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泽天下之盛世烟花》蓝晶燕鱼

111、星夜布棋（下）

　　“萧成——”萧峰急声阻止萧成。
　　“老爷，二少爷已经长大成人，他聪慧机敏、慎密城府像极了夫人，很多事就算你不让说，二少爷依靠自己的势力不也一样查出很多隐世密闻。而且如今所有事如今都交织牵扯，二少爷终有一日会独自面对，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萧成望着萧峰，稍稍向前一步。
　　“何况如今情形，若老爷不告诉二少爷实情，我们苍龙阁的人一时半会还不能阻止这场围杀柳芙蓉的行动。”萧成笑眯眯地望着略显诧异的萧宁泽，故意打趣道，“必竟这些年江湖中能排得上名号的武林高手，皆都让二少爷所创建的征天轩那银子抢了去，如果此次我们动用萧家苍龙阁暗卫营的众多人马，皇上那边必会有所觉察，反倒不好收场。”
　　“至于宁瑞——，哈哈，我们的大少爷也早就悄无声息地开始查着很多当年那些你不让他知道的隐密，虽然他一直没有禀告你我，如今看来怕是二少爷也是被他瞒着的。”萧成转眸瞅向萧宁瑞，望着闻言立时惊慌无措起来的他，不由哈哈大笑数声。
　　“萧叔——”萧宁瑞压下心中惊恐，猛地抬头望向萧成。
　　“怎么，难道萧叔说错了不成？”
　　难得能在萧宁瑞这心怀坦荡的孩子脸上，看到这种犹如做了坏事被长辈突然知晓的惊恐无措神情。
　　萧成更起了揶揄他的心思，语声又放慢了几分，“丰城宣武大街最里巷子在那里住着何人，大少爷就不用老夫明言了罢。那位大人物与你前后脚来到京都，并暗中也开始找人查那些世人根本无法窥探的隐秘，若不是我们苍龙阁影卫近日才发现端倪，怕是我也没想到在眼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开始有了不能与我和你父亲所诉的秘密。”
　　“这混帐也开始查这些隐密之事了？你为何现在才告知我。”
　　萧峰听罢，指着萧宁瑞鼻尖骂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我这些年费尽心机地朝堂、江湖的处处与人周旋，事事用心运筹，血也染人也杀，就为了这两个小畜生能平安长大，隐藏那些能给他们带来性命之忧的秘闻灾祸，如今他们兄弟俩儿倒是都挖空心思想知道那些，还对着我这个父亲秘而不宣，真都是我的好儿子。”
　　“萧宁瑞——”萧峰猛地一拍几案怒喝。
　　“咚”的一声，萧宁泽还等没反应过来，只一眨眼的光景，大哥已经紧挨着自己身侧跪倒，叩首于地。
　　“宁瑞罪无可恕，请父亲责罚！”萧宁瑞语声颤抖，面如死灰。
　　萧宁泽暗觉惊奇，在他眼里兄长向来性情温润如玉、做事循规蹈矩，萧峰对于兄长而言就是神明般的存在，对萧峰之言是半分不敢违逆，更不可能做任何萧峰不允之事。
　　“大哥这是在查什么，让萧峰和萧成有如此大的反应？”萧宁泽若有所思暗讨。
　　“行了，老爷！两位少爷已经长大成人，宁瑞这孩子更自小就爱隐藏心事，从不显露出来。”萧成再次宽慰萧峰道，“他若非迫不得已想尽快强大起来，能保护你和二少爷，哪敢违背你一言半语。如果夫人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你们父子三人总是为那些沉封在各自心底的隐匿，再起隔阂。”
　　一听到萧成提到爱妻慕容云瑶，萧峰神色瞬间黯然失色，转身背对众人陷入哀思。

　　萧成神情凝重地看着萧宁瑞兄弟俩儿，一字一句道，“两位少爷，不是老爷不想杀柳芙蓉，而是如今真不能让她死。”
　　“理由！”萧宁泽双眸微眯。
　　“理由有二，其一则是这天下四大占星师的性命不仅如关乎其本人，更涉及近千年前上古时期时鲜为人知之秘闻。”萧成缓道。
　　“有上古典籍记载，上古时期中原浩土的中洲大地初期，仙、魔、人、妖族没有那么明晰的划分地界，但是仙族、魔族以及妖族都因为有强大的修习术法，很快有了自己族类固定的居所。可是人族所居之中洲腹地，各部族还在不断为了食物及土地，混战厮杀数年征战，使人族各部离散四地，杀伤无数。”
