,他不生气。

      “我要找个宁静的地方为我两个朋友立一块无字碑。”
      她暗自神伤,凄切饮泣跪倒,毫无预兆,在青山绿水边把他命戴铎老远觅来的花亭百合连根活埋在杨柳树下,他不生气。

      ……

      今儿个,她居然同十三携手去逛窑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不想活了么?

      “戴铎,此事给爷压下去,查清楚罗,有什么人知道,全都给我封口!透出风声去,仔细你的脑袋!”

      “仄!”

      戴铎小心翼翼地行礼,准备退下。这丫头忒不知天高地厚,爷宠着,这后边有多少人等着拿她的短。蛊惑皇子的罪名,够她死个七八回了!

      “慢,去门口候着!回来后即刻传来这里见爷!”

      “仄!”

      事情打点完毕,怒火稍减,四阿哥信步踱到书架边,伸手去取《诗经》。他惯常读的书一向放在这座书架第二层左手。遍寻不着,只好放弃。心里叹,玉萤不在书房里伺候,还真不方便!顺手拿了一本《洛阳珈蓝记》,翻开扉页。

      “奴才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才读了两行,门口传来小安子恭谨的声音。

      来了!玉莹这丫头,今儿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合书起身,背手立于窗前。身后,脚步声穿过外间,经过月洞门,停在书案边。

      “四哥!”

      十三阿哥的腔调儿沾了些水气,听来理亏三分。今儿个的事,他自然知错,只不过他是皇子,纵然有错,横竖不过一顿责备训斥,再不济吃一顿板子而已。

      “胤祥,你今年十五,也到了分府立福晋的年纪了,做事情怎么还是这么欠考虑?先不说你今儿个私自带着玉莹出府,你怎么好引着她去逛那啥,你有没想过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她会怎么样儿?!”

      盘算好了,四阿哥转身,拉长着脸,把罪名一股脑儿往十三阿哥身上扣,话也是拣最重的说。一方面,是提点十三,另一方面,是引着玉莹出头。果然,庄筱月不理会十三阿哥的暗示立刻就接话了:

      “贝勒爷,叫我筱玉!”她蹙眉,“是我求十三阿哥带我出府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又不是专程去诳的,只是路过觉得好奇就央了十三阿哥进去看看的,而且也没待一会子就出来了!”

      上套了。扬扬嘴角,四阿哥怒面相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爷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竟敢蛊惑皇子,活得不耐烦了?嗯?”

      “四哥!”十三阿哥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是我......”

      “来人啦,时候不早了,送十三阿哥回宫!”提高嗓音打断十三的辩驳,四阿哥雷霆震怒。回转身,重新面朝窗外,静待十三离开。

      十三上前两步,嗫嚅片刻,终不能发声,愧疚地回看一眼满脸无辜的筱月,悔意潮水般涨起。四哥说得对,是自己欠考虑了。到如今......

      叹一口气,他踉跄转身出门,留下筱月一人独面寒霜。

      他是要让他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这一回,惩罚他们的是他,或者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绝对不能再有下一回。

      绝静,听得见胸膛里忐忑不安的心跳。两人,一个立于窗前,一个立于案后,蜡像般凝固。猎猎秋风从窗口灌进来,庄筱月哆嗦,打一个响亮的喷嚏。四阿哥于是心软了,伸手关起门窗,踱到她面前:

      “可知错了?”

      “愿闻其详。”

      她端着卑谦的架势,冷冷回答。他平息的怒意便在一瞬间云蒸雾缭。她不抬头,不看他盛怒的脸和紧咬的牙关。她只是垂着头,盍目静待他发落。

      “愿闻其详?”他怒道,双眸喷火,清越的声音抑出沙哑,“谁说了你可以擅自出府了?谁准了你和十三去逛那啥了?”

      她受够了!这么些天来,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上待他也不是,平待他也不是。避又避不开,哄又哄不来,她从来没觉得做人有这么辛苦、这么失败的!他怎么就不给她个贝勒府守则,不给他个贝勒爷使用说明书!他又不是火药,作什么动不动就炸一下!

      “谁说了我不能出府了?谁不准我和十三去逛那啥了?”她反唇相讥,腔调仍是不带感情的平,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啪,一盏茶掼地,碎于脚边,她应声哆嗦得如风中枯叶,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早知道这样,她绝不迈进那窑子半步!但事已至此,又不能挽回,要打要罚,她也认了,他这么多废话干嘛?还贝勒爷呢,这么没有修养,竟然向人丢茶杯!

      倔强地抬头,她眸中满是愤恨。他的怒意却在她倔强的敌视里蓦然消融。很好,有反应了。压住愉悦,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怒:

      “爷不允许!”

      “你现在才说不嫌太迟么?!”她不屑地撇嘴,秋后算账算什么君子!

      什么?这是什么逻辑!他啼笑皆非。

      “这么说,爷该找个人好好教你规矩罗。”他戏谑。

      “你!”庄筱月气结,“好,有钱的是大爷!算你狠。不过你放心,我迟早会把五百两银子还给你,到时候,我自会出得这府门,逛得成窑子!”

      说完一扭头,她再不看他。

      其实,筱月逛窑子,纯属一时好奇兴起。根本没有想过要去第二回。但是,盛怒之下她只计较口舌之争,哪里还有理智。这边厢四阿哥一片护她之心早已碎成一片一片。

      “哼!”他冷笑,“你当我贝勒府什么地方,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什么?!气息逆流,庄筱月一阵晕眩,难不成要让她这个猪八戒照一辈子镜子,一辈子里外不是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人家窑姐尚且可以赎身,莫非你这贝勒府竟然连窑子也不如?”

      庄筱月陡然撤了奴婢的姿态,激愤地跺脚。

      哗啦!案几整张掀翻,瓷器砚台碎了一地。四阿哥这次是真地爆怒了。他从未想要限制她的自由,只要她行事之前知会一声。他一片为她护她之心竟然被她如此践踏,他堂堂一个多罗贝勒,竟然被她如此折辱!

      拧眉一步一步逼到面前,扳起她的脸,却在她强抑惊恐的杏眸里窥见水光。他心里猛然一涩,却不甘心轻易服软:

      “你这么喜欢窑子,爷明儿就送你去。今儿个,先伺候伺候爷!”

      不由分说,他抱起她就丢到软塌上。一振衣角,除去腰带,抬手去解颚下盘扣,一颗,两颗……

      她拾起枕头丢过去,他一闪身避开,睨眼扬嘴一笑,继续宽衣。

      眼泪在眼眶里面转啊转啊,她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知何时,他已整理好衣衫,坐到她身侧,手指轻轻抚上她脸颊。

      “旁人求还求不来呐,你怎地哭成这样儿!”

      听听,这叫人说的话吗?!本来不想哭,就快要忍住,这下可好,她竟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他叹一口气,想起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于是伸手揽过她,圈在怀里慢慢哄。

      你不是人!

      她在他怀里想着这些日子受尽的委屈,泪水一颗一颗沁进他衣襟,那些荡漾在她神经末梢的钝痛,以及那些无所适从的焦灼一齐将她迫入无边的黑暗中。

      ==============来来,看这边儿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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