　　“大约九百年前夷海内西北，在穷山之际有人族所建轩辕国，因渚沃之野长寿者无数，而轩辕国九皇子刘棋，年少在外游历时无意间误闯了东南面，临近仙族居所的羽民国。并在那里与羽民国的皇族玉家皇太子玉羽堇，成为至交好友。”
　　“因为羽民国皇族玉家人，世世代代都有与仙族仙人通婚之约，所以玉家人都流有一半的天人血脉，几乎都是近仙之人，因而只要日后多加修习，便可飞升成为仙，踏入天界。”
　　“所以羽民国族人上下皆好修习仙法术数，皆与世无争，一生都以羽化升仙为目的，向来与世隔绝。但也不知刘棋用何手段，竟然说服了玉羽堇只身跟着他离开羽民国，回到轩辕国。”
　　“当时轩辕国的轩辕王突遭暗算身死，引得轩辕储皇子争位不断，在这场内乱中玉羽堇竟然依靠自己的天人秘术，就帮助初期没有任何势力帮辅的刘棋登上了轩辕王位。”
　　“而刘棋此人也却有惊天之才，在他统治下轩辕国不能强大繁盛起来。但随后不久中洲各国就陷入混战时代，很多部族所建的国家都因弱小而被屠戮灭族。但因为有玉羽堇带领着羽民国族人帮助，刘棋一步步吞并中洲诸国，建立起上古时期的人族第一个中洲宣武圣朝，后世称其为开世圣朝棋武帝。”
　　“在刘棋建朝初期，他尊封羽民国皇氏玉家人为宣武圣朝仙师，世世代代得天下百姓香火供奉，还为羽民国所有族人建灵霄仙山、封梵音沃土、修登天仙阁，羽民国族人被百姓视为神明般存在，也达到鼎盛之期。”
　　“可是不知为何，就在刘棋称帝五十年后，一场大火下玉羽堇一夜间忽然在刘棋的皇宫内失踪。此后四十年里，原本兴盛强大的羽民国族人开始不断离奇死亡。就连天人皇族玉家近仙之人也开始羽化身死，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飞升成仙。而宣武圣朝的子民，在棋武帝的默许下开始兴起猎杀羽民国族人的风潮，此后十年中，世人们为得到羽民国人所修习的长生不死、占星卜运等诸多天人秘术疯狂虐杀羽民国人，世人大举围攻仙山、水淹沃土、火焚仙阁。”
　　“很快天人皇族玉家以及他们所统治的羽民国族人，就莫名消失在中洲大地之上，所有关于他们的记载都让当时棋武帝派人焚毁，羽民国就此消失无踪。”
　　“那如今隐于世外，灵霄峰诸天阁上的天人皇族玉家——”萧宁瑞突问。
　　“就是上古时期羽民国被棋武帝几尽灭族，号称拥有仙人血脉的羽民国皇族玉家人后裔！”
　　萧成继续寒声道，“半月前，天人皇族玉家从世外诸天阁上梵音宫内派了十二位仙侍，踏入封国阜城楚暄的紫宸宫。这也是天人皇族玉家，自隐匿世外八百余年来，第一次真正参与到中洲天下四国之战中。”
　　“可笑，这与杀柳芙蓉有何关系？”萧宁泽面露讥笑。
　　“苍龙阁今日查到确切消息，天人皇族玉家虽从帮棋武帝刘棋一统中洲后，不过百年间就在中洲天下消声匿迹。但自宣武圣朝建立后，历代宣武朝皇帝身边都或多或少有四大占星师的身影。”
　　“而四大占星师所修习的占星秘术实为天人皇族玉家帝师所授，并由玉家人在梵音宫选定继任世人，再安排星宫朱雀、白虎、玄武、青龙四大圣兽所承袭。到了二百年前的中洲天下四国群雄逐鹿时期，四大圣兽更成为天下四国四大占星师的守护神兽，以佑中洲天下四国百姓。”
　　“所以？”
　　“所以如今数百年不曾现世的天人皇族玉家突然插手天下四国之事，必有其不可告人秘密，身为襄国朱雀占星师的柳芙蓉目前还不能死，因为四大占星师中一旦有人身死，四大圣兽将由天人皇族玉家所控，并依照人命天星规则借以找寻下一位继任占星师。”
　　“这有何难？那杀了柳芙蓉，让那什么南方朱雀圣兽另找继位主人不就行了？”萧宁泽侧目扬眉。
　　“二少爷有所不知，天下四大占星师是以制衡中洲天下、稳定江山施福世人为使命。历代占星师都要以占星秘术来守护黎民百姓的安危，并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所封之地，否则天下必乱。就若封国白虎占星师楚天阔居于玉剑山庄、我华国玄武占星师玄智在青云山梵音寺。”
　　“可早在二十余年前，柳芙蓉的母亲上一任朱雀占星师柳白芸，就已暗中联络其他占星师私自离开各自封地来华国萧家，专门为杀我这个不应出生的天之煞星而来，这是何解？”萧宁泽语现刀锋，明眸忽绽放的血色寒光真刺向萧成双眼。
　　一直没有开口的萧峰，忽然插语道，“所以这任天下四国的占星师早已都打破了数百年前传下来的上古禁忌。因而柳芙蓉若身死之后，天下四国将再也没有继任占星师，四大圣兽皆归天下皇族玉家人所掌控，到时候这中洲的天下——亦或归修习天人神术的皇族玉家所有。”
　　萧宁泽用眼角偷瞄了下身旁兄长恍然所悟的神情，在内心倒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萧宁泽这与生俱来的天之煞星命格，打记事做就已经把自己折腾得够凄凉催悲了，对于这些上古秘闻，实在没心情去理会这未来中洲天下江山，会是他天人皇族玉家的、还是华国明英帝，亦或封国楚暄那小子的。
　　按照这些年柳白芸、楚天阔等占星师以及其隐在背后的天人皇族玉家之手段，若依据他们对自己这般痛下杀手的性情，萧宁泽都以为自己这天之煞星，会成为将来那个祸乱世间，一统天下之人。
　　如今这天人皇族玉家突然现世，这天下时局自然更加诡异混乱。
　　只有大哥没事、崔少商、凌儿以及无影等，还有征天轩上下，自己想守护的人都没有事，就算现在什么仙人魔族、妖兽恶鬼等都攻占天下四国，抢夺中洲天下，萧宁泽都可全当无事发生。
　　只有心中人可守，世间炼狱又何惧？
　　萧峰看到堂下两个儿子神色各异，尤其是萧宁泽完全事不关己之态，不由心中跳脚怒骂，脸上表情平静道，“小混帐，你可知不能杀柳芙蓉的理由其二，
　　就是跟你大哥有关。”
　　“说！”萧宁泽瞬间周身寒意四溢。
　　“当初宁瑞在丰城被人突袭并重伤于乱葬岗之人，据苍龙阁暗影多番详查，今晚报回的密笺是，目前只有柳芙蓉知道此人是谁！”
　　此言一出萧宁瑞瞬间俊脸惨白若雪，耳边似再次响起那夜瀑布般的暴雨下，那位年轻道长若寒雪般冰冻的语声中，一字字透出的清冷恐惧。
　　而萧宁泽则早已瞬间飘出屋外，在厅院内抬起手中袖箭，对着高空就连射三支征天响云箭。
　　这三支响云箭直冲九霄而上，刹那间就在星空中爆出一个诡异的烟火。
　　漆黑夜幕下随着萧宁泽三支征天响云箭破空而上开始，从京都萧府到征天轩所在各处哨卡，独有的传信烟火就接二连三的飞上高空，绽放出朵朵五色焰火。
　　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将“事情有变，速退！”的信息，传到了埋伏在奉德郡三里之外，已经蓄势待经要围杀柳芙蓉的崔少商等人眼前。
　　望着夜空中一路绽放而来响箭烟火的信息，若响雷震苍穹般滚滚涌来，崔少商觉得这世间凡是有眼有耳之人，想不看不听都难。
　　崔少商眨了眨自己湛蓝若海水般的蓝眸，将手臂慵懒地搭在也同样甚为奇怪，有些陷入沉思的唐玉肩膀上，边打着哈欠边伸了个懒腰道，“唉，你我还是别想泽少因何突然改变主意不杀柳芙蓉，若非事情重大依他性情绝不会放弃此次计划，而今之计就将奉德郡先围个水泄不通，之后听泽少安排即可！”
　　“向这般一路用响箭烟火明目张胆地传语的举动，此世间也只有我们泽少有这般不怕事发、不差银两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啊！”崔少商唏嘘长叹一声，“这折腾半夜困得要死，本公子要回邀月楼好好补个觉。也不知道这么晚回去，阿姐还有没有给我留下可口的糕点？”
　　“崔少商，你自打回到京都除了吃就是睡。”唐玉闪身甩开崔少商的手臂，满脸嫌弃道，“你看看泽少这花银子的速度可堪比海啸山崩，你倒底何时才重新接管征天轩各项事务及账目？在下如今还要担任你原先邀月楼的账房先生差事，早已分身乏术，你却是这般只想着——。”
　　“安啦安啦，我三日之后就接管总行了吧！”
　　“呵——崔大公子，你自己说说，自你回来已经说了多少个三日之后了？”
　　“哈哈哈，这次一定是三日之后，三日之后，放心放心——”
　　“君子一言九鼎！莫要出尔反而！”
　　“哈≈，本少自认小人，向来言而无信！”
　　“崔少商——”
　　“……